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醉风轻声道:“你下的那毒,我本是可以逼出来的。”
“相公,你还看不出来吗?师妹是喜欢上李公子了呢。”秋十六道。
萧醉风疑惑道:“小坠,十六儿说得可对?”
叶小坠微一点头,道:“师兄,求你看在师父师公的面子上,你杀了我吧。”
萧醉风摸了摸她头,道:“我代不了十六儿痛,他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让你代他死?我们师兄妹都是一样的命苦。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我出手很快的,他都不会觉得痛苦,不像我,要日日看着十六儿受苦。”
叶小坠了悟萧醉风是铁了心要杀李明澈,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秋十六忽然柔声道:“相公,听说李大侠只得流云公子一个儿子,我们不能有孩儿了,总不能让人家也绝了后,那实在是有伤天和,总之,是我的命不好。不如就废了他武功吧。”
“十六儿你说得有道理。”没有人看清萧醉风有什么动作,就只见李明澈瘫倒在地上。
“李大侠,打扰啦,相公,我们走吧。”
“且慢!”
萧醉风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少侠和夫人不知是要前往何处?”
萧醉风看了秋十六一眼,道:“我们要去武陵桃源县落英山庄找玉珠娘子求医。”
“犬子作孽,多谢萧少侠和夫人胸怀慈悲,手下留情,夫人身体看来甚是虚弱,林伯,你去把庄里百年以上的人参和灵芝统统拿出来。”
“是。”
萧醉风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前往武陵的路上,秋十六每日服用李清笛赠的人参灵芝,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萧醉风却日渐消瘦,他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瘦更是整张脸只看得到有那双眼睛了。秋十六知道他是心中难过,再加上日夜为自己操劳,心力憔悴所致,于是每日里给他讲些书上看来的奇闻逸事,逗他开心。萧醉风见她强颜欢笑,心中更是难过。
秋十六知道萧醉风虽然偶尔有些呆滞迟钝,但对自己却是情深意重,一旦自己死了,他多半也不会独活。于是下定决心,就算这毒真是解不了,注定一生都要受这心如刀绞的痛苦,也要想法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她极不喜欢药味,但每日都将那些个参汤补品喝得干干净净。
这一日两人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眼看天渐渐黑了,忽然见路边有两间小小的茅草屋,门板半掩。萧醉风抱着秋十六跳下马车,朗声道:“过路的人错过了宿头,肯请借宿一宵。”过了一会儿,屋里却没有反应。
萧醉风推开板门,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儿在地上爬来爬去,圆圆的脸上脏兮兮的,只见得两个黑眼珠滴溜溜地转。
她见两人进来,也不惊慌,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粲然一笑,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抱住萧醉风的腿,脆生生地叫道:“爹爹!”
秋十六见那小女孩儿唇红齿白,生得极为可爱,心中喜欢,轻声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儿手往床上一指,道:“妈妈睡着啦,留我一个人等爹爹回来。”
萧醉风走到床前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直直地躺在上面,看来已是死去多时了。
小女孩儿啃着手指道:“妈妈昨天就睡着了,还没醒,我肚子饿。”
“相公,你去拿些干粮进来吧。小妹妹,你爹爹呢?”
小女孩儿此时也已明白萧醉风并不是自己的爹爹,道:“爹爹去边关,打坏人。”
“那除了妈妈,你还认不认识其他人呢?”
小女孩儿想了半晌却不做声。
秋十六此时已明白,这小女孩已算是个孤儿了。
萧醉风拿了干粮,扶秋十六坐到桌边。见屋里有锅有灶,就生火烧了一锅开水,用碗盛起来冷着。
秋十六给小女孩儿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妞儿。”小女孩儿非但不怕她,甚至还很亲近,打着呵欠直往她怀里钻。
“今天刚好是初三,你以后就叫初三吧。”
“好。”
秋十六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又怜又爱,道:“相公,这屋里实在不适合休息,你把她抱到马车上去,今晚先将就一下吧。”
第二天一早,萧醉风挖了个坑把那女人埋了,做了个坟堆,却不知道那女人姓什名啥,碑上不知该刻什么字。
秋十六道:“就刻个初三之母吧,让这孩子以后能找得到就行了。”
“十六儿你说得有道理。”于是运足内力,在石碑上刻了初三之母几个字。
“初三,过来给妈妈叩头。”
初三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两人和蔼可亲,应该听话,于是规规矩矩地跪下叩了几个头,站起来望着秋十六。
秋十六牵起她的小手,道:“初三,你妈妈睡着了,以后都不会醒过来了,你爹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可愿意跟我们走?”
