“我要去何处,这应该与王子无关,何必多管嫌事呢。”谢诩凰淡淡道。
这样的事,有一回,难保不会再有第二回,就算她再甩掉了冥河离开折剑山庄,这个人也会向江都告知她走的事,去了还是会被燕北羽给逮个正着。
“王妃若是去追查龙靖澜龙大人的事,小王想此事你还是不要去插手的好,弄不好,你还步了她的后尘了。”阚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谢诩凰看着对面的人,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却波澜不兴,“据我所知,王子与靖澜师姐也算不得熟识。”
“小王先前在江都小住过一段日子,龙大人曾与小王见过一面,向我打听了一些事,我想龙大人怕就是因为那时候要追查的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阚玺说道。
谢诩凰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问道,“她向你打听什么了?”
“大周后裔。”阚玺道。
谢诩凰微震,龙靖澜怎么会去追查大周的事,可若是大周的人下的手,为何罗兰查到购买硝石和硫黄的人,又是天机阁的人。
难道,江都就潜伏有大周的人,所以燕北羽和她才一再要她待在折剑山庄,不许她去江都。
“虽然小王的姑母曾经和亲嫁入大周,可是那时小王还年幼,并不知道多少,父王也甚少提及,故而也没帮上她什么忙,不过她招至杀身之祸,只怕是已经查到什么了。”阚玺打量着她的面色,说道。
谢诩凰抿唇沉默地听着,若真如这个人所说,龙靖澜到底查到什么了?
还是,庞宁与大周有什么关联,抑或者他就是大周的人,所以要把她杀人灭口?
“若是龙靖澜真查到了大周的人,王妃离开华州无异于羊入虎口,想必你自己也知道霍家与大周之前的渊源,亡国之仇,灭门之恨,岂会轻易放过你。”阚玺道。
谢诩凰沉默了良久,抬眼望向说话的人,“王子对大周的事,当真一无所知吗?”
也许真如他所说,龙靖澜是查到了大周的什么事而招至杀身之祸,可是这个人向她说起这一切,只怕也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这两年过得平静,但这么多年骨子里多疑的直觉,还是这样提醒了她。
“姑母早在当年霍家带兵攻占皇城之时就死了,这些年高昌与甚再与中原来往,又还能知道什么呢?”阚玺笑了笑,说道。
“我听说,高昌王曾与你姑母兄妹情深,难道……不是他想为你姑
tang母报仇吗?”谢诩凰笑意微凉,直言问道。
阚玺失笑,道,“起先几年,父王倒也是真想过的,不过后来听说霍家满门灭绝,便也就慢慢放下了,这些年身体也大不如前,自然更没那心思想报仇之事了。”
“是我太过多心了,还请王子莫要怪罪。”谢诩凰平静说道。
纵使这个人一再撇清高昌与大周的关系,可直觉告诉她,高昌一定还与大周还有着某种联系,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
“小王今日向王妃说这些,也不过是想提醒王妃不要再离开华州,以免你也有性命之忧,那可不是南楚皇想看到的。”阚玺轻然笑语道。
“多谢王子的好意,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来插手我的事。”谢诩凰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原本,以为龙靖澜的死只是因为挡了某些人的路,还有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才招至杀身之祸,如今知道还牵扯到大周后裔,她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她躲在这折剑山庄固然安全,可到底要躲到何年何月,若是对方冲着燕北羽去,他一个人在江都,庞宁又生了异心,他又应付得来吗?
若是先前,她不会这般顾虑良多就执意去了,可现在肚子里有了这个孩子,她不得不让自己步步小心,以免再伤了他。
毕竟,他们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了,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第三个孩子的痛楚。
冥河看着从浣花楼下来的人,默然跟在了后面,“王妃,少主说过,你不要与高昌王子多见面。”
“那你尽管告诉他。”谢诩凰毫不在意地说道。
冥河看着她回了房间,无奈地叹了叹气,主子实在给他派了个难办的差事,要他看住她不得让她离开华州,可是这个人一门心思要走,手段百出根本就不是他一人能防得住的。
谢诩凰被盯得紧,冥河上次上了那宝珠的当,现在但凡入口的东西一律不吃庄中的,宁愿啃自己从镇上买回来的干粮,就连喝水都是带水副到附近的山泉自己取水,一时让她拿着那宝珠留下的东西,也无从下手。
于是,她直等到冥河派人向江都送了信,告知她已经回了折剑山庄,才趁其不备亲自动了手将他点了穴绑在了房中,交给庄中人看管,独自踏上了前往江都的路。
只是碍于有孕在身,他不赶太过劳累赶路,原本快马三天的路到江都,她走了整整五天才到,混入江都城先去与罗兰碰了面。
“谢师姐,要是再被发现……”罗兰看着风尘仆仆进了自己房中的人,不禁担忧道。
“所以得尽快。”谢诩凰道。
因为防着她再跑,冥河与江都报平安的信从以前的十天一次已经缩短为六天一次,她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五天,从华州到江都送信快马三天,那么再过四天燕北羽收不到折剑山庄的信,一定就会发现异常了。
“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摸清楚了,那两个买硝石和硫黄的人平日出入的地方。”罗兰说道。
“庞府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谢诩凰自己倒了茶,追问道。
若是庞宁与大周有联系,总有点蛛丝马迹的。
“除了上朝和到漪园议政,庞宁只有夜里才回府,最近除了朝中的人,也无生人前往庞府。”罗兰道。
谢诩凰拧了拧眉,她就这么几天时间,只怕是等不到他和大周的人联系拿到证据了。
“他最近在江都吗?”
