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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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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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一溜烟地去拿了行李清单过来。

谢葭拿在手里看了看,把那份记录贵重物品的单子给了知画,道:“你带几个人去整理清点一下。”

知画答了个“是”,就咋咋呼呼的招呼了一群小丫鬟,一块儿去清点了。

谢葭自己列了个单子。一批是地方官的夫人们,礼物必须要送。送得太值钱,恐她们盯着你不放——难免会有人起贪财之心。送得不值钱,恐她们不放在眼里。毕竟卫氏夫妇的身份有点尴尬——既然是京城来的,夫人从凉州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车的行李,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

那么……最好送出去的东西不轻不重正好,最好有某些特殊意义,能震一震这些地方官家眷。

卫清风已经把路陈和曾苇收归己用。他们的家眷子嗣自然要送上重礼。

袁刺猬夫妇是为卫清风受过,才沦落到这个地步,不重谢说不过去。礼金太重,恐显得俗气,又怕别人以为你要拿钱还恩。看袁夫人做得就很得体,一双精致的小绣鞋,是人家自己的手工,正好要入春了,谢葭的长子正是换新鞋的时候。礼不算重,却显得非常亲热。

谢葭当然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因此送给袁夫人的礼物也要仔细考量过。

知画去对过单子,表示单子上的东西都是对得上号,并把耗损都一一报给谢葭听了。谢葭便在单子上一一做了记录。

等到傍晚的时候,轻罗回来了,看样子累得不轻。谢葭忙让她先坐下来休息喝水。

轻罗休息了一会儿,禀告道:“姑娘,别院那一片地方都空旷,没住几家人。奴婢雇人量了量,能圈并的地方大概五十亩左右。包括我们别院,零零散散,住了七户人家。奴婢今儿已经一家一家打过招呼了。只有一家是祖宅,恐怕不好谈。剩下五家都是外地的商人在此地建的别院。有两家的主人家都不在,院子里只有守家的管家。”

谢葭道:“那,主人在哪儿,打听过没有?”

轻罗道:“都打听过了,说是大约五月会从中原过来这边小住一阵子。”

谢葭点点头,道:“轻罗,这块地咱们是一定要买的。我拨两个人给你,你来主管这件事。你先画个小图给我,就按舆图的画法。那几乎人家在哪儿,都给我点清楚。我看了觉得行,你从明儿开始就一家一家去谈谈看。谈下一家是一家。”

轻罗抬了抬头,道:“是。”

谢葭瞅了刺槐一眼,笑道:“刺槐,这次你就跟着轻罗。轻罗已经嫁了人,迟早是要生孩子的,那么趁早给我带出一个能做事的来”

顿时轻罗羞得面色绯红。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王氏抱了刚吃了奶的卫小白下来。

谢葭把孩子接过来,笑道:“紫薇,你去米铺问问爷,今晚回不回来吃饭。我们要开始准备晚膳了。”

紫薇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谢葭对于人事的调动,意图很明显。轻罗是要升实权妈妈了,以后就算回了京城,应该也是管账的大管事。刺槐会被提上来,取代轻罗原来的位置。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刺槐不久就要提一等了。以后谢葭当了家,身边用着的妈妈,恐怕一个是阮姑姑,一个就是轻罗了。

底下的人很有几个嘀咕的,谢葭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眼下是举家流放的时候,这个时候,要还是争风吃醋,互相诽谤排挤,也就太不懂事了。最多一晚上,谁能用谁不能用,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NO。134:驭下

隔日一早,卫清风出去以后,谢葭和轻罗坐在大厅研究轻罗画出来的那块地皮的草图。

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外面就吵吵嚷嚷起来。谢葭不禁颦眉。院子本来就小,这么一闹,屋子里的人哪里还有听不到的道理?该不会是故意吵给她听的吧

她抬头看了身边的刺槐一眼。

刺槐立刻高声道:“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有什么话,到夫人面前来说”

不多时,两个丫鬟就从门口进来了。谢葭一看,一个是自己带过去的陪嫁绿杏,一个是卫府的武婢春水。绿杏是二等,春水是三等丫鬟,平时并不常近在身边的。绿杏哭哭啼啼的,春水倒是一脸不屑。

刺槐冷冷地道:“哭什么,有话就说,难道夫人在这儿还做不得主不成”

绿杏就被吓得哽了一哽,然后就哽咽道:“姑娘,奴婢自打从公爵府跟着姑娘到了将军府,从来办事都是尽心尽职的,更不敢有什么私心。可这春水三番两次把姑娘交给她的银子藏一些下来,就连夫人交给她的刺绣也要多要两卷绣线奴婢该死,说过她几次,念着总算是一个房里的,也有几分情义,以为她会悔改,就没有对轻罗姐姐说……”

“哪儿成想,她根本就是屡教不改轻罗姐一再教导我们几个,说是现在不比在京城的时候了,能省就要省着些。若是人人都像她似的总是把东克西扣的,可怎么得了今儿一早眼看她又把姑娘的针线克扣下了,奴婢抓着她吓唬她要带她来见姑娘,没成想,她非但不怕,还……”

话说到这儿,就欲言又止。

谢葭敲敲桌子,道:“还怎么样?”

