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吃饭去!”赐香心头稍稍安定了些,追上了前面走着的共襄的两个侍婢。那两人似乎走得比较快一些,实在是不愿意陪着这两个蠢蛋在街面上丢人现眼。
吃过了饭,单涛再一次提出要将自己身上的这些破烂换掉,介于单涛这样的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赐香决定带着他去成衣店看看。
灵儿和瑁儿不得不紧随其后看着,但是却保持了一段远远的距离。
“哇!师傅!你看那边……看那边……”
“是啊是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赐香师徒两个,一个在青丘镇住了二十多年,一个在凌云峰顶呆了十八年,真的是很少见这样的坊间风情。一路上只要是没见过的便要停下来品鉴一番,到最后总是赐香扳着个脸以攒钱为由也不买。就这样一路叫嚣着竟然逛了两条街。
“灵儿!这样不是法子啊!!”瑁儿揉着酸涩的腿,纵然是身负武功可是也架不住这两个人如此疯狂的遛弯儿啊!
“这两个混账!!”灵儿秀丽的眼角满是浓浓杀意。
瑁儿看了一眼那二人欢声的背影咬着牙道:“算了吧,我们还是别跟着他们了,约定一个地点一会儿会面好了,总之那个丫头一定还舍不得公子的那一万两黄金,定会回客栈找我们的。”
“也好!”灵儿喊住了赐香师徒约定在客栈见面,便同瑁儿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回去休息。
没了两个侍婢的约束,赐香同单涛逛得更是酣畅淋漓。二人在成衣店各买了一身衣衫,单涛是一袭竹纹银色锦袍,配着一顶廉价的银冠倒也衬托出了他的儒雅气质。却不过单涛的撺掇,赐香也将身上那身廉价的丫鬟衣衫褪去了,换上一身碧色纱衫。
发髻上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更是衬托的初雪般的肤色更添几分清丽,单涛突然呆了呆:“转一圈儿,看看合不合身?”
赐香也是女孩儿,但凡女孩儿总也喜欢这些衣物发饰之类的东西,抿着唇转了一圈。特地挑的月白滚边长裙旋起,随即蹁跹而落,雪白的流苏在腰间轻轻摆动,流云髻两边垂下来的乌发散落于俏丽的肩头。神秘的银色面具更是衬托着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魅惑无双。
“赐香……”单涛想说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喂!你干嘛撞我?”赐香大喊,一个清瘦的少年跑的太猛不想将成衣店门口的赐香撞了一下,连声道歉后遁走。
“算了,算了,师傅……”单涛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我们去那边再看看好不好?”
“怎么又要花钱啊?”赐香心痛得要死,两个人的行头装扮就花去了几十两银子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银票,突然顿在了那里,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了?师傅?”单涛吓了一跳,抚上了赐香的额头,却觉得入手冰凉。
“喂!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单涛……”赐香嘴一撇哭了出来,“银票没了!!”
他们两个好似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贼,哎,都是单纯惹的祸。
第15章 卖徒弟
赐香同单涛两人瞬间泥胎木塑般立在了街口,凌云峰顶大小姐的生活,和青丘镇单纯的人际关系,使得这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来河阳郡的第一天被偷光了钱。
就像被千年寒冰冻住一样,赐香只觉地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半儿的酬金就这么没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兑成银票,放在马车里,最起码那两个婢子看着也不至于丢了。现在倒好连一张银票都没剩下,除了刚才卖东西剩下的二钱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你这个混蛋!!!”赐香的复仇大计被单涛毁掉了一半儿,若不是给他买衣服,自己也不会买衣服,自己不买衣服也不回来到这个热闹的坊市,若是不来到这个热闹的坊市,她的银票就不会丢。她的银票不会丢的话……
赐香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如云的衣袂掩住了面容,长长的裙裾拖到地面也毫无察觉。她真的是颓丧极了,本来报仇有点儿眉目了。
单涛咬着粉嫩的唇凑了过去,怯生生喊了一声师傅。赐香扭过身子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两人倒像是闹别扭的情侣。
“师傅,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回客栈说不定灵儿和瑁儿见多识广定能帮我们找到呢?”
“妈蛋!滚开!!”赐香大吼一声,眼泪流了出来,上一世被人逼死也没觉得冤枉成这个样子,也真是窝火,竟然到手的银子还没花呢,就这么没了。
“师傅……”单涛俊雅的脸蹙成了一个苦瓜样儿,上前揪了揪赐香的云袖,“师傅……徒儿觉得要不要先回去,那个丹王谷的公子说不定看在咱们这么倒霉的份儿上,酬金还会加倍的。再怎么说……受人之托……总得把这个任务完成吧?是不是啊?呵呵呵……”
赐香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也对啊!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尽快回到客栈,想办法在品丹大会上露一手。到时候找自己炼丹的人一定会趋之若鹜,银子总会赚回来的。
“还不快走!!”赐香心情很不美。
一炷香之后
二人流连于坊市之间,神情越来越急躁。
两柱香之后
二人弯腰喘气流连于坊市之间,神情近乎绝望。
三炷香之后
夜色朦胧,河畔画舫灯火通明,赐香同单涛趴在桥头石栏边,动也不能动一下。
“单涛,”赐香狠狠吸了口冷气,“你一个堂堂男子竟然是路痴?”
