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边儿的嫩草好吃,可保不了腚上要挨鞭子,这老牛嘴里叼着一把了,才不情愿的走起来,可着俩眼泡子还是斜瞅着那边儿的。
好么连楚戈甩着麻绳也过着眼儿的,可他惦记着的不是那嫩草,而是坐在自个儿身边的俏媳妇儿。
人儿那正摸着自个儿的脑门儿,等寻着痛处了,就抹着药膏涂上去,完着用帕子包好,她瞧着楚戈了,笑着说叨了句儿,反手给塞着身后的竹篮子里。
“我刚在着镇上买了四串儿糖葫芦,这药膏子有味儿,包起来好捂着点儿,要不那俩小鬼还以为我拿啥糊弄他们咧。”
楚戈知得那糖葫芦是秀娘给楚安和小香儿买的,他顿着会儿的,闷声儿道,“秀娘,你早先那篮子里装的,可着不是干菜花。”
秀娘回过瞅着他,笑笑的,“嗯,那本着就不是干菜花么。”
楚戈听着一怔,抓着牛绳的手紧了紧,皱着眉说叨,“秀娘,你这可着不对了,刚你卖着四两银子就够呛的了,咋、咋还蒙人儿咧。”
秀娘眨了眨眼儿,这明码实价的,她蒙谁了么,不过就是把金银花叫高了一两银子出来,再着也是她这药草成色好那田掌柜才要的。
她瞅着楚戈寻思着会儿的,忽的明着了,哦,难不成他以为,别人儿花着高价要干菜花,而她就把那篮子不知是啥玩意的东西卖给人家了,难怪这一路上都闷莫声儿的。
秀娘摆了他一眼儿,这直愣子,咋就听不出玩笑话咧,她叹着口气,“成了,你别皱巴着脸儿了,刚在镇子里逗你玩呢,你媳妇儿可不是那样的人儿啊。”
楚戈那茬还莫明白过味来,秀娘就给他说了,那篮子确实不是干菜花,就是从他们家院里那株树藤上摘下的白花花,洗干净了搁着笸箩里晒着出来的。
可着也不是啥杂七杂八的玩意,那本着是从下阳村那大山里移栽下来的,是叫着二宝藤,大多人儿也都叫着是金银花,那可着是一味中药草……
其实要说这金银花,那也是秀娘无意间发现的,好像是一个多月前,那茬赵婶儿来找楚戈闹腾过,要着他清还田屋的钱。
楚戈那天犟着性子,连午饭都莫吃就去着山上寻猎物,好着赶镇子兜了,凑钱清给赵婶儿的。
她随后是带着薯头去找楚戈,正在着山林子口上坐着,瞅着山道下边有片白花花,矮簇簇的小树堆,那时她只是瞧着怪熟眼儿,也莫得留心,本来么,她那茬可着搁竹林子里寻着竹笋了,哪有闲功夫去顾念这个。
直到有天,竹林子里来着好些婆姨挖竹笋,那是刘氏嘴不严给抖搂出去的,她站着林子外头倒莫表现出个啥,可着心里是着急了,这才刚寻着个来钱的道儿,就这么叫人儿给撬了。
当时她心里乱糟糟的,就喊着小香儿先着回家,那天她们走着是另一条道儿,赶好路过那片矮树堆,她也是撇着几眼儿,忽的就想起这是个啥玩意了。
要说她原先在药店里看见的都是烘干了的蕾子,成花的也莫人晒着出来卖,她之所以认得,那是她有次搁电视里看到过,那是专门介绍金银花的,她瞅着那花瓣白卷卷的,就跟那百合花儿似的。
只是那百合花个儿大,花瓣子也大,不像这金银花那样小小的,瞧着怪心疼的,就老话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一眼儿就喜欢这小莫小样儿的金银花了,所以那印象特别深。
那茬她就想着自个儿养着一株,莫事儿瞅着玩也好,再着这花蕾子也可以入药不是,上火啥的搁着水里泡泡,好着清热解毒。
可着那只是她自个儿的想法,要说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那可得仔细些的,她想着养花之前,和楚戈去着镇子一趟了,把摘下的几朵花花也带上,完着就去药铺子里寻着人儿问问。
她取着给那些个药铺伙计看了,就说要称些这个,人儿瞅着都说着是二宝藤,也就是金银花,那时她听着才心安安的。
可等着称好了,着要付账那茬可把秀娘难住了,她莫想的这玩意要那多钱的,完着只能摸出身上所有的碎银子,合着是不够一两,给着买了那一小纸包的金银花。
出着药铺了可把她她心疼坏,可她也不好意思说不要,毕竟问着人儿那多事儿了,
她把个纸包包小心的装着怀里,这可着忒值钱了,完着她一定要从这上面把钱赚着回来……
第十三章商量种地
听着秀娘说的,她在镇子里兜着的不是干菜花,而是一篮子的药草,楚戈那才宽着心了,他就说了么,秀娘可着不是那样儿的人儿。
再着那二宝藤他也是知得的,那玩意儿清火好,可他们这儿大多是叫着二宝儿,莫人叫着金银花,这名儿估摸着是那陈家村的叫法。
秀娘瞅着楚戈是欢情了,在着心里不住的念叨他,这个直愣子,难怪陈老爹常说的,这人儿可真是属空竹筒子的,一条性子直到底儿了,可着也要对她这样才好。
车轱辘碾着土道儿上,老牛驮着他俩慢悠悠的走着,因着前儿过着上阳村了,这后头的一截子路不大好走,土面儿上都窝着好些石子儿的,
几天前这刚下过雨的,把个石头块啥的都滴漏出来了,这木轮子要是转着快了,怕是要颠着了。
秀娘把俩小脚勾着一块儿,晃悠着裙边一飘一飘儿的,她瞅着路上莫过的车辆,赶好问叨着,“楚戈,咱田里那空着的几亩地儿,年下你还想着种点啥么?”
