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摇了摇头,“叔儿,你说的是哪天么?”
李老头“啧”了一声,他就知道楚戈这楞大小子不开窍,他抿了抿老嘴,一直给楚戈使眼色,“就是,就是那天晚上啊。”
楚戈皱着眉,到底是那天晚上啊,“叔儿,您老说的是啥时么,是搁那下阳村里么?”
李老头这张了张嘴,自个儿也不知道咋说了,他“哎呀”一声的拍了下自个儿的大腿,指着楚戈念叨了,“你这愣头青,老头子我说的是早些天,前俩天,就是咱那铺子刚开张那会儿,你媳妇儿晚上给咱爷俩弄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你娃到晚还喝醉了的那天!”
楚戈听着李老头这么说了,这才想了起来,他坐到躺椅旁的桌椅上,“哦,叔儿,你说的是咱喝酒的那天啊。”
“哎,可不就是那天么……”李老头激动的点了点头,把刚才的问题又说叨了一遍。
楚戈哦了一声,木木的说了,“好着哩,就是,就是有点疼……”
李老头睁大了一双浑浊的老眼儿,“有、有点疼!”
楚戈又是木木的应了一声,“嗯,到现在还疼哩。”
李老头听了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到现在还疼!”
楚戈点了点头,说叨了,“那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这睡着睡着,就从床上跌着下来了,直接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宿。”
他这说着又憨憨的笑开了,“嘿,不过那天晚上,秀娘还有给我盖条被子哩。”
李老头这下愣登住了,“啥?就、就这样?”
楚戈瞅着李老头,木木的应了一声,忽的想着啥了,把杯子放到桌上,挽起裤腿,指着膝盖说了,“叔儿,就这,那晚我从床上跌着下来,膝盖给撞到床柱上了,到这会儿还青着,还疼着哩!”
李老头扯了扯嘴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楚戈一眼,拿着烟杆子敲了他的膝盖一下,这个愣头青,难怪秀丫头会把他给踹下床哩。
“去去去,少让老头子我看这个!”
楚戈吃疼的一缩腿,有些不解的看着李老头,这李叔儿咋说来气就来气儿哩。
李老头紧抿着老嘴,抽了最后几口,就把烟杆子收起来了,他让楚戈把院子里那些过长的木板子给锯成一段一段的,好着等会造搓衣板子。
楚戈和李老头把木料板子拾掇完,秀娘提着一篮子菜回来了,她瞅着那爷俩正忙活着,就说叨了一声,走到灶里做饭去了。
差不多过着小半时辰的,秀娘这手脚麻利的就下好了一锅面条,她就着热锅给弄着俩盘小菜,摆上桌了就喊着楚戈和李老头吃饭了。
楚戈这打了一盆洗手,李老头洗完了,他再过着一遍水,俩人甩干净手了,才坐到堂屋里去吃饭。
秀娘给每个人都多盛了些面汤,这天日头大着,多喝点水总是好的,她把筷子摆到楚戈和李老头跟前,“叔儿,楚戈,赶紧吃了,别一会儿这面条就炖着烂糊了。”
李老头应了一声,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加了几筷子小菜放到碗里,然后就蹲到了门口,哧溜哧溜的吃起了面条。
楚戈也想着蹲到门口凉快些,可他想着把秀娘不可能也蹲到那块吃面条的,就乖娃的坐在那里陪她了。
他这才端起碗来,忽的瞧见放在柜子上的竹篮子了,里面好像还放了块砚台,“秀娘,你咋把柜上的墨砚拿到屋里来了,你明儿开铺子不是还要记账么?”
秀娘搅了搅碗里,抬头看了一眼,她刚才在灶里炒菜的时候就饿了,她先吃了一口面条,然后才对着楚戈说了。
“篮子那块砚台不是咱柜上的,是我刚从外面买来的,那砚台下面还有好些白纸哩。”
“秀娘,你这又是买墨又是买纸,是想干啥么?”楚戈回头看着她,铺子的柜上有块砚台,也有个小本,那个小本还是秀娘早先裁了些纸自个儿订成的,那些都还没用完,可秀娘这会儿又买了一些回来,他知道秀娘是不会无缘无故乱花钱的,所以才觉得奇怪,想着问一问。
秀娘瞅着楚戈抓着碗还没吃一口哩,就往他碗里夹了些菜,“楚戈,来,先吃面条,别一会儿真的糊到一块了。”
楚戈听着秀娘说的,忽的也觉得饿了,他看了秀娘一眼,端起碗扒拉了几口。
秀娘笑笑的,喊着李老头坐到桌子上来,“叔儿,你也过来吃啊。”
李老头觉着秀娘是有话要说哩,他这应了一声,随后就起身过来了。
本来秀娘是想着一会到院子里帮忙造板子才说的,可这会楚戈问起来了,她也就说了,反正早说晚说都得说么。
她这瞅着人到齐了,就说叨了,“李叔儿,楚戈,我琢磨着,咱该招些伙计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等着瞧吧
等着中午吃完饭了,李老头也不急着睡个午懒,而是和楚戈一起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底下,窝在树荫里的那张桌子前面,瞅着秀娘在那些纸上写写画画的。
李老头这茬斜着身子,咬着烟嘴儿抽吧了一口,看着秀娘写下大字儿了,就问叨着,“哎,秀丫头,那个字儿是啥么。”
秀娘头也没抬盯着纸上问了,“叔儿,你说的那个么?”