绿杏的眼睛一横,道:“回姑娘的话,这春水非但没有悔改之心,还说她是跟着刺槐姐姐的。眼看刺槐姐姐就要升一等了,让奴婢有胆子就去对刺槐姐姐说,就算闹到姑娘面前,也不怕”

谢葭就看向刺槐,刺槐脸色发白。

僵了一会儿,刺槐就自己跪了下来,道:“夫人,春水确实是一直跟着奴婢的。她有这个毛病,奴婢却是一直不知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还望夫人开恩,要怎么罚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把她赶出去……”

春水这才磕了头,道:“夫人,这事儿都是奴婢的错,夫人若要责罚,责罚奴婢便是。可别因为奴婢,就不升刺槐姐做一等丫鬟……”

刺槐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春水便吓得噤了声。

谢葭就看了轻罗和知画一眼。轻罗面容平和,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知画倒像是看热闹似的,那个表情一时没有藏住尾巴,被谢葭逮个正着。

谢葭就在心里暗叹,也没有发脾气,道:“刺槐,春水是跟着你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

刺槐低声道:“春水的爹和奴婢的爹是一块儿打过仗的,后来死在外面,春水找回来的已经八岁了,什么也不记得,大约是靠乞讨过日子的。这些,府里都是有案底查的。太夫人便让奴婢带着她,今年是第五年。”

“这么说着丫头才十三岁。这么小的年纪,不管做错了什么,怎么可能就这样赶出府去。你起来罢。”

刺槐却不敢起来,道:“夫人,是奴婢疏忽大意,请夫人一并责罚奴婢。”

谢葭道:“罚自然要罚。手脚不干净,可不是什么小事。春水就关到柴房去好好反省三日,只准送水,不准吃饭。”

这个惩罚不算轻。但是手脚不干净一向是大户人家的大忌,不砍掉手脚都算好的了,何况只是饿几天。

绿杏也不敢多说什么,谢葭让她下去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就只有刺槐还跪着。知画站着,轻罗坐着。

谢葭坐在长椅里,长时间的沉默。

气氛越来越压抑。这样一来,连知画都有些不安起来。轻罗也会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半晌,谢葭低声道:“刺槐,你起来罢。”

刺槐还是不肯。

谢葭道:“你跪着也没有用。今天我可以把春水的手剁掉然后把她赶出去,可是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真以为我会这么做?”

又道:“春水年幼时不幸,很可能以前就是靠行窃为生的。大约也是从前饿怕了,所以才会有不管什么东西都要藏下一些来的习惯。她回到卫府这些年,好歹也算是衣食无忧。那么只要慢慢改,这毛病是能改掉的。既然你对她情深意重,就要好好教她,让她知道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吃喝,藏了这些东西不但不能保命,可能还会送命。”

“这样一来,她自然就慢慢地改了。那么我才能慢慢给她一个前途,以后才敢给她寻觅一个好婆家”

刺槐眼泪差点掉出来了,俯首磕了个头,道:“是,奴婢明白了。谢夫人恩典。”

谢葭道:“你起来,站到一边去。”

刺槐就站了起来,站在谢葭身边。

看她那个眼神,轻罗和知画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打了个突。

果然,她缓缓地道:“从前我就知道,咱们房里也学人家,是分门结派的。可是我是今儿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

知画吓得连忙道:“姑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们……”

谢葭笑了起来,道:“你们喊我‘姑娘’,她们叫我‘夫人’,不分门结派,也是不能了”

知画委屈地道:“可,这不是规矩吗……”

谢葭道:“对,是规矩。但从今儿起,我要废了这个规矩从你们两个开始,嘴里只能有‘夫人’,不能有‘姑娘’。谁再叫错,月钱就扣一吊。”

知画和轻罗只好答应了。

谢葭看着轻罗。

轻罗被她看得一个突,连忙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边:“夫人”

谢葭摇摇头,颇失望:“轻罗,我让你管账,可不是让你耳朵都不用去听,眼睛都不用再去看知画年纪小会疏忽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一向是我身边最年长,又最得力的你说说,你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话,就透给自己人?”

轻罗连忙道:“奴婢不敢”

“还说不敢”谢葭发起脾气来了,“除了各位妈妈,就你年纪最长,小丫鬟们都要叫你一声姐姐可是你呢,你敢说平时她们怎么闹的,你不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你就是不去管,还有意推波助澜”

“你是高台看戏不嫌累,横竖扯不到你身上?”

轻罗就跪下了,热泪盈眶:“夫人,奴婢知错了”

知画看不过,也跪下了:“姑娘,轻罗姐姐纵然有做的不是的地方,还不都是为了姑娘当年在将军府,姑娘受了这些人多少气。别说是轻罗姐姐,就是奴婢,也就是亲热不起来姑娘要罚,只管罚便是了”

谢葭看向轻罗:“你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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