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我爹算什么?”
“你爹?你爹不算,还说呢,当年你娘走了,我们来奔丧,连你们凌家的大门都没让进。”说起这些。殷之緐还一肚子的火。
“二弟,我以为这些年你的性子该磨稳了些,怎么还是这样急躁?这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们那会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皇上呢。”殷之毓训道。
“就是,就你这性子,我都怀疑你这几年你的生意是怎么做的?”殷老爷子也瞪了小儿子一眼。
殷之緐一见老爷子都开口了,立马弓腰缩背的,嘟囔道:“你老人家什么时候看我顺眼了?这两年我的银子也没比大哥少挣多少,你老人家还是不满意?”
“二舅别着急,肯定会有机会的,你是想在这里见,还是想去宫里见?”
“当然是宫里了。我能进一回宫,那是多大的荣耀?”殷之緐立马挺直了腰杆。
“行了。你就别为难萱娘了。正经问问萱娘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样式,好好把图画了。等过了年,早些动手吧,这么好的木料,让他们把活做细一些,宁可多花些时间,可别糟践了。”
萱娘这才知道,原来殷家人为了给自己做嫁妆,竟然从南边直接带了木料和两个木匠来,说是南边的木匠活做的比北方人细致。
这是老爷子和宋氏在李宅住了两年得出的结论,李宅这么好的家具,还是皇子亲自找人做的,不说是顶尖的工匠也是差不了多少,可是这做工殷老爷子仍是觉得不太满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宅有好几样家具样式跟外边的不一样,比如说厅堂里摆的高几圈椅,不但看起来气派,坐起来也更舒适。
“这也太,太麻烦了。”
“不麻烦,萱娘,还别说,这些椅子坐着还真是舒服,还有屋子里的那几个柜子,我瞧着也不错,等我回到了南边,我也准备开一个家具店,说不定还能把这次的木头钱挣回来呢。”殷之緐笑道。
“这话还有些像个商人,没准还真是一个好主意。”殷老爷子赞道。
“瞧瞧,我这儿子也比你强的时候吧,你在这住了一年多,也没想到回去可以用它挣钱吧?”宋氏笑着瞋了老爷子一眼。
“呵呵,二舅还真是够聪明。”萱娘也夸了一句。
“那是,你二舅这三年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我呀,要好好干一场,争取再过三年,在我们江南路都种上棉花,我一定要多开几家棉花纺织厂,让江南路的百姓们都能穿上我们殷家人的棉布,还别说,这棉布的确比那粗麻布舒服多了,连我都有几分喜欢。”殷之緐说道。
“行了,就显得你能耐?要是没有萱娘,你连棉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老爷子看不惯小儿子这张狂样,又训了他一句。
“行了,你们别吵了,正经出去把过年的年货备齐了是真的,我可告诉你们,后儿就是除夕了,这两天赶紧把要买的东西买齐全了。”宋氏说道。
“可不,娘不说我还忘了,光想着跟外甥女说话了。”
殷之毓说完,忙带着殷之緐和几个子侄们出去了。
殷老爷子则去了前院,下人们还在往下卸行李,女人们则在库房整理行李。
“来,孩子,到外婆身边坐着。”宋氏这才向萱娘招手。
萱娘坐到了宋氏身边,宋氏摩挲着萱娘的脸和脖子。
“孩子。跟外婆说说,他对你好吗?”
“好是好,三天两头送东西。就是难得见一面。”
萱娘也就是上次在李宅见过一次李锦,到现在都有两个多月了。
“这就不错了。他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要他管着,哪里是一件容易事?他又年轻没有经验,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摸不到路数,等过两年熟悉就好了,你可不许跟他耍性子,男人累的时候,最是厌烦女人耍性子和胡搅蛮缠。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他就失去了耐性,就会去别的地方寻找安慰,男人也是要哄的。”
“知道了,外婆。外婆,你说,这一个人的出身就真的这么重要?”
对未来,萱娘心里总有一丝惶恐,她不担心李锦变心。就是担心李锦为了她,肯定会得罪不少人,她知道。这些世家到现在仍是不肯接受她,虽然是对她有几分感激有几分敬畏和讨好,但是内心里却依旧是看不起她的。
“怎么了?孩子,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嫌弃你了?”宋氏一听这话便有些慌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萱娘的出身。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殷敏一心要嫁凌远霄做妾,殷家一介商户,就算是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凌远霄的旨意。
也曾想过,殷敏生的孩子即便是庶出的。可到底是侯爷的骨肉,怎么也比那些出生在商户之家的嫡出孩子要强一些。可千想万想,做梦也没想到殷敏的孩子有一天会嫁给皇上。
她倒有心想劝萱娘丢开手,嫁一户普通人家,未必就得不到幸福,可问题是,当年的殷敏都放不下一个凌远霄,如今的萱娘又要如何去放下一个李锦?
