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郎说:“你别胡乱疑心了!小哥不论从那一方面来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杀手,身上全无半点杀气,反是一脸的忠厚。他不但不是一个杀手,更是一个初闯道的雏儿,对江湖上的事全然不懂。”
“你不准他扮锗吃老虎吗?”
“没那么多扮猪吃老虎的人,是不是杀手,怎么也瞒不过我的一双眼睛。”
“可是他的内家功夫实在太俊了,使我总不能放心。”
“他的内家功夫怎么俊了?”
侯老太说:“他内家功夫怎么不俊了?他用披风角轻轻一拂,就将你健壮像母老虎的婆娘,拂到了屋里,打烂了碗碗碟碟的,没一身浑厚的内力,可能吗?”
侯三郎似乎惊呆了:“真的?”
“为娘看得清清楚楚,不至于那么若糊涂,为娘更不会骗你。”
侯三郎半晌不能出声了。侯老太又说:“猴儿,为娘也同意你的看法,那小子不是一个杀手,他没有杀手的杀气,为人厚道得很。但他绝不是一般的猎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候三郎迟疑地说:“他是一个侠义道上的人。”
“为娘没其他担心,就是担心他是你过去仇家请来的高手,志在杀你报仇。”
半晌,侯三郎摇摇头说:“娘,似乎不像,他要是的来报仇,早就出手人也不会一掷千金叫卢郎中为你医治怪病。”
“因为他是侠义道上的人,医好了我,叫你死无怨言。”
“娘!若真的是这样,我死在他的手上,真的是毫无怨言了!你们切不可找他寻仇。”
恶妇嚷起来:“猴儿,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独生吗?”
侯三郎说:“哎!我是说假如如此,我看那小哥怎么也不像是仇家请来的人。”
恶妇问:“你那么相信那小子?”
“我相信。”
“你凭他那一脸的忠厚相?”
“不!因为他是一个侠义人士。”
“侠义人士又怎么了?侠义人士就不代人报仇吗?”
“侠义人士是代受害无辜的人报仇,绝不会为作恶一方的土豪强粱报仇。因为我所杀的人,都是罪恶累累的凶徒、恶霸。”
俟老太说:“你们别争了!凭良心说,那小子是个厚道好心的人,就算那小子是代人来寻仇,他也不会不分是非黑白的,到时,为娘去和他说好了!”
候家一家的争论,总算平息下来。聂十八听得请清楚楚,他想不到一件很简单的事,也变得这么的复杂起来,看来今后真不可轻易亮出自己的功力才好。这时已是深夜丑时时公,聂十八正打算和衣而睡,蓦然间,他一下听到了有四五个人的脚步声,朝这里奔了过来,似乎离这里有五六里之遥。一下惊觉,他不由又凝神倾听。这几个人的轻功不错,行程极快,转眼之间,已离这里有四里之地。聂十八一下睡意全消,暗想:这几个武林中人,是路过这里还是侯三郎的仇家或是楼主前来寻仇了?怎么侯三郎为人这么机警,却察觉不到的?一家毫无动静?
渐渐,来人已进入了树林,离这里不到一里之遥,很明显是奔这里而来,并不是过路的。聂十八十分为难,自己要不要去告诉侯三郎?使他有所准备?跟着聂十八听到侯王郎那边终于有响动了,似乎是侯三郎轻灵地从屋里蹿了出去,聂十八才放下心来。直到来人离这里一里地时,侯三郎才警觉得到,看来他的内功并不怎么深厚,远不及自己,他一个人,能招架五个来人么?
聂十八想了一下,也身似飞魂幻影闪了出去,轻似云烟,悄然无声飘落到一棵松树上,隐藏在浓密的枝叶中,注视双方的变化。
一弯残月,冉冉升上中天,山野道路一片白茫茫,在冰天雪地上,就是四周几十丈开外的景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聂十八看见侯三郎隐藏在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下,而远处的山道上,首先出现了两个黑影,跟着不久又出现了二个人,相距有半里之远。聂十八仔细打景看来人,都是一色的青衣劲装打扮,背插柳叶刀。暗想:这一伙人是侯三郎的仇家?还是青旗楼的杀手?
先行的两个人,直扑侯三郎的草屋。侯三郎一下从大树下闪了出来,冷冷他说:“叶飞、风影,我侯三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两条黑影骤然跃开,一条黑影问:“三哥,你知道我们到来。”
“多谢两位托卢郎中带了口信给我。”
“三哥果然是机智过人,听风辨雨,怪不得楼主异常怀念三哥了!”
“请两位代我感谢楼主。”
另一条黑影说:“那么三哥是有意重归楼主,再在江湖上展身手了?”
侯三郎叹了一声:“叶飞,我已归隐山林十多年,不但杀人的刀法丢了,也没有再杀人的勇气了。”
叶飞逼问:“那么说,三哥是不愿重出江湖?”
“我就是想重出江湖,也无能为力了。”
风影说:“三哥,你有没有能力我们不管,这话你最好对楼主说去,我们只负责请三哥重出江湖。”
“风老弟,你又何必为难我?我知道,楼主也已经来了!”