单涛委屈的抹着眼泪:“师傅!你怎么也不认识路啊?!!”
赐香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的流水,该死的,她上一世十八岁之前就只去过两个地方,凌云峰和燕都皇宫。
“我们住的客栈叫什么名字?”
“师傅已经问了三回了,我也不知道啊!那个时候师傅不是说有美人嘛!所以……”
“好吧,算我没问!”
一只画舫此时缓缓经过了小桥,画肪上浓妆艳抹的女子冲着单涛巧笑道:“这位小哥要上来听奴家唱曲儿吗?”
“哎……”单涛刚要挥一挥衣袖,被赐香一巴掌拍到了一边,侧目间赐香突然一怔。夜色朦胧下,单涛的脸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韵致,赐香缓缓点了点头。
“师傅……”单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乖徒儿!过来!!”
单涛不务正业的二十年间,虽然路痴,但是有一处地方绝对能找得到。怡春园韩妈妈的房间,脂粉之气甚是嚣张,抬眸看了一眼赐香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又上上下下将赐香看了一个通透。
“身材不错,只是你的脸怎么了?”
赐香清了清嗓子郁闷之极:“韩妈妈我的脸上有脓疮会过病的……”
“你消遣妈妈我呢?”韩妈妈一怒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赐香向后退了一步,暗道比含香院的妈妈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瞧瞧人家这气势。
“不是,不是我……是我徒弟……”赐香面无表情的将身后的单涛揪了过去。
韩妈妈一愣,竟然说不出话来。
赐香扯了扯单涛的脸:“素来听闻这里也有男风盛行,我这个徒儿虽然粗鄙不堪,但是样貌却也端的上台面了,不若妈妈看看随便给个价钱吧!”
韩妈妈张大的嘴巴缓缓合上,站了起来冷冷扫视了过去,单涛的一双桃花眼躲闪着。
“嗯……”韩妈妈点了点头,“虽然小家子气点儿,但也挺招人喜欢的,小可怜儿……”
单涛被韩妈妈在脸上狠狠吃了豆腐,桃花眼中瞬间蕴满了眼泪,悲愤不堪的看着赐香。
赐香突然心生不忍,但是这也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将单涛卖了银子,然后找药师买了药材炼丹,循着机会卖一个好价钱,再开一家医馆慢慢攒钱最后十年后将单涛从怡春院里赎出来。
“单涛……你等着为师来赎你……”
“师傅……你什么时候来啊?”单涛真哭了。
“三年吧!”赐香故意缩短了年限,单涛彻底晕过去了。
“喏,三百两银子拿好了!”
赐香心情沉重的接了过来,转身要走。
“姑娘等等!”韩妈妈还是不甘心的看着赐香那窈窕的身段儿,啧啧啧,这分明是个美人坯子嘛!
“韩妈妈?”赐香转过身。
“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韩妈妈我看看,若是能治的话,韩妈妈我出大价钱买下你怎么样?”
“呃……不必了……谢谢……”赐香顿时撒腿便走,经过青丘镇的短暂熏陶,她早已经明白这种地方是干什么的了。
可是刚折出韩妈妈的房间却脚步迟疑了起来,回想起单涛脸上那种人蓄无害的舒朗笑容顿时令她觉得难受起来。所幸来往的人甚多,赐香悄悄躲在了一株花树后。却不想两个贵公子哥儿此时摇摇晃晃走进了韩妈妈的屋子,不多时单涛突然被他们带了出来。身上的那件青色纱衫早已经被换成了艳粉色,打扮很怪异的模样。
单涛平日里不务正业,加上喜好诗文,皮肉倒是生的也白净,被两个公子哥儿手下嘻嘻哈哈架到一处花阁中。
赐香心头一暗,跟了过去,却不想那花阁中还有两个贵公子哥儿,将单涛夹在中间上下其手。
一股怒火登时升腾起来,赐香在凌云峰顶也学过几招功夫,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开了门。操着桌子上热腾腾的盘子径直砸在了几个公子哥儿的脑门儿上,瞬间尖叫声,打斗声,吵嚷声乱成一团。
韩妈妈一看被赐香打伤的人竟然是河阳郡守的儿子,登时吓瘫了去,命人将官差请了过来。不出一炷香时间,单涛和赐香便下了狱。
赐香除了脸上其余地方均是伤痕累累,也多亏了脸上的面具,单涛则是挤着两只熊猫眼苦兮兮的感叹道:“师傅……你真的好仗义啊!”
赐香别过脸,看着黑漆漆的牢房,欲哭无泪,她,端木赐香,堂堂的端木家族掌门人到底招谁惹谁了?
第16章 妖冶的枭冷
赐香同单涛被关了整整两天一夜,意外的是竟然没有那些所谓的逼供审讯冤狱,不过从赐香将河阳郡守喜好男风的儿子打了一顿这一点看,倒也抓得不冤枉。
直到傍晚时分,一个佝偻着脊背的狱卒才端了两碗瞪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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