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着,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着。”霍隽朝后面的晏西道。
晏西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扔给他,道,“我在前面的镇上等着,你自己记得按时用药,不然回去我不好向小谢交待。”
她才没那么傻,在这里荒郊野外等着,他悼念龙靖澜,她在这里干等着算什么事。
龙靖澜这女人也真是够背的,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自己没命享受就见阎王去了。
她看着人去了山谷,自己掉转马头先去了镇北,饱饱地吃了一顿到约定好的客栈去住下等着了。
于是这一等便是两三天也没见人过来会合,这让她有些等不住了,该不是在那里遇上什么事,或是一时想不开吧,那他回去怎么交待。
晏西连午膳也顾不上吃,骑马又从镇上寻了过去,进山谷看到独立在山谷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下马走了过去,“你还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他就是在这里眼睛都望穿了,龙靖澜也不可能再从这里冒出来啊。
霍隽默然站着,没有理会后面说话的人。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小谢和那两孩子以后还得指望你呢。”晏西过来劝说道。
从离开中都,这个人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可那久久的沉默总让人看着难过。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不对?”霍隽突地问道。
他教过她那么保命的招数,怎么最后她也没能保住小命等到他回来。
晏西怔了怔,道,“我当时在北齐怎么知道这些,当时是小谢最先赶过来的,你要知道什么,还是回去问她吧。”
她是知道,可她不能随说啊,这要说了他还不跑到江都去追根究底,那里现在哪是他能去的地方,那些大周旧臣霍家的人恨之入骨,以前不敢动小谢,是因为燕北羽的缘故,可若是对上这个人,只怕就没有那诸多顾忌了。
如今过来的就他们两个人,真落到那些人手里,能不能再有命回去都不一定。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霍隽转身看着她,认真问道。
“这个,我知道的真不多,你要想全都知道,还是回去问小谢吧,先前她一直瞒着你,也是担心你那时身体状况,知道了会心灰意冷不再好好养伤。”晏西走近,催促道,“你也知道霍家跟大周皇族的恩怨,南楚江都如今都是由大周那些旧臣把持着,你若是暴露了身份,会惹上麻烦的,你也不想小谢大着肚子,到时候还要来想办法救你吧。”
霍隽敛目让自己冷静了几分,虽然他也想查清楚龙靖澜遇害的事,可是自己刚刚出来,对这外面许多局势不甚了解,冒然行动确实只会惹来麻烦,而且宛莛再不久也要临盆生产,自己这里若是有什么变故,反会给她添了麻烦。
“你还要不要去华州,不去咱们就打道回去。”晏西道,一天不离开这南楚境内,她一天都心惊胆颤的,生怕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霍隽沉默了良久,道,“我还要去一趟燕京。”
“霍大哥,霍大将军,你别再乱跑了成不成?”晏西苦着脸,就差没有跪下来求他了。
什么地方乱,他就专跑什么地方是不是?
“霍家和长孙家的恩怨,总得做个了断。”霍隽道。
“现在长孙仪中了毒已经半死不活了,郑皇后也日日受毒发之苦生不如死,再说南楚如今对大燕步步紧逼,想来要不了多久也杀到燕京了,到时候还能有长孙家好过的,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晏西劝道。
tang“正是因为到了这样的关头,才必须除掉他们。”霍隽道,他太清楚长孙仪和郑皇后两个的蛇蝎心肠,宛莛将他们害到这个地步,南楚又步步紧逼,难保他们不会再打宛莛和那两个孩子的主意。
北齐宫里是防守严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能再留着他们。
晏西见他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去的样子,道,“行,那就让你去,不过说好了燕京的事一办完,就立刻回中都。”
霍隽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走在了前面。
“喂,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晏西小跑着跟了上去,说道,“小谢和两个孩子以后还得指望你了,为了保住这两个孩子,她要在三年之内给北齐拿下渤海郡做交换,你若再有个什么事不能回去帮她,她一个人怎么办?”
霍隽闻言顿步,原来是这样姓谢的才会让她留下两个孩子,可那渤海郡这么些年北齐都没能拿下来,她要想完成又岂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可是求你了,你这条命救回来不容易,你好好保着你这条小命回去。”晏西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霍隽没有说话,回了镇上休息了半日,次日一早两人便起程前往了燕京去了。
因着前线接连战败的消息,燕京城里都显得有些萧条沉重,晏西怕人会认出霍隽那张脸,将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易容面具给了他。
毕竟,那霍王庙里的雕像被人拜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不识得他本人,也一定会觉得他和霍王庙的雕像相似。
“你在城里等我,我进宫里一趟,后天天亮之前出来。”霍隽说完,便自己先走了。
晏西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叹气,他一个人进宫里去,到底行不行啊?