侯三郎话音刚落,一条黑影异常轻捷地从林中闪出来,出现在侯三郎的面前。原来后面的三条黑影,在侯三郎与两人对话时,早已闪进了树林中。其他两条黑影,绕道慢慢接近草屋,形成了对侯三郎和草屋的包围,一条黑影却闪出来见侯三郎。
来人年近五十左右,双目宛如冷电利刃,侯三郎的目光碰到他那犀利的眼神,也不禁一怔:“楼主,你来了!”
“唔!我来了!”口吻冷得似把利刀。
“侯三拜见楼主。”
楼主手一挥:“不必了!三郎,当年你带两位兄弟去刺杀黑石堡堡主,我还以为你遭到不幸,死于非命了。”
“楼主,我们虽然杀了堡主,但两位兄弟也因此而丢了命,我也身受重伤,侥幸才逃脱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侯三无颜见楼主。”
“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没有死后,曾经打发众多兄弟先后去寻找你。十多年来,我们几乎走遍了南北十三省,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
侯三郎苦笑一下:“最后,我终于被楼主找到。”
“三郎,你是不是想弃我而去?”
“楼主,我重伤医好后,已再没杀人的勇气,害怕回去之后,徒然给青旗楼增添麻烦,有毁楼主的声誉。”
楼主利刃般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侯三郎一下,微微叹了一声:“三郎,看来你的确没有半点杀气了!再也不是个好杀手,我这是从你的目光中看出来了。”
“所以我求楼主放过我。”
楼主摇摇头:“三郎,你难道不知道青旗楼的规矩?生是青旗楼的人,死是青旗楼的鬼。谁违背了会有什么结果,这你是十分清楚的。”
“楼主,侯三郎不敢望生还,但求楼主放过了我母亲和妻子,我就感恩不浅了!”
楼主摇摇头:“三郎,我念在你以往为青旗楼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出过汗、流过血,我不想杀你,只望你归队。”
“楼主,我已是无用之人,封刀多年,回去帮不了楼主什么忙,求楼主开恩。”
“你回去,我不要你去杀人。”
“不要我杀人?那我回去干什么?”
“你自问你还能杀人么?”
“是!我已没半点杀手的杀气了。”
“但你为人机警,处事周密,你完全可以为青旗楼在处事前的打探、级别、布局而出力。”
“我侯三郎在这方面也无能为力。”
“三郎,那你不想跟我回去?”
“我已厌倦了杀手的生涯,望楼主格外开恩。”
“那么你对自己的性命也厌倦了?”
“楼主要取我侯三郎的性命,尽管取去。”
“你宁愿一死,也不随我回去?”
“我只求楼主放过了我的母亲和妻子。”
“你以为你死了,她们能活在世上么?”
“请楼主别逼我出手。”
“过去的你已接不了我十招,难道今天的你又有新花招了不成?”
侯三郎长叹一声:“楼主,其实我的心早已死了,你要我这个废人又有何用?楼主难道没听说过徐庶归曹的事么?”
“你意思说,就是随我回去,也终身不设一谋?”
“我侯三郎也只有如此。不过,要是母亲一死,我更会追随母亲下黄泉,不会像徐庶在曹营中苟且偷生。”
风楼主突然利刃出鞘,寒光一闪,便在侯三郎身上留下了一条刀痕,刀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刀归鞘时,楼主冷冷他说:“三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蓦然间,恶妇手持双菜刀从屋里冲了出来,威猛如虎,怒喝一声:“谁敢伤我的小猴儿,老娘先跟他拼了!”她粗大的身躯,面对楼主,挡住了自己丈夫。
候三郎惊震了:“你,你,你怎么走出来了?不护着我母亲?快回去!”
恶妇怒骂起来:“你是死人还是活人?你不会动?让人白白地砍了你一刀也不还手!”
风楼主阴森森地说:“他要是不随我回去,跟死人也差不多。”
恶妇吼道:“你想杀他,先过老娘这一关吧!”
“看来你也是一个死人了!”
“老娘就是死,也先拼了你们!”恶妇说着,举刀想向风楼主冲来。
侯三郎制止了她,怒喝道:“你给我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侯三郎人瘦小,却声似洪钟,震得人双耳嗡嗡地乱响。
恶妇怔住了,睁大眼晴:“猴儿,你疯了吗?”
候三郎缓缓口气说:“老婆,你回去吧!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
风楼主冷冷他说:“她出来了,还能回去么?除非你改变了主意。”
侯三郎长叹一声:“我求楼主网开一面,别伤害了我的妻子。”
“你改变王意了?”
“楼主请抬我侯三郎的尸体回去好了!”
“三郎,别怪我无情,我叫你老娘先死。”
“楼主,别逼人太甚,我侯三郎杀人的勇气没有,但保护妻子的勇气也不会比杀气气差。”侯三郎说完精神一抖,目光如电,俨然像换过了一个人似的,浑身充满了逼人的杀气。
风楼主看得略为惊讶:“三郎,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你,你的杀气依然存在,不失为一个好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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