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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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风逐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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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黄昏,萧醉风动身去了贵州,快入苗疆时,把马寄在客栈之中,一个人进入了莽莽苗疆。

萧醉风心思单纯,却并非呆傻,为了秋十六的毒,他也是非常之能琢磨的,他认为只那么一针血,腥气飘得不远,若附近根本没有血玲珑,远方的血玲珑又闻不到,那岂不是就捉不到那血玲珑了?于是,他第一日先找人问了哪里的血玲珑最多,又找了些未吸过人血的血玲珑来看过,认清楚了长相。第二日,他在小腿处割了个伤口,沿着那血玲珑出没的地方转了一圈。第三日,他才用那银针吸了一针血,此次他却不敢乱走,怕那血玲珑来的找他不着。

如此到了第七日,终于给他捕获了一只墨绿色的血玲珑,他马上飞鸽传书回醉风楼。

他本想马上回杭州,但想到秋十六对他用血引血玲珑一事的坚决,便犹豫起来。思来想去,决定先把血玲珑养成再说,但他身上所带的盘缠所余不多,从贵州到杭州若快马加鞭,倒也够了,但要拖够三个月,却是远远不够,他又不像十六儿那么聪明,可到哪里去弄那些银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愁。

他回到那寄存马匹的客栈,只见几个大汉正把他寄存的那匹马从客栈的马厩中拖出来。他心中大喜,没想到这匹瘦马居然有人中意。迎上去,道:“各位兄台,若是看中了小弟这匹马,只需五十两银子即可。”

“哼,大爷是看中了这匹马,可是却没打算要花银子。”

“不花银子?那岂不是抢劫?”

那客栈的中二拼命向他使眼色,这呆子,这几个人可是有名的地头蛇,一匹瘦马,让他们拿去得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惹恼了他们,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哦。

“不错,大爷就是要抢!”

“若是在平日,给你抢抢本也无妨,但如今我急需用钱,正想用这马换些银两,给你抢去可不行,再说,我出门之时,娘子有交待,要做生意只能赚,不能赔,这马我买来是四十两银子,我也养了它这么多时日,算你五十两,也算是公道的价格——”

那大汉哪里要和他罗嗦,一拳朝他面门上招呼过来。萧醉风侧身闪过,顺手点了他穴道,见另外四个大汉也扑了上来,便也一起点了。

他从从容容地搜了那大汉身上,找出钱袋看了看,把银子拿出来放进了自己口袋,又把钱袋放回那大汉身上。

那大汉道:“你明明说是五十两,我那钱袋中可有五十五两啊!”

萧醉风朝他笑了笑道:“我点你们的穴道,每人收手续费一两,还算便宜了呢,我娘子常说,虽然无商不奸,但为人要厚道,看来你们也不宽裕,我也就有和你们计较那么多了。”说完,招呼那客栈小二会了帐,慢悠悠地走了,嘿嘿,这下,够花三个月了。

刚开始,雨只是丝丝钓线般,有一下,没一下地飘着,渐渐地,便淅淅沥沥起来。唉,都是这兵荒马乱给害的,地理图志上明明记载着这河上有座石拱桥,过桥后不到十里地就到翠屏镇上了,可现下已经沿着这河边走了近一个时辰了,连个桥墩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过了河就把桥给拆了,无可奈何中,萧醉风只好继续沿着河流前行,就算这一路上都没有桥,也没有渡口,能遇到个打鱼的渔翁把自己捎过河也好啊。冷风夹着几点雨钻进脖子,萧醉风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伸手拉了拉外衫,已然湿透,贴在身上,有点粘,有点凉,有点重,有点,嗯,不怎么舒服。不过,这些依然不能让他改变那不紧不慢的步调,只不过是把斜挎在肩上的小包袱搂到前胸处。他乍一看起来也许还不及弱冠,再一看又仿佛已是而立,眉弯嘴小,眼大却无神,身材高而瘦,在这绵绵秋雨中,更显得有些落魄。

“反正走到前面也是雨。”他自言自语地向自己道,像是解释,又像是说服。

马蹄敲击石板得得的声音先是若有若无地传来,慢慢地变得清晰而有节奏。笃笃笃笃吱——嘎——笃笃笃笃吱——嘎——到了萧醉风身后又慢慢地缓了下来。

“小哥儿,烦请给让个道儿。” 赶车的把式伸出脖子,赶紧又缩了回去。

萧醉风侧身让到一边儿,让那马车通过,心中着实羡慕得很,能遮风挡雨呢,哎,再往前五六里地就进入林区,希望能有个人家,让住上一宿,热水暖被就不指望了,有干草垫就行啊。

正寻思着,那马车却在前面十余丈处停了下来。

“小哥儿,快两步儿。”车把式探出头道。

萧醉风微微一愣,果真就快了两步,赶上那马车。

“小哥儿,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停不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拿着。”车把式递出一把油纸伞,笑得只见那两颗发黄的大板牙。

“多谢大叔的好意了,不过我早已淋得湿透了,不如让这雨顺便帮我洗洗衣衫。”萧醉风微微笑着抱了抱拳,嘴角翘起,眉眼弯弯,一扫方才的颓丧,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那车把式一愣,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但出门在外,言多必失,是以心中虽觉得此人怪哉,却不说破,只干笑了两声,把伞收了回去。

