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屠城!
皇上不可以当这个千古罪人,那么就让他来吧!
映雪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
半响,她看到主子的手轻轻握起,声音低沉有力地传来:“青城县令,立刻斩首示众,其家眷送回青城。”
映雪下去,他握着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俊脸微仰了仰。
他知道那个县令有个独子,才八岁,而且尚未染上瘟疫!
但是国难当头,就是这么残酷。
傍晚,晚霞盘踞在天空,红得像火,更像是血流动的色彩。
青城县内,哭声震天,早就不是那个平和的小县城,而是地狱一般的牢笼。
“主子。”映雪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封信:“这是随军送来的,锦儿姑娘的亲笔信!”
太上皇叔抿了下唇,伸手接过,并不立即看,
而是朝着驿站走去,步子急了些。
映雪咬着唇,又望着天边许久…
慕容夜回到内室中,手几乎是颤抖着拆开他家夫人的来信,这是小锦儿头一次写信给他呢。
但是一拆开,就呆住了。
只有两个歪歪的字,他认得,是夫君二字!
下面则是一幅画,他看着就笑了出来。
他的夫人将自己画得曲线玲珑的,夸张的小屁股好撩人,妖怪夫君则一脸痴迷地看着她!
他沉声笑了笑,这个小东西!
看了好几遍后,他才收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提起笔,想给她写些什么,但是良久,他又放下了。
对她的思念,已经不是笔墨可以形容得出的,最重要的是,他怕他家夫人看不懂!
想着想着,面上的表情就温柔了许多,映雪站在门口不敢打扰主子。
片刻后,慕容夜抬眼,清冷着声音问:“有事?”
“主子。”映雪的声音有丝颤抖:“我们截住的水源,被山上滚落的山石破了一道口子!”
慕容夜面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方才!”
“立即通知五万大军,拔营,谁也不许饮用任何水源,全部人马集中。”慕容夜站起身子,脸上带着一抹绝然。
他精通五行,自然知道天劫难逃,但他仍是不愿轻易地结束这些人的生命。
如今,是不能再心软了。
微凉的秋夜,一堆堆的干柴堆到了青城四周,还有周边两个城也是。
士兵的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慕容夜站在这夜光中,一身白衫被夜拂得大起…如同暗夜里的修罗一般。
良久,他拿起一支火把,缓缓走向城门口,望着暗夜星空,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今日朕屠城,日后载入史册,但朕不悔!朕不怕报应。”
说完,他手中的火把点燃干柴,噼噼啪啪声中,火苗窜得好高!
慕容夜抿着唇,闭了眼,两行温热的液体在火光中隐隐闪现——
火光将天空都映得通红,城内哭声震天,夹杂着婴孩的声音。
他闭目听了良久,久到他的心都充斥着无尽的悲凉,这才低低地说:“回京!”
传令下去,青城周围三个县,三年内不许人来!
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城了。
整座城都映在火光中,映出他年轻英俊的面孔,本来如谪仙般的脸孔此时却如同地狱来的使者!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映雪上前,声音低低的。
慕容夜抬了抬眼:“回京!”
大军立刻拔营,他们要在今夜赶过三十里路,留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身处龙撵,慕容夜的头却是越来越晕沉。
他伸手一探,微微发热。
再扯开自已的胸口,上面有着几道的明显的黑紫。
他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
“映雪。”他沉着声音说着:“大军继续前行,在京城十里外驻扎,十天后无碍方可入京!”
映雪在外头,听着主子的声音,正感奇怪,里面又传来声音:“朕的龙撵,回行!”
映雪惊呆了——
她惊着之际,他的声音已经沉沉地传了过来:“朕染上了瘟疫!”
他的病势来得凶猛,很快就晕迷。
映雪当然不会将他一人留下,但仍是按照他的吩咐回行,只是带了一队太医。
她只带了五天的粮食和水,如果救不活主子,她和这些太医也是不会回去的了!
回到青城县外的那个驿馆里,太医们把慕容夜放在榻上,仔细地检查后,俱惊惧着互望着,任谁也不敢说出来……
小宫女跑到内室里,欢欢喜喜地说:“锦姑娘,听说大军回行了!”
小锦儿自然开心不已,将内室里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甚至采来了鲜花放室中。
皇爷爷要回来了呢。
但是大军到了上京城外十里的地方,就不再前行!
锦儿听说,隐隐感觉到不安。
她跑到慕容天下那儿,慕容天下沉默了良久,“皇叔他,没有回来!”
什么叫没有回来?