当年事出突然,离京之前未能取了长孙仪的狗命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所以霍隽一说要回业宰了他,她当然举双手造成了。
霍隽到皇城附近观察了一番巡防的侍卫,直到天黑了才潜入宫中,以前常出入宫廷,也让他对宫内的地形了若指掌。
他并没有当天夜里下手,而是仔仔细细地摸清楚了长孙仪和郑太后如今所居住的宫殿,以及自己何时何处离开才最安全,又在天亮前出了宫,去了龙靖澜先前的府第。
那里已经空置了许久,院内都长了杂草,屋内也满是尘埃。
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曾住在那里的那个人,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院内的假山石上留着许多她练剑的劈过的痕迹,他伸手轻轻摸着山石上的剑痕,一闭上眼睛恍然还能看到她在无数个这样的夜里,在这里月下练剑的身影。
他闭着眼睛,头抵着冰冷的山石,低语道,“靖澜,等宛莛和孩子安定下来了,我便回折剑山庄为你守墓,守一辈子再也不走了。”
他在龙靖澜旧宅待了整整一天,眼前恍然都是她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夜里,他才动身离开,再一次悄然潜入了宫里,先去过了郑太后所居住的永寿宫,然后才转而到了兰台,看到夜里给长孙仪送药的太监离开,方才举步走了进去。
长孙仪刚刚端起药,听到有脚步声地来,疲惫地抬头看了看,可看到来人伸手缓缓挑开了静垂的帷幈,借着灯火看清了那张脸,惊得他手中的药碗摔碎在地,药汁溅了一地。
“你……你……”他颤抖地扶着案几起身,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鬼。
“长孙皇叔,一别十二年,我们又见面了。”霍隽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冷笑说道。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长孙仪满目惊恐地道。
“我当然是人,只可惜没如了你的意。”霍隽冰冷地说道。
长孙仪看着他眼底沉冷的恨意,呼吸都有些颤抖,扶着桌子一边后退,一边朝外面道,“来人呐,来人,有刺客!”
霍隽淡淡地看着他,这兰台附近,除了每日会定时过来送药和膳食的宫人,再没有别的人了,他叫了也是徒劳。
长孙仪看着他缓缓拔出沾血的剑,满目惊骇,“你还杀了谁?”
“郑太后已经先走一步了,你也该去与她一道上路。”霍隽提着剑,一步一步逼近道。
这样的人让他们死都太便宜他们了,可是大燕已经到了这一步,难保他们不会再去北
齐打宛莛和孩子的主意,与其让他们将来死在南楚手中,不如他自己亲自来了结了。
“来人呐,来人!”长孙仪惊恐地朝着外面呼救,却始终没有人应他一声。
他想奔出兰台去求救,可还没有走出内殿,背后一道寒光一划而过,他便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霍隽没有多做停留,取了他的人头离去,刚从兰台出去不远,后面便传来一声清喝。
“什么人!”
他回头看了看,是个年纪尚轻的姑娘,隐约看着有些眼熟。
“霍……霍大哥。”长孙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分明就是霍家军的少帅,霍隽。
可是,直到他手中提着的沾血的包袱,再一想他方才过来的方向,心中大骇,“你……你把父皇怎么样了。”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你说我能交他怎么样。”霍隽冷然道。
“你……你……”长孙茜惊骇不已地看着他手中滴血的包袱,转头想要叫侍卫过来。
可是,还不待她开口出声,霍隽已经点了她的穴,将人推近了就近的阁楼。
“虽然我恨毒长孙家,但我只杀该杀之人。”他将人塞进了衣柜里,提上东西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
她的穴道明天天亮之后会解开,明日一早宫人去兰台送药,也该发现长孙仪的死了,他得尽快起程走了。
他从宫里一出去,晏西就已经在皇城外等着了。
“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得进去了。”晏西打着呵欠道。
“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走了。”霍隽道。
“马匹我今天下午已经送到了城外,咱们出城去就能上路走了。”晏西道。
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闭了,不过凭他们的身手要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所以她早早将马匹放到了城外,一出去就可以直奔北齐回去了。
霍隽临走之前去了一趟霍王庙,将长孙仪的人头放到了霍家军一众灵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方才出去随晏西一起离开。
“你杀了长孙仪,天一亮就会被人知道了,咱们得抄近路从渭水一带回去。”晏西上了马道。
“那就走那里。”霍隽道。
晏西挠了挠头,道,“现在南楚大军也正打到那里了,指不定最近又要跟大燕打起来,走那里好像又有点不安全。”
那边正值交战之际,两方的探子多得跟什么似的,虽然是近路,可一不小心就会被大燕或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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