李老头撇了撇嘴,指着说了,“就是那个,弯弯绕绕特别多的那个?”
秀娘写完一行,提笔看了看,说了,“哦,叔儿,这是字读‘事’,就是咱老说事儿婆事儿婆的那个‘事’儿。”
李老头抿着老嘴点了点头,转过身又问了,“哎,那个字儿是啥么,就是几个杆杆杵到一块的那个字儿。”
楚戈也看了一眼,虽说他识字不多,可这个字他倒是认识的,“叔儿,这是个‘工’字,就是码头那布告栏子上常写的,招工的工字。”
李老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哟,楚娃子,可以么,还认得字儿了。”
楚戈也是笑着了,他木木的说叨,“叔儿,我这也认不了多少字,只是早些年常到镇子里来打零工,那时瞅着别人一看到铺户门前贴着这两个字,就进去问问要不要人,我那时跟着他们跑过几家,后来听别人说了才知道这俩字儿的。”
李老头哦了一声,可他瞅着不大对啊,就问叨了,“哎,楚娃子,你说的这是俩个字儿,可秀娘咋写的是四个字儿哩?”
秀娘拿着毛笔。指着这纸上的字儿,一个一个的念叨了,“叔儿,我这些的是,招、工、启、事。”
楚戈低着头看着,想想问叨了,“秀娘,你说的这个,这个启事是啥意思啊?”
“哦,这个启事就是……”秀娘说着说着愣住了。她寻思了一会,把写好的纸扯掉,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楚戈看着掉到脚步的纸团子。问叨了,“咋了秀娘,刚不还写的好好的么?”
李老头瞅着也说了,“就是啊,秀丫头。你这字儿写的好着哩,咋说撕就给撕了,这笔杆子写字儿费老劲儿了,你这是干啥么?”
秀娘从脚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对着楚戈和李老头说了。“叔儿,楚戈,我刚手滑写错了。得从写哩。”
楚戈和李老头听着像是信了,没再说啥继续看着,秀娘这茬在写之前,把一张纸裁成了俩半,其实刚才她没有写错字。只是这“启事”二字是现代词儿,她这会儿就算是给楚戈他们解释清楚了。可大街上那些看的人还是不明白啊,所以就得重写么。
本来早先她买回来了几张大纸,那是要在上面把自个儿的雇人要求写的详细一些,像是男女不限,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工钱面议啥的。
可这会儿她想起来,自个儿要是真那么写了,估摸着没几个人儿能看的明白的,而且楚戈刚才也说了,那些找活干的人只认得这“招工”二字,她这要是写着满满一篇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就扯着一小片纸,贴到铺子前面算了。
秀娘抓着毛笔,蘸了些墨水,把裁好的纸张都写出来了,到时在铺面前后都贴着,谁瞅见了就进来问呗。
楚戈帮着把秀娘写好的纸张铺到地上,等着墨渍晒干了,才好叠着收起来么。
李老头倒是一直在边上瞅着,他看着地上写着招工二字的纸张,寻思着抽了几口烟,最后还是开口说话,“哎,楚戈,你先别忙活了。”
楚戈动作一顿,看了秀娘一眼,然后问道李老头了,“咋了叔儿?”
李老头摆摆手让他先歇着,完了对着秀娘说叨,“我说秀丫头啊,你这茬说的要招工,这事儿,你想仔细了没有。”
秀娘瞅着李老头,笑笑的,“当然了叔儿,你哪回见着我吓胡闹了。”
李老头拿着烟杆子敲了敲桌角,说叨了,“哎,丫头,叔儿知道你娃脑瓜子灵透,可这招伙计啥的,你可是没想明白啊。”
秀娘问了,“叔儿,我咋没想明白哩?”
李老头说了,“丫头,你先告诉叔儿,你招伙计想干啥?”
秀娘理所当然的说了,摊开手,“当然是帮着叔儿打打下手,好多造搓衣板子啊。”
李老头指着满院子的木料说了,“哎呦,丫头,你瞅瞅,一天就收着这些木料,用的着多少人打下手啊,你叔儿半天就能弄出几个来,要是楚娃子过来帮忙了,兴许还能多造几个,可这造出来了有啥用啊,那还得能卖的出去啊。”
“你这茬开铺子就光买早上那阵子,一天撑死了也就买卖那么几个,咱总不能见天的喊着买二送一吧,再着,就你这么个卖法,咱们根本就不用招伙计,咱自个儿就能忙活的过来,咱这买卖又干不大,一天下来能有口嚼谷就不错咧。”
楚戈在一旁听着,觉得李老头说的在理,“秀娘,李叔儿说的对啊,就铺子上的活儿,咱仨就能忙活的过来,根本不用招伙计么,再着了……”
他说着看了看她,“再着了,秀娘,摁你刚说的,你不可能只要招一个伙计么。”
秀娘瞧着他一笑,说了,“那是啊,要说,这招一个伙计也是招,可不管怎么的,咱也得凑够能撑起一个作坊的人儿啊,少说也得十来个哩。”
楚戈听着一愣,又说了,“秀娘,你这说的要弄个作坊,那这十来个伙计就得见天的待在作坊里吧,你想,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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