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里的路程,对鬼妪来说,那是弹指之间,转眼便到了。他们悄然走入老林。鬼妪内力深厚,便听到林中兵器相碰的响声和蔡管家愤怒的吼声。鬼妪说:“果然是来了劲敌,孩子,你和小兰慢慢来,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妈,我们一起去不好?”
“不!你最好先别露面。”鬼妪身形一晃,便在他们两人面前消失了。这是树摇影动的身法和步法,鬼妪练得已臻化境。
老林中盛叔夫妇草庐前面的一块平地上,蔡管家凭一把单刀,正与三个劲装汉子作拼死交锋,盛叔夫妇一身带伤,分别给捆在两棵树下,一位秀士打扮的白衣人,由五个一色劲装大汉伴着,悠闲自在地坐在一张石凳上,饶有兴趣地观看这一场生死交锋。盛叔夫妇所养的两头猎犬,早已倒卧在血泊中了。
盛叔叫道:“老蔡,你快走,别理我们夫妇了。”
这时,鬼妪一下似幽魂般出现,一招流云飞袖拂出,一股凌厉的袖劲,一下逼退了那三个持刀提棍的汉子,淡淡对蔡管家说:“老蔡,你退下休息一会,将他们交给我好了。”
鬼妪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的又是一顶披着黑轻纱的露髻斗笠,短纱遮盖了鬼妪的半个面孔,令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因而使人感到鬼妪分外的神秘和恐怖,以为她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个鬼魂。
蔡管家一见,吐了一口大气,又惊又喜地说:“夫人,你赶来了。”
鬼妪蓦然的出现,不但令所有劲装汉子们惊愕,也令那位悠闲自在的白衣秀士怔了怔,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双目光,暗暗地打量着鬼妪。
那三个交手的劲汉惊愕地问:“你是哪里跑来的妇人?怎么敢插手管老子们的事?”
鬼妪阴森森带寒意地说:“鬼夫人!”
“什么?鬼夫人?”
“不错!鬼夫人!”
“什么鬼夫人,老子们没听过,你最好给我们滚开,别惹祸上身。”
鬼妪身形轻闪,“啪啪”两声,就给了这个说话无礼的汉子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上下几颗大牙带血喷了出来,满嘴是血。
鬼妪打了人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刚才没移动过似的,轻叱一声:“狗东西,今后在本夫人面前,说话应该放规矩一点!”
群贼们惊震了!想不到这么一位妇人,有如此的身手,给打掉大牙的汉子,一手捂着腮,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衣秀土说了声:“好功夫!”
鬼妪盯着他问:“你是谁?这些狗东西是不是你带来的?”
白衣秀土一揖说:“在下姓金,江湖上人称金手指。”
“本夫人不管你姓金、姓银,还是姓铜,这几个狗东西,是不是你带来的?”
白衣秀士身旁一位劲装汉子忍不住了,喝声:“这是我们的金大爷,说话放尊重一点!”
鬼妪冷冷他说:“那么说,你们这些狗东西,是这个什么金小子带来的了?”
白衣秀士直认不讳:“不错!正是在下带来的。”
“你凭什么带人来这里撒野?”
“没凭什么,因为本大爷看中了这一处地方,需要在这里建上座庄院,叫他们夫妇两人搬走,谁知他们不识趣。夫人,你现在来得好,要是你肯让出来,多少银两,本大爷也付得起。”
“你要买下这座老林?”
“不错。夫人,你开个价钱吧。”
“我开的价钱,恐怕你们付不起.”
“本大爷看中了的东西,没有什么付不起钱的。”
“真的?”
“你说出来好了。”
“本夫人的价钱,是你颈上的这颗人头,和这八个狗东西的八条命!”
白衣秀土面色顿变。鬼妪问:“这个价钱,你付不起吧?”
“看来夫人要置本大爷于死地了!”
“你们想不死也行。”鬼妪指指盛叔夫妇,“只要你们在他们夫妇面前叩头认罪,行三跪九叩的大扎,然后在这里为奴,伺候到他们夫妇俩的伤势完全好起来,本夫人可以放你们离开!”
白衣秀土一笑:“好好!看来,本大爷不但要买下这座老林,连你们也一块买下了!”他说完,对身边的劲汉喝声,“先给我将这蒙面妇人抓起来!”
聂十八张小兰早已赶到了,小兰一见自己父母给捆在树上,大惊,便想扑去救。蔡管家拉着她,“小兰,别急,夫人会叫坏蛋乖乖地自动地放下你爹娘的,要他们向你爹娘叩头认罪。”
聂十八也说:“兰姑娘别着急,我妈自有办法救你的爹娘。”现在,他见四条大汉拔刀提剑要围攻鬼妪了,忍不住跃了过来说,“妈,让我来先打发他们好了!”