罗兰愣了愣,才反过来她问的是燕北羽的行踪,连忙道,“从送了你回华州之后,回来交待了政事就去汜水关了,不过听漪园这几日外面采买的下人说,过两日漪园有大宴,想来那时候他该回来了。”
“我们就那时候过去。”谢诩凰道。
“过去?”罗兰不解道。
“不去,到时候他接不到冥河的信,也会怀疑我来了江都,不如自己直接过去。”谢诩凰道。
她虽查到购买硝石和硫黄的人是天机阁的人,也只是侧面指向庞宁,而庞宁现在在南楚举足轻重,便是她想对他下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加之,还牵连到大周后裔,如今龙靖澜已经不在,她能商议的人便也只有他了。
她离开江都太久,对这里的种种情势并不了解,冒然行事只会坏了大局,反正到时
候他也会发现她回来了,与其让他自己再逮到,还是自己过去为好。
“既然已经知道,是庞宁派的人,我们还要等什么?”罗兰一想到,是这些人对害了龙靖澜,心中便是怒火难平。
“这件事,不止是庞宁,仅凭你我也解决不了。”谢诩凰认真说道。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要对付庞宁,还有与他牵连的大周后裔,而这靠她和罗兰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解决的,所以她必须去找他,借助他的力量才能查到更多的内情。
罗兰咬了咬唇,一想到惨死在虎丘山的人,眼眶不由泛滥了泪意。
谢诩凰搁下手中的茶杯,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着急要给她报仇,我也一样,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必须回漪园找他一趟。”
罗兰重重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也更想早点替大师姐报仇,可是这个人必然也有她的道理,她们相识那么多年,总不会任由大师姐枉死的。
“别哭了,她要是知道了,又得骂你没出息。”谢诩凰揉了揉她的头,笑语道。
“可是,你真的要去漪园吗?”罗兰望了望她问道。
毕竟,那里现在住着那个姓莫的,她若碰上了又是徒增伤心。
“我只是去办正事,交待完了我们就回折剑山庄。”谢诩凰浅然笑语道,她何尝想去那个地方呢。
当天夜里,趁着庞宁还未回府,她亲自去了一趟庞府,想要找到些庞宁与大周勾结的证据,奈何庞宁提前回府,她只得仓促离开。
“谢师姐,我们不用去抓住那两个人一起带回漪园作证吗?”罗兰接应她离开了庞府,问道。
谢诩凰摇了摇头,道,“知道是他们便就够了,抓他们反而打草惊蛇,只要他们还在江都,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动手也不迟。”
两人回了落脚的客栈休息,直到第三天漪园大宴之时,才悄然到了漪园后门附近。
“谢师姐,走前门不是正好,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罗兰不解道。
“你在这里等我出来就行了。”谢诩凰道。
现在漪园住的毕竟是莫玥,她的身份不宜那样张扬的回来,也不想暴露了行踪,可漪园正门的侍卫都是认得她的,而且那附近又有太多的眼线,现在在园中赴宴的官员也多,她不方面露面。
反正也只是见他,将龙靖澜的事情商议了,打听一下大周后裔的事情就完了。
“那你自己小心。”罗兰叮嘱道。
谢诩凰点了点头,到了漪园后门附近,确定周围没有巡查的守卫了方才跃过了墙头进了园内,毕竟在这里住得久了,早就知道哪些地方是常有人出入的,哪些地方是人迹稀少之地,成功避过了园中巡查的侍卫和来往的仆人,终于到了他的寝居,也是先前他们同住的寝居。
屋里的一切都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榻上还放着刚换下脏衣服,想来是刚从汜水关回来换下的,书桌上还有未批完的折子,她一一整理了,坐在光线昏暗的屋内静静等着。
除去龙靖澜的事情要与他商议,还是有便是她肚子里的这一个,算算日子也有三个来月了,再过些日子只怕再想瞒着,也瞒不了谁了。
只是,龙靖澜的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她若说了实话,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她插手了。
果然,如她所料,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深深吸了口气,想来自己又免不了被他一顿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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