楚戈提溜着牛绳,想着摇了摇头,他说叨着,“这茬楚安还小……再着薯头还得挪地儿,可着余不了多少种别的。”
秀娘听着只是点了点头,莫得多言语,其实她知得,楚戈不是怕腾不出手来,而是他压根就不想动那些地儿。
早先他从赵婶儿手里把田地都要着过来,心里就打算着给楚安留一份儿了,要不他不会一开口就说‘楚安还小’,这不就是明摆着了么。
楚戈坐着边儿,心里也嘀咕着,秀娘不是一早就知得了,那些个地儿是要留给楚安的么,咋还问着这茬,难不成,她心里有啥子想法么?
本着原先,他应着陈老爹的要求,回着下阳村置办了田屋,可背地里他还把俩弟妹带着来一起过活,那茬接着秀娘回村,人儿还闹腾了一阵子咧。
像这样一个漏风滴雨的破堂屋,还要挤着四口人儿,是有些的委屈人家,可着这地儿,那是楚安以后的活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替他担着。
他寻思着会儿的,刚着动动嘴皮,就听着秀娘说话了,“那在楚安娶媳妇儿之前,咱们就先用着吧,把上山那些个金银花都栽着咱地里来。”
楚戈听着一愣,先着说叨,“栽花儿?原着你不是要卖地儿啊?”
秀娘瞅着他笑笑的,“就咱家那几亩地儿我还嫌少咧,哪舍得卖啊,再着这下阳村能使的好地儿越来越少了,好着你先前多办着些了,要不现着,我还真没法儿寻地去。”
楚戈想着秀娘把那篮子药草买了个高价,轻轻松松就进着四两了,这要种二宝儿卖钱也是不错的,“可那二宝儿是搁山里头养活的,咱又不会种,这要是搁着地里来能成么?”
秀娘笑着,“这哪不成么,你还记得前俩天,我有问过你,咱家院里的土样儿,比起菜地里的如何?”
楚戈说叨着,“咱家院里的地儿只能爬个葡萄啥的,那田里的可是黑黝黝的肥土,可着莫(没)法比。”
秀娘笑着说叨,“是啊,那金银花搁咱家院里都能长起来,更别说搁到这黑黝黝的肥地里了。”
楚戈听了,想起院中篱笆边儿上那株矮树藤,早先从上山栽着下来不也蔫不拉几的,可着秀娘见天的捣鼓着,不也“噌噌”的往外憋花么。
他瞅着秀娘,“那要不,咱就试试。”
秀娘笑着露出俩酒窝,“嗯。”
俩人坐在车上笑叨着,走了一半过儿路,眼瞅着快进村了,楚戈忽的手上一紧,拉住了牛车。
秀娘在着边上,她正想问叨楚戈干啥停的车,可瞧着他一直盯着前头,她也顺着过了一眼儿,只见着村头有个老婆子,她正拖着一捆儿枯树枝,费着劲儿的往村里走着。
她过身儿提过竹篮子,脚尖点地就下着车了,她对着楚戈说叨着,“你帮着给张老太搭把手吧,这路不远儿的,我自个儿走回去。”
楚戈瞅着秀娘,咧嘴笑应了声儿,甩着牛绳上着前去了,他就知得秀娘也是个软和心肠的人儿。
秀娘站着半道儿上,等着楚戈驾着老牛过去,说叨着把老婆子扶上座,再帮着把枯树枝放着车板上,完着他还回头朝秀娘摆了摆手,比划了好几下才走的。
瞧着他比划的,估摸着是说要帮着把张老太送回家,秀娘瞅着笑笑的,把竹篮子挎着胳膊上,走着路边的小道,那莫得尖石块子,踩着不膈脚。
要说的这张老太,那可是个叫人儿竖大姆哥的女人,她在下阳村住着大半辈子了,年轻那会就守了寡,只得了个女儿,可先着又嫁了娃娃亲,随着夫家去了外乡,只有逢年过节才过着村来。
都说着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她硬是一人儿挺着了这么多年,硬是莫改嫁,啥风雨都经历过,啥难走的河也都淌过了,愣是活的好好的。
她年轻那会儿眼界远儿,手脚利索的做了好些活儿,给人当过老妈子,给大宅子里下过厨,蓄着钱儿了就买地,完着再租给别人儿,自个儿年老了倒闲着下来了,比那些个有儿有女的都强,村里人儿没有不夸的。
可着夸归夸,大伙终究是各家门前各自扫,各管各,也就楚戈一直帮衬的,毕竟张老太原先收留过楚戈,这事儿她还是早先听着十老刀的婆姨唠叨起的。
这茬秀娘到了土坡子上,那分着了几条近道儿,往东就回着自个儿家里,往西就去着竹林子那块儿,往北下去就过着田埂子那了。
她寻思着还是先往西边去,那通着金银花的地界,反正早上她有给楚安和小香儿留着下饭菜了,到时他们俩给搁着锅里热一热就成了,要吃稀粥还是干饭,缸里有的是米。
早先她和楚戈赶镇子,每每到了中午过不来,楚安和小香儿就自个儿下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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