鬼妪看着他,点点头:“好!孩子。为娘也想看看你穆家的短刀法。小心,这是生死交锋,不能有半点大意。”
鬼妪知道聂十八虽然学了太乙门的三门武功,除了摘梅手法可与人交锋外,其他两门只是闪避敌人的招式,上不了阵,交不了锋。只有聂十八所学过的穆家短刀法,|奇+_+书*_*网|才是真正与敌交锋的刀法。她听黑豹说过,穆家的短刀法,也是一门上乘的刀法,只是聂儿内力不足,没法发择这一刀法的威力。现在聂十八苦练了三个多月的太乙内功,一身真气浑厚,内力大增,所以便提醒聂十八用穆家刀法对付敌人。
聂十八说:“妈,我知道。”于是,他将猎刀拔了出来。
四条劲装汉子,初时要对付鬼妪,心中还有顾忌。现在见出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公子哥儿,以为这么一个公子哥儿,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他们纵横江湖十多年,与人交锋不下百次,难道还解决不了一个公子哥儿?那自己今后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他们四人相视一眼,互相会意,一个浓眉大汉说:“小子,既然你先要来寻死,别怪老子们了!”说着,他一刀直向聂十八头顶上劈来,势如泰山压顶,威不可当。
聂十八以树摇影动轻功避过,仍不想出刀伤人,说:“你们最好听我母亲的话,去向盛叔盛婶赔礼认罪,不然,我会伤了你们的。”
浓眉汉子一刀落空,又飞快向聂十八一刀横扫过来,说:“去你妈的赔礼认罪。”
鬼妪说:“孩子,小心了!这是河北沧洲快刀门的刀法,以快、准、狠扬名江湖,千万不可大意。”同时暗想:这浓眉汉子显然深得快刀门的刀法真传,可以说是武林的一位一流高手。这一伙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从河北跑来岭南了?
其他三条劲装汉子见浓眉汉子几刀劈了空,便一哄而上,齐手联战聂十八,立即便交织成,片刀光剑网。聂十八一身真气浑厚,树摇影动抖展出来,如飞魂幻影似的在刀光剑网中来往纵横,令四条武功一流的汉子刀剑齐落空。有时聂十八好像从刀光剑网中如轻烟飘出来似的,令几条汉子相顾愕然。最后聂十八反击了。聂十八这一次运用穆家短刀法,在浑厚真气和树摇影动互相结合下,发挥了神奇的威力,转眼之间,这四条汉子一齐喷血翻倒,有的断了气,有的缺了腿,更有一个给割断了喉咙。只有浓眉汉子算闪得快,但右臂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血流如注。这只是穆家短刀法的两招式,就打发了四条劲装大汉。
入侵者全惊震了,蔡管家和盛叔夫妇看得也惊愕了,就是聂十八也一时惊讶得呆在那里了。他想不到穆家的短刀法这么厉害,伤人杀人在转眼之问,自己过去所抖出的短刀法,可没有这么厉害呵,这是练内功的结果?
鬼妪异常高兴,看来自己义父黑豹没有说错,这一刀法的确是门上乘刀法。比武当的太极两仪剑法更有杀伤力。现在聂儿的武功如此,将来练成了神功,学会太乙门的几门绝技,将又是一个神秘的黑豹纵横在江湖上了。她看见聂十八在原地上不动,关切地问:“孩子,你怎样啦?不会是受了伤吧?”
聂十八说:“妈!我没受伤。”
聂十八不但没受伤,就是一身衣服,也没有刺穿弄脏。鬼妪问:“孩子,那你呆在那里干吗?”
聂十八茫然他说:“妈!他们四个人!我将他们伤成这样么?”
鬼妪笑着:“孩子,当然是你!”
“妈!你没出过手?”
“哎!我几时出过手了?要是我出手,恐怕他们没一个能活下来。现在,你杀了一人,却留下了三个带伤的活人,算是手下留情了!”
蓦然,惊震过后的白衣秀土,突然从背后向呆着的聂十八一指击出,鬼妪一声惊叫:“孩子!快闪开!”自己也纵身飞起……
第三十五回 激战山林
上回说到金手指白衣秀士突然从背后向聂十八凌空偷袭,鬼妪一怔,急喝声:“孩子,快闪开!”
聂十八这时反应极为灵敏,就是鬼妪不喝喊,他也早感觉到有一股风袭来了,一招树摇影动的身法步法,早已闪了开去。同时间,鬼妪身形如逸电流光般的,扑向了白衣秀士,一招迅如火花的摘梅手法,三个手指头捏住白衣秀士偷袭聂十八的食指和中指。鬼妪这一出手,就是不折断了他的两根手指,也将白衣秀士的手指头捏得粉碎,令他痛彻人心。
但是,白衣秀士竟然能从鬼妪的手中挣脱出来,反而令鬼妪一怔,暗想:他怎能从自己的手中挣脱出去了?难道他能忍痛不要自己的两根手指么?的确,两根手指仍捏在自己的二个手指中。鬼妪再仔细一看,自己捏着的只是两个黄澄澄的铜手指套,面且已捏扁了。这两个铜手指套,指尘如针,非常锋利,与人交手过招,可当剑使,这就是武林中所说的手指剑。这种手指剑在必要时也可以当暗器骤然发出,所以它远攻近击都可以,是武林中的奇门兵器之一。名门正派的人,极少去练这一兵器,其他武林中人,练这门兵器的也不多。
鬼妪一怔之后,点点头说:“怪不得你自号金手指了,原来如此。”说完,将这两个铜手指套向他扔回去,“就交还给你吧!”
金手指本来想伸手去接,一见扔回来的手指套劲道凌厉,挟着“嗤嗤”的风声,吓得他慌忙闪开,“笃笃”两声,自己那两只报废了的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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