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爹炖着火的叹了口气,瞧着沈氏,“你这老婆子,早先你不常念叨着,娶媳儿要娶破草屋,嫁女儿要嫁高瓦屋么……”
文氏听着不是话了,高瓦屋一般是指大宅大户,沈氏这么说不就是在暗指她么,她冷着个脸,把绣品收了,起身回了堂屋。
楚老爹没去在意,续着说叨,“这茬二小子不是随了你的心意了,你瞧瞧,这老二媳妇把家里倒持的多好,忙活家里,伺候大小,还会养鸡儿,还知得过日子……”
沈氏不耐的说叨,“去去去,别和我说那穷乡破户,她们那陈家村能和咱这比,除了见天搁山里跑着,家里又没田又没地的,可真是磕碜。”
楚老爹对着沈氏摆摆手,起身把烟杆子背到身后,对着楚安说叨了一句就出屋了。
“哎,你这人,我没法和你说叨……安子,我在前头那大树坡子上,你嫂子把饭做好了来叫我。”
楚安脑袋上扣着一面罩子,抓着一块小石子,眯着眼儿瞄着前面的小土坑,头也没抬说叨着,“知道了,爹。”
沈氏看着楚老爹走了,自个儿也炖着气,站起来往院里走了几步,想想骂叨了一句就出去了。
秀娘赶好出来倒水,看着沈氏这样,心想她和楚老爹吵吵完了,许是要回屋生闷气,可现在家里就两间屋子,一间堂屋给了楚福两口子,里屋那间又叫她给锁上了,沈氏进不去,又不想到堂屋和文氏面对面,干脆也学着楚老爹那样出去遛弯了……
夜间秀娘梳洗完了,把洗脚水啥的拿到院子里倒了,喊着楚戈一会儿记得把院门拴上,完了就回屋去了,全然不理会沈氏的飞眼儿,
本着她今天是挺欢情的,一来是到地里看见那二宝藤长的猛,刚好赶在最后这一拨,她能多收些卖给田掌柜,这样到了年底,她家还能过的富裕些。
二来是听到荷花说要给楚福找活计,于情于理她都挺替楚福高兴的,因为这样他们那一家就会尽早的搬出去了。
只是,到了晌午那茬,楚戈把肉买着回来,赶好在路上碰到了沈氏,她看到楚戈手里就拎着那么些肉,回来就和秀娘嚷嚷上了。
说秀娘这是故意的,早先拿钱给楚戈去买肉的时候,明明知道荷花是要在家里吃饭的,可现在楚戈就提溜了这么点肉回来,这不是在打她的老脸么,好着荷花是没留下来吃饭,要不叫她这么办。
其实早先秀娘是没看钱袋子里剩着多少银两,就拿给楚戈去买肉了,这直愣子也是实诚,见着钱不够了就只买了半斤回来,也不会多买些先赊下,反正以她和刀嫂子的交情那是没问题的。
本来就不是啥大事情,可沈氏还是不依不饶的吵吵着,最后还说是她苛待公婆,不叫他们老两口吃好。
秀娘一开始是没回嘴,寻思着回屋拿了钱要楚戈再跑一趟,但当她听到沈氏说的了,自个儿那脾气一上来,也随着回嘴和她说叨了。
啥啥就她苛待公婆了,她要是这样的人,早就把屋子锁了不叫他们住了,还一天三餐供着,柴米油盐耗着,就这样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最后还是楚老爹听到声儿回屋里来,说叨着叫俩人都歇了嘴。
沈氏看着自个儿的男人,哼着气还说叨着,等见了楚福进来了,又把话题指到他身上了,絮絮叨叨又是一连串。
秀娘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拿着楚戈买来的那半斤肉进了灶间。
中午他们一家七八口人,就吃着一盘炒青菜,还有那半盘小炒肉。
这茬到了晚上,秀娘也不费劲,就着灶里有的做了一顿,反正能下饭吃得饱就是了。
等过着一半个时辰的,楚老爹和沈氏出屋去二叔公家了,楚戈锁上院门,照例给秀娘端了一陶罐清水进来,好着明天梳洗用。
秀娘穿着里衣靠在床头,依着油灯做些绣活,许是细针有些顿了,秀娘拿起来往油灯里蘸了蘸,那俏脸粉嫩嫩的,白藕小臂在灯光中若隐若现,可是好看的很。
楚戈瞧着呼吸一紧,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蹦跶,他寻思着自个儿咋和昨天一样儿哩。
秀娘感到有风,抬眼看见楚戈了,她抿了抿小嘴,把脚收到身前,“傻站着干啥,寻思着给我堵风呢。”
楚戈听着秀娘说的了,嘿嘿一笑,想想的把陶罐放下,回身先把门关上,他可不想秀娘这娇俏的样子叫人看见了,虽说这会儿院子里没人……
他把陶罐端到木箱子上,寻思着坐到床前,“秀娘,你,你还生娘的气么?”