“那,小哥,保重了,驾——”车把式在空中甩了个响鞭,车轮转动起来,由慢而快,渐行渐远,终于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静静的官道上又只有萧醉风一个人依然不急不缓地前行。已是清秋时节,雨又连绵地下着,远山近水都笼罩在浓浓的雾里。天地一片苍茫,在这江南温柔之乡,竟也生出一份肃杀之意。进入林区以后,虽是官道,但在这林中因势成道,已不像沿河那么平坦,再加上连年的战火,道路久未有人修茸,在这雨天,竟处处泥泞。萧醉风不怕雨水淋湿,却不想泥点溅起将衣衫弄脏。毕竟,淋湿了就当是老天爷帮忙洗了次衣裳,要是弄脏了,得自己洗不说,衣物要是洗得太频繁的话,可是会坏得快的,坏了十六儿又要费心去缝补,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件完好的衣裳了。于是行走时更加小心,当然,速度也更慢了。

南方的山林多是灌木,不像北方的树木那么高大挺拔,长得茂盛却是杂乱无章,再加上南方草木凋得慢,天气又是多雨而少风, 许多树木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不掉叶。于是在这雾雨朦胧中,那一丛一丛的灌木就幻化出许多魑魅魍魉形状。若是天色尚早,萧醉风少不得要对着那些狰狞的面目做几个鬼脸,自娱自乐一番,打发一下这枯燥的行程,可而今现在眼目下,天色也不早了,饱暖之处尚无着落,也就没心情想其它了。

林中寂静,远远就听见金铁交鸣之声,萧醉风却直到一刻之后才看到四人在道中打斗,当然,他走得慢也是原因之一啦。

萧醉风略一扫视,背靠马车使鞭的竟是那赠伞的车把式,左上臂的伤,约长五分深一分,仅伤及皮肉;从左胸一直到腹部伤口虽长,却也是入肉不深;左腿不甚灵活,有鲜血渗出,可见也是受了伤,Qī。shū。ωǎng。不过有长衫遮住,看不到是什么伤罢了。

围攻的三人虽已按身份不欲人知时的惯例包得只露出六只眼,但体态袅娜,分明是女子,三把青钢剑都只三尺一寸,不是擅长远攻的兵器,剑的招数虽然精妙,出招的人内力却不足,再加上那车把式背靠马车,无后顾之忧,所以,这三个女子虽是以众敌寡,却也是人人都已挂彩,没讨到多少好处。

这车把式倒是个行家,受伤虽多,却都避过了要害,不过失血过多,看来已是强弩之末。那三女也是动作呆滞,出招迟缓,体力不续。萧醉风暗暗地评估着打斗中的四人,得出的结论是:这场原因不明的打斗已接近尾声,多半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完全可以等这四人都躺下后,道路太平了再走,不用赶这一时半刻。

哪知那四人一见他,立即停止打斗。

“小哥儿快走!”那车把式喝道。

“多谢大叔,该走的时候我就会走的。”萧醉风笑嘻嘻道,心中却叹息,你们速战速决我自然就会快走,这样拖泥带水的,真是让人为难,不走天气又渐晚,要走呢,万一走到这几位身边时,他们刚好休息够了,又要出手,那——正想到这儿,却见那其中一个女子疾扑向他,剑尖直指他咽喉,闪避却是不行,他只好抬手——凌空点了那女子穴道。

“姑娘好辣的手啊,我若不是凌空点了你穴道,纵不被你杀死,也得让你把衣裳给弄脏,眼下我虽然看起来是平安无事,却是受到了惊吓,你也总得补偿补偿。”

萧醉风上下打量着那不能动弹却仍保持出剑姿态的女子,见她身着紧身衣,没什么地方可以放置财物,也没戴什么首饰,想让她赔偿看来是相当困难了,只好在她胸部捏了一把,然后退后一小步,眉开眼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心中暗道:唉,出门在外,吃点儿亏就算了吧,反正要她赔银子她多半儿也赔不出来。

那女子盯着他的双眼却像要喷出火来,若非不能动弹,恐怕已把他剁成肉泥,纵然不能动弹,心中恐怕也已把他大卸八块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电光火石,其余三人这才反应过来。

另两个女子眼见同伴受辱,对视一眼,竟也舍下那车把式,向萧醉风攻来。萧醉风心中暗道,明明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各不相干,你却下如此杀手,真是欺人太甚。双手分点二女穴道,正考虑着要如何讨回公道,却见那车把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着着实实地叩了三个响头:“小老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萧醉风只觉得无缘无故被人下杀手却没讨回,心中虽然觉得有违秋十六的教导,但他本就是个事事无所谓之人,于是上前将他扶起,所幸那车把式虽是满身血污,却并未沾到他的衣衫。

车把式拖着长鞭走向那三个女子,围着转了一圈,重重地哼了一声,又转回,向萧醉风道:“小老儿苏林生,就住在前面不远的铜鼓村,公子若是不着急赶路的话,可否赏脸到寒舍住上一宿?”

“如此就打扰了。”

苏林生脱下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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