初三似懂非懂,对于妈妈不能再回来这件事也不怎么难过,却觉得这两个人很亲切,和他们一起走是件极好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那以后他就是你爹爹了,我就是你姑姑。”
初三笑眯眯地叫道:“爹爹,姑姑。”
萧醉风抱了秋十六进马车,又把她抱进马车,她搂着他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又爬到秋十六身边,也亲了一口。
这一路上就多了初三同行。初三人虽小,却很乖巧,极讨人喜欢,整天爹爹姑姑地叫个不停,两人的心情也一日日地变得开朗。
这一日上午,秋十六忽然心绞痛,萧醉风生怕她病情有变,马车行驶得太慢,于是他干脆弃掉马车,抱着秋十六,背着初三日夜兼程地赶路,很快就到了桃源县。
落英山庄在桃源县桃花源内,萧醉风怕秋十六受不了山里湿冷的气候,又不放心把她和初三留在客栈中,一时颇为踌躇。
秋十六再三安慰,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出门。
一路上风光旖旎,寺观亭阁,诗文碑刻比比皆是。萧醉风无心欣赏,向樵夫问明路途,往落英山庄方向狂奔,跑了一阵,周围变得雾蒙蒙一片视野模糊不清。
忽听得一阵歌声唱道:“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攀槐枝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女儿说,我望槐花几时开。”
唱歌的是个少女,见萧醉风一路飞奔,喊道:“喂,那个人,不要再跑了,跑得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萧醉风停下,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少女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一手抱着只黄黑相间的小狸儿,那小狸儿正在啃着个果子,她歪着头道:“不是你是谁?真是的,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那树林子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人在跑吗?”
少女吃了一惊,道:“你能看到他?”
“他莫非不是个人吗?那么近我当然能看到他。”萧醉风奇怪地道。更奇怪的是,那人明明就在那林子边上,似乎是想走出来,结果转悠了两圈,居然又转进去了。
“他被困要里面了?”萧醉风道。
“是啊,所以叫你别乱跑,这可是诸葛武候的八卦阵,进去了,没人引路就别想出来。”
萧醉风向那少女作了一揖道:“我想到落英山庄,要过这林子,请姑娘帮我引路。”
那少女一下跳开,道:“我可当不起你这样的大礼,再说了,我还有事儿呢,不能给你引路。”
“姑娘有什么事呢?”
“我要守在这里,不能让那个大个子跑掉。”
“他不是被困住了吗?看样子是跑不掉吧。”
“那可不一定,那人,宝贝多着呢。”话音刚落,只听那人在林中大声道:“林初云你这鬼丫头,敢快来引我出去,不然,我就要对你这片鬼林子不客气了。”
“你敢!”
只听不远处一声巨响,一棵大树应声而倒,接着冒出一阵浓烟,一阵火光。
“你看我敢不敢!”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倒了两棵大树。
“雷震天,你住手,我放你出来就是。”说着袖中钻出一条半透明的丝线飞进那林子里,雷震天抓住丝线,顺着那丝线大笑着走了出来,把丝线往地上一掷,道:“鬼丫头,我说你这鬼林子困不住我吧。”
林初云道:“是你耍赖。”
“耍赖!”雷震天哇哇叫着跳起来:“我烈焰公子会和你这个小丫头耍赖?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我出了这个鬼林子就算是我赢,可没说不能把这鬼林子炸掉,再说了,我只不过是小炸了两下,还没真正动手呢,是你自己认输引我出来的。”
“等你把这林子都炸了就晚啦!”
“哈哈哈,要不你明刀明枪地和我比试一场,要是能胜过我,我二话不说,留下来给你做牛做马。”
林初云眼圈一红,道:“好,好,我认输了,你走吧,你走吧。”
雷震天见她快哭起来了,心中倒是过意不去,道:“你玉珠娘子怎么说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怎么就那么小气,输了就哭,果然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谁哭啦!我才不是小丫头片子!”林初云大声道,眨了眨眼,那泪珠儿在眼里打了转,居然又回去了。
“你是玉珠娘子?”萧醉风一脸惊喜地道。
“干嘛?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可别叫我去救人,小心我一剂毒药,让人一命呜呼。”
“请姑娘你一定要去救我娘子。”
“走开,走开,我说不去就不去,罗哩罗嗦什么,真是的,还有你,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我说丫头,你也太没道义了吧,人家说医者父母心,你——”
“好啊,我去救,那你留下来陪我。”林初云马上变得可怜兮兮,翻脸比翻书还快。
雷震天敢紧把头摇得跟个拔浪鼓似的:“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萧醉风拉住林初云道:“我娘子已命在旦夕,请姑娘快一点。”
林初云挣开,得意洋洋地向雷震天道:“你听到没有,我再不去救他娘子就没命啦,哼,那就是你害死的。”
“你强词夺理!”雷震天指着她的鼻子道。
林初云见萧醉风衣着平凡,定不是富贵人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你定要我去救你娘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诊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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