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绝情,我。我不懂,我们不过才两年多没见,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前,我们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牵手去逛街,可两年没见。让你替我看一下伤口,却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
容珏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萱娘说,可这两座大山在这杵着,不对,还有谢氏,这三座大山在这,容珏满心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哥,你也知道是以前,人总是会长大的,我认识哥五年多了,我从一个蒙昧无知的小尼姑到今天的萱娘,而哥也从一个为祖守孝的忧郁少年到今天意气风发的将军,同时也是儿女成群的父亲,哥,这就是成长,我们都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长大了绝情就变成了萱娘,长大了绝情就找了更好的哥哥,长大了绝情就忘了从前的哥哥,长大了绝情就不要从前的哥哥。”容珏喃喃说道。
心里似乎空了一块,很大的一块,在雁门关那,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孩,没想到如今真的站在面前了却居然如此的陌生,人还是那个人,僧衣还是那套僧衣,不一样了,心不一样了。
“绝情,我问你,如果当初我带着你一起去雁门关,你会不会跟我走?”
到底还是有些不甘,所以还是问了出来。
“容世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再纠缠不清只会伤了你身边的人,你如今也是儿女成群的人,我们姑娘才刚十一岁的,这些话说出来委实不太合适。”曾妈妈把萱娘拉了过来。
谢氏在一旁听了这话,忙笑道:“这位妈妈多心了,凌姑娘是我家夫君守着长大的,比自己的亲妹妹还亲,这一分开将近三年,心里会惦记也是正常的。”
“这话我信,我们姑娘也多次说过容世子当年对她多有照拂,我们姑娘也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一听说容世子受了伤,立刻把自己泡制的药酒送了过去,可是这人呢,念旧是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忘了自己的本分。”曾妈妈说道。
“不是我忘了自己的本分,是你们姑娘如今人大心也大了,忘了当初的约定了。”容珏说完盯着萱娘。
“去你的狗屁约定,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小子损不损啊,你一边忙着定亲成亲,一边还没忘了拐带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这叫什么狗屁约定?我家女儿那会懂什么?”凌远霄大步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上前就指着容珏开骂。
“永定候,这里都是女眷。”容珏不满地用拐杖顿了顿地。
他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你也知道这里都是女眷,你这么故意闯了上来,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来我看我凌远霄的闺女了?不就是想让人知道,你跟我家萱娘是旧识,我家女儿好好的躲在这里清修,碍着你什么事了?就算几年前跟你有一点狗屁交情,你也用不着这样来害她吧?你小子都是儿女成群的人,我家女儿还是一个十一岁的黄花小闺女,这你也下得去手?你扪心自问你,我女儿对你如何,你缺德不缺德啊?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那点小心思,痛快的该干嘛干嘛,我家女儿将来是要明媒正娶地嫁出去,谁家的小妾也不做。”
凌远霄对容珏早就一肚子意见,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找他骂他一顿,如今送上门来,凌远霄哪里还会客气?
这是看见了容珏撑着拐站着,不然的话,要依凌远霄的脾气,还不得把容家揍一顿?
“爹,你别这样,世子哥哥当年对我和师太的确很照顾,要是没有世子哥哥,师太当年也挺不过去。”
这是萱娘心里念着容珏最大的情。
“不就是给了点破银子和人参吗?萱儿,你送他的那两只雕也救过他的命,你们以后谁也不欠谁了,说起来还是你亏了呢,你在容家被欺负成那样,这小子放了一个屁?”
“爹。”萱娘扯了扯凌远霄的衣服。
她很不习惯这样说话的父亲,不过心里倒是很窝心。
“侯爷,在下今天来的匆忙,身子也有些不便,改天正式上侯府亲自拜会。”
容珏深知有凌远霄在,他今日定然讨不了好去。
“世子哥哥,你等一下。”
萱娘说完进屋,给容珏找了一把冬虫夏草,正要找一个盒子装着时,便听见凌远霄喊起来。
“萱娘,我差点把正事忘了,你外公外婆来了,快点,爹带你迎接他们。”
原来凌远霄在山下的时候看见容家的马车和小厮,知道容珏上了山,便跟殷家人交代几句,自己忙跑了上来,他担心萱娘再次被容珏哄骗了。
萱娘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盒子和不盒子了,忙拿了东西就要出来,便听到一个颤巍巍的南方口音的妇人说话。
“谁要欺负我的外孙女了?我的外孙女在哪里?”