李锦对凌萱比当年的凌远霄对殷敏还要用心得多,且如今李锦贵为皇上,普天之下,谁还敢违抗他?
“外婆放心,三郎没有嫌弃我,就是那些世家,不好说话。”
萱娘把朱氏被革了诰命自己讨回了殷敏的嫁妆以及做了侯府的当家都学了一遍。
“你这孩子,虽有皇上给你撑腰,可她总归是你嫡母,你这么逼迫她,传了出去,人家会说你不孝。”
“不孝就不孝,我也没打算为了一个名声委屈自己,还有更邪乎的,我去容家拜寿,那几位国公老夫人当面给我难堪,我把她们都挤兑了一顿,谁叫她们也太眼里没人了?”
“你这孩子,真真让外婆说你什么好,那些老夫人们毕竟是一品诰命,她们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你何不就忍一下?”宋氏道。
“我忍了也没有用,她们那种优越感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这些人谁家没有受过我的恩惠?可事情过后不还是看不起我?既如此,我何苦委屈我自己?”
“孩子,那皇上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打算怎么安置你?”这个问题关系到萱娘在李锦心里究竟占什么位置,也是殷家人目前最关心的。
“外婆,他说了,会给我一个后位,但是你不要告诉舅舅他们,毕竟,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了,我们就有欺君的嫌疑。”
“知道了,我的乖囡囡,真的是后位?”宋氏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抱着萱娘哭了又哭。
“他是这么说的,但是能不能做到我也不敢保证,毕竟立后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要拿到朝堂上讨论的。”
这也正是萱娘担心的。
“外婆明白,只要他有这个心就好,就算他做不到这一步,将来也不会太委屈了你,只是有一点,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外婆不知道他能不能护住你?”
“外婆,放心吧,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多余的话,萱娘没有说,毕竟,李锦答应只娶她一个恐怕比立她为后还要难得多。
☆、第三十三章、耽误
萱娘躺在宋氏身边,祖孙两个说了好半天的悄悄话,直到门口多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阿毛,来,过来,这是你的表姑,叫姑姑。”宋氏向孩子招手。
孩子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眼睛忽闪忽闪两下,转过头去,扯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来,少女低着头,似乎还有几分羞涩不敢见人。
“阿忆,来,这是你表姐,你姑姑家的女儿。”
阿忆走到炕前,两手放在左腰,两腿并拢微屈,低着头,羞羞答答地道:“阿忆见过表姐。”
“来,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听说你跟我长得很像,我看看,呀,是有些像,眼眉好像,不过妹妹五官可比我精致秀气多了,皮肤也比我好,早知道江南的水土这么养人,我还去什么大理和蜀地,直接去姑苏算了。”萱娘拉着阿忆坐了下来,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萱娘说的是实话,殷家条件好,阿忆常年养在深闺中,江南的水土本就养人,所以阿忆的手绵软绵软的,脸上的皮肤也是光洁如缎,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连萱娘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太婆,这个姑姑好啰嗦的。”旁边的阿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小东西,你还敢嫌弃我。”萱娘伸出了两手,爬过去拧着阿毛脸上的两块小胖肉玩。
“表姐,阿毛不是有意冒犯你,你放过他吧。”阿忆吓得忙求情。
“不是,阿忆,我只是跟他逗着玩,你干嘛这么怕我?”萱娘松开了阿毛,看向了阿忆。
“我。我娘说,说你是官家小姐,以后还会是贵人。我们不能冒犯你。”阿忆吞吞吐吐地说道。
“阿忆,听阿婆的。没事,别怕,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就知道了,你这个表姐最是随和了。”宋氏把自己的孙女拉到了跟前,也摩挲着孩子的脸,说道。
“真的?”阿忆的眼睛明亮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看到你就觉得你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晚上我带你跟我走,我送你几件漂亮衣服。”
萱娘看了看她身上穿的纯棉印花小棉袄和褐色棉裙,外面套了一件羊毛大氅。
“我有漂亮衣服,阿公说路上怕不安全,让我们都换上了这个。”
“也是,我怎么忘了我们殷家是做什么的?”萱娘一笑。
“你娘他们还没有忙完?去找人烧水,好好洗漱一番,换身漂亮衣服,我这孙女呀,差点被人当做了花子。”宋氏拉着孙女的手。笑道。
“外婆,有穿羊毛大氅的花子?”萱娘也滚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太婆,这个姑姑不光啰嗦。怎么还撒赖?”阿毛在一旁又翻了个白眼。
“这叫撒娇,懂不懂?”萱娘又伸出手要荼毒他一番,不过这小子哧溜一下就跑了。
“姐姐怎么也像一个孩子?”阿忆在一旁看着萱娘懊恼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你也是一个孩子呀,你比我还小呢。对了,阿忆,你会做什么,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大才女?”萱娘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我只念了两年书,没学过那些。对了,我会绣花。姐姐,我给你绣了两个肚兜。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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