锦儿呆住了,尔后她立刻回到内室,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上安海就要出发。
这事儿,自然是有人告诉慕容天下,但是当皇上的只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让她去吧!”
皇叔一生清冷,如果真的去了,有锦儿的陪伴也是好的!
赶了一天一夜,终于赶到了。
锦儿顾不得别的,要冲进去,但太医们拦住了她。
安海颤微着问:“太上皇怎么样了?”一夕间,他的头发花白了很多。
太医们摇了摇头。
锦儿站在门口,咬着唇,她听到他们所说的了,慕容夜是不是——
悄悄地走了进去,她望望榻上躺着的人,他的脸色很苍白,仔细一看,手上竟然有着一块一块红色的团状红斑。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问:“太上皇叔怎么了?”
眼里已然带了些泪水,但她坚持着不让它流下来,现在,她不能流泪了,因为慕容夜需要她。
看见她进来,其他的人都默不作声。
“告诉我,他是不是染上了疫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尖锐。
一名太医不忍心,于是上前一步,轻道:“臣等还没有确定!”
锦儿仰了仰头,飞快地走到榻前。
一会儿,她颤抖着用力一把撕开慕容夜胸口的衣服——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一团黑雾状盘踞在他的胸口。
安海也看到了,然后所有的太医都吓得胆颤心惊着。
锦儿最先回过神来,她怒道在:“你们哭什么,人还没有死!”
众人眼角抽筋,也只有她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锦儿不理他们,自己坐到榻前,安海颤着声音道:“太上皇叔病了,还请姑娘回避些吧!由老奴照顾便是。”
他深知太上皇叔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锦儿姑娘了,如果真的不测,他也希望锦儿姑娘好好地活着。
而他,是半个躺在棺材里的人了,在死前能再侍候太上皇叔,也算是福份了。
锦儿镇定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我曾和他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她侧过头,表情凄美:“还请公公成全。”
安海还想说什么,但锦儿制止了,她望了望众人,想了许多,才缓缓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三天后,如果我还不出来,你们就——像烧城那样,把我们烧了吧!”
在路上的时候,安海已经和她说了。
她心痛不已,皇爷爷这样做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样的不忍!
“锦姑娘!”安海哭着跪了下来,一会儿又说道:“长公主,不可啊!”
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
锦儿淡笑着,继续说:“你们出去后,也得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万一——”
她顿了一下,才道:“万一你们其中一个也染上了病症的话,那么,不要有怨言,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
她的目光落到安海身上,“这有劳公公了。”
慕容夜倒下了,她不能倒下,该交待的她一定得说清楚,她不能让慕容夜做的一切都白废了。
锦儿是当朝的长公主,又是太上皇叔最宠爱的女人,所以说出的话必是有几分威信的,其余的人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锦儿看着关上的门,目光凄然落在慕容夜身上,她走过去,抚着他俊美如斯的面孔,低喃着,“皇爷爷,你不能死!”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反应!
锦儿抹了一把眼泪,振作起来,她往屋里子看了看,好在生活的物品还算齐全,于是取了盆来,帮他敞开了胸口,小心地用湿布擦拭着身子,擦着擦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笨蛋,你明明可以不用来的。换了别人,只消在京城里下一道旨意,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她因为伤心着,所以没有发现他的眼睫眨了一下,尔后手指也轻微地动了一下。
慕容夜挣扎着醒来,就看见一个泪人儿正俯着身子帮他擦着身子,他困难地唤了一声‘锦儿’。
锦儿飞快地抬起头,眼睛眨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她哭着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子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wén rén shū wū¨
“锦儿,你怎么会来!”慕容夜苦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也的小脸,柔声道:“锦儿,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往自己胸口瞧了一眼,然后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倒在榻上,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床顶,轻轻地说:“锦儿,你杀了朕吧!”
锦儿放在他身上的手一下子缩回去了,整个人也弹跳起来,骇然地看着他,半天才抖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杀了朕吧!你和朕在一起,你也会死的。”慕容夜侧过脸。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碰她了,每碰一次,就会给她带来一份死亡的危险。
他挣扎着说:“锦儿,听朕的,快出去,然后——”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温热的唇给堵住了嘴,锦儿的小手用力地抱住他的头,不让他避开,不得章法而胡乱地缠了一气。
慕容夜惊惧着,他想推开她,但却浑身无力,或许是她的唇太甜太美,这辈子——他最后留下的美好回忆了。
“锦儿,你这个傻瓜!”他微微地喘着气,看着她,她知不知道这病会传给她的!
锦儿的大眼里全是水气,很迷蒙很美,她可怜巴巴地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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