萱娘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搀着一位六十来岁的婆婆出现了在萱娘的面前,萱娘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婆婆,便被婆婆一把搂进了怀里,心肝肉地哭了起来,满嘴里喊的却是什么“阿敏,敏儿,小囡囡。”
旁边站着的一堆人都纷纷落泪了。
“老太婆,你别紧抱着了,也让我看看外孙女长什么样子?”旁边的老人哽咽着把萱娘扒开了。
“孩子,孩子,外公看看,外公看看。”
“像,像,是敏儿的骨肉,是。”老太爷的手颤颤地抚摸上了萱娘的脸。
“外公,外婆。”
“孩子,好孩子。”老太爷把萱娘紧紧地抱住了。
“老头子,我还没有瞧仔细呢。”外婆宋氏又把萱娘扒开了。
“岳父、岳母,外头风大,咱们进屋吧,让萱娘好好给你们行个礼。”凌远霄在一旁说道。
“不敢当。”童氏一听这岳父岳母,赌气说道。
凌远霄听了也不恼,只是面带愧色地看着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却都低头看着萱娘。
“外公,外婆,我们进屋吧。”
“哎。”这一声倒是应的很干脆。
萱娘正要扶着两位老人进屋时,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把冬虫夏草,转身一看,容珏和谢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对比
萱娘一手扶了一个,领着两位老人进了新盖的一明两暗的屋子,众人也尾随进来了,互相见礼完毕,外人都出去了,萱娘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着外祖家的人。
外公看起来有六十多岁,脸色发黄,满脸皱纹,鬓角的头发白了,穿了一件褐色滚边的绸子薄袄,帕头也是褐色的,背有些佝偻。
外婆看起来年轻些,应该不到六十岁,圆脸,慈眉善目,就是脸色略显苍白,上身穿了一件蓝色的绸子薄袄,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头发只是简单的圆髻,插了根金簪。
还有旁边站着的殷之毓和顾氏,这是萱娘的大舅舅和大舅娘,两人也都是一身简单的打扮,一应多余的配饰皆无。
这样的一家人,萱娘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把他们跟江南巨富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萱娘心里想的也是凌远霄心里想的,当然,凌远霄更多的是自责,殷家没落了,两位老人苍老了,谁能说这里没有他的因素?
如果当年他不把殷敏带到京城来,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岳丈,岳母,你们是愿意在这山上住着还是愿意在山下找一处宽敞些的地方?”凌远霄开口了。
“萱娘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宋氏还拉着萱娘的手不肯松开。
“那就怠慢了,这里的条件不太好。”凌远霄看着逼仄的屋子,有些后悔当初没盖大一些。
“妹夫,就依着娘吧,娘想了小妹这么多年,日哭夜哭的,如今好容易见到小妹的骨肉,别的都是次要的。”顾氏在一旁答道。
凌远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殷家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通情达理。他愧对这份通情达理。
“孩子,来,跟外婆说实话,你爹对你好不好?”宋氏见凌远霄出去了。忙拉着萱娘问。
“好,爹爹真的对我很好,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不相信我是他的女儿,后来见了我,见了我娘亲手绣的包被,就认我了。”萱娘把西北认亲的那一段学了一遍。
“我的乖乖,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敢闯西北?快跟舅舅说说,这一路都碰到什么了?”殷之毓一脸崇拜地看着萱娘。
“也没什么,还好啊,我还有别人陪着。”萱娘说完低头。那个陪她远赴西北的人如今也不知是否安好。
“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一次西域,可以说的上是九死一生。”萱娘的话令老爷子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往事,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姑苏殷家世代是做丝绸生意的,几乎霸占了江南一半多的市场。谁知在殷老爷子十五岁那年,临安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批新的织锦,说是从蜀地传来的技艺,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坚柔,比殷家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殷家的货渐渐积存下来了。殷老爷子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殷家家主,为了此事郁结于心,一病不起。
殷老爷子从父亲手里接过家主之位,那一年他才十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眼看着殷家就要没落了,所以铤而走险,带着殷家全部的库存跟着一个商队踏上了去西域的路。
“这一走,跋山涉水不说,最难的是过沙漠。最长的一次我们在沙漠里转了快一个月,缺粮缺水,差点没交代在那里,幸好碰到了一组波斯的商队,把我们安全送到了于阗,我们的货也就都给了对方。”
“于阗?”这个地名萱娘很熟,就是产玉石的地方,可惜离玉门关还很远,中途要过吐蕃和别的两个小国家,所以萱娘也就歇了想去看一看的心思。
“我当时把卖丝绸的银子也全换成了玉石和宝石,然后从吐蕃穿过,正好路过蜀地,我也就跟着进了蜀地,后来商队的人都走了,我留在了蜀地想学艺,最后娶了你们外婆,把你们外婆带回了姑苏,你外婆家就是做蜀锦的,到了姑苏后,把蜀锦的技艺传授给了殷家,两家的技艺互相取长补短,我们殷家的织锦终于再次扬了名,我为了感谢你外婆,便把我们殷家新出的织锦叫宋锦,谁知短短几十年,又没落了。”
原来这就是宋锦的来历。
只是,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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