秀娘听着楚戈那小心翼翼的劲儿,叹了口气,“唉,没有,我没生气。”她这说的是实话,那沈氏是她的婆婆么,她咋能生气么,只是为楚戈觉的不值罢了。
楚戈看着秀娘,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微微一笑继续说叨,“秀娘,刚才在院子里,娘叫我过两天陪着大哥一起,一起去趟上阳村。”
秀娘挑起一针,心里想着沈氏一定将荷花给楚福找活计的事儿说出来了,她寻着针脚,“若是要寻活计的话,叫大哥自个儿去就行了,婆婆干啥要你去哩。”
楚戈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这事,他木木的说叨着,“这个,我知不清。”
秀娘放下绣品,看着他,“那成,后个儿我也去。”
第五十四章一块去上阳村
秀娘今儿起了个大早,搁灶里忙活了一上午,她早间把稀粥熬好了,还把中午要吃的菜也炒好了,到点楚老爹两口子和文氏要吃饭了,就把菜一热就得了。
楚戈这会儿在院外套牛绳,今儿要和楚福去上阳村,顺路赶趟镇子,因为家里的鸡蛋蓄满了,得拿到镇上去兜了,完了还要买些米面啥的回来。
秀娘把灶里的鸡蛋篮子提出来,拿出去给楚戈,叫他绑在车把手上就行了。
篮子里就垫了两件破衣裳,反正这些二十来个鸡蛋也不是真的要卖的,磕破了也没关系。
因为秀娘是要送给泰仁药铺的伙计们吃的,这茬楚戈一直不知道,他有时还常常夸叨秀娘,说她连那些个磕破壳的也能卖着出去,真是天生做买卖的料。
等啥都弄好了,秀娘急忙过屋去找刘氏,那风风火火的劲头,还差点撞到了沈氏,当然又换来一句埋怨。
“哎呦,你这女子,瞅准了我出来就往上撞是吧!这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干啥哩!”
秀娘听着不理会,自个儿这么着急还不是她捣鼓出来的,想那两天前,荷花过村来说的,要楚福过两天到上阳村去,看看那赵家的作坊里有啥活干没。
这摁着秀娘的理解,这‘过两天’的意思就是说,你有着空去就行了,不用掐着日子,定时定点的。
可是沈氏她就不同意了,见天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定要过两天就去,要不就对不起荷花这份心意咋咋了的。
秀娘也懒得和她唠叨,这荷花既然放下话了,那就一定会给楚福留个位子的,何必弄得这么着急呢。
但是沈氏既然把话都说定了。那秀娘就只得加紧忙活了,前天她喊着楚戈把晒筛架子和火炉子一同搬到刘氏屋里,完了让小香儿和楚安帮忙去地里摘二宝藤。
她自个儿就去了刘氏屋里,和刘氏一起忙捣腾着把二宝藤洗干净了,架到火炉子上烘干。
虽说中间到饭点了她们有歇息,秀娘回去做饭时难免还是要听沈氏唠叨几句闲话,不过那楚老爹总会跳出来和沈氏讲道理就是了。
估摸着楚老爹是以为秀娘不愿意和沈氏待着一块,过屋去找老六家的唠嗑,其实这样也好,家里还清静一些。
秀娘走到刘氏家门口。见到她还在院里,就催促道,“六嫂。你好了么,赶紧走吧。”
刘氏拿着一个笸箩,正往一个竹筐里扒拉东西,她听着声,笑笑的朝秀娘摆摆手。“哎,就好了,妹子,你过来看看。”
秀娘听着走进院里,问叨刘氏啥事,刘氏只是笑笑的往跟前一指。秀娘顺过看了一眼,连忙蹲下,好么。她和沈氏忙活了两天,既然给弄了满满的一竹筐子,和着有三个竹篮儿那么多的二宝藤。
她看着刘氏,“六嫂,这咋这么多呢。”
刘氏笑着。“嗨,早先咱俩把那二宝藤洗完烘干了。就撂到一旁晒太阳没去理会,今儿把那几笸箩的扒拉到一块,瞧着可不就多了么。”
秀娘欢情的晃晃竹筐子,想想对刘氏说叨,“六嫂,你这有啥东西可以盖在筐子上的么?”
刘氏听了在院子来回看看,最后把晾衣绳上的一件褂子抽下来给盖到二宝藤上了,还把四周给压着严严实实的。
她看着秀娘,“咋样妹子,这样成了吧?”
秀娘笑笑的点了点头,这茬外头传来楚戈的叫唤,她说叨着把竹筐子抱起来,“六嫂,那咱赶紧走吧。”
刘氏应了一声,解开围腰,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哎呦,瞧瞧我,我把那绣花篮子还没带哩,妹子你先走着,我回屋拿去。”
秀娘说叨着就出去了,“那六嫂你快点啊,我们在坡子口上等你。”
楚戈和楚福已经收拾好出来了,今天说着要去赵家寻活计,所以楚福穿了一件比较精神的衣裳,估摸着是沈氏叫他换上的,要不她也不会念叨着,人靠衣装马靠鞍,穿身好的能过关。
秀娘看了几眼,心里对楚福寻活计的事更不看好了,本来他这会是要见工去的,这沈氏非要他穿的这么好,那雇主见到他这身打扮,就会觉的他不是个干活的料子,没准到时还不要他了。
可她想想还是没开口,在这节骨眼上她要是说叨了,那沈氏保准说她眼红楚福能找到好活计,把那荷花丫头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啥啥的。
秀娘抿了抿嘴,装作没看到,把竹筐子放到车上,楚戈拿着绳子给捆几圈,完了摸出把钥匙交给她。
这把钥匙是她们里屋那间房的,楚戈出来的时候应该已把房门锁上了,秀娘看了一眼收到怀里,对着他笑了笑,这茬她就不用回屋去了。
现在这会她和楚戈都要出去,家里就剩着楚老爹俩口子和文氏,虽说都是一家人(呃,等等,应该是对楚戈来说是一家人),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选择叫楚戈把房门锁上了再走。
沈氏站在外面给楚福说叨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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