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屋子,冬雪正在收拾,看到刘妈妈出来,压低了声,“可是太太睡下了?”
“是啊,你们两个都给我小点声,别吵到了太太。”刘妈妈轻声交待着,又低头看着自己玩着自己手的辰哥儿,把他小小的手从嘴里掏出来,眼底尽是宠溺,“天可怜见的,这小小的娃儿就这么的懂事,知道自己娘亲累,竟是连哼都不哼一声,自己在榻上玩呢。”
其实辰哥儿不过是才睡醒,又不饿,刚好自己玩了一会罢了。小孩子都有的事,可落在刘妈妈眼里,便成了辰哥儿愈发懂事的例子。
当然,这在每个家人眼里都一样。
自家的孩子就是个宝!
刘妈妈眼里呀,辰哥儿不仅就是个宝,那若是有人赞他是神童,刘妈妈也必是一百二十个眉开眼笑笑的受了。
在她心里,天下就没比她家姑娘,比辰哥儿更好的人儿!
三里屯,连清并没有回自己家,径自带了毛豆去了刘里长家。看到毛豆回来,刘家自是欣喜异常,刘太太甚至都红了眼圈,拉了毛豆‘心肝宝贝’的唤着,又打量他半响,“怎的瘦了,可是没好好吃东西?可是累到了?”
“我的儿,苦了你。”
听着那对婆媳两人的话,刘里长额角直抽,恨不得怒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可连清在,他只能不自然的一笑,“三侄子,你别怪,你婶子她们女人家,有口无心的,没别的意思——”
“刘叔放心,我没多想。”他如今也是当爹的人,若是孩子离他身边,他也会想的,不过是男子感情内敛,不易表达罢了。
两人入得屋子,连清笑着把一包茶拿出来,“这是我家娘子给刘叔捎的茶,说是刘叔说上次喝了好喝,刘叔尝尝看,可是一个味。”
“啊,那怎么好意思,可是多谢侄媳妇了。”刘里长拿了茶包,轻轻的放在鼻间嗅了两嗅,而后连连点头,“一样的,一样的。”
客气一番,喝了两杯茶,外头刘氏走进来,还红着眼圈,却是对连清道谢,“多愧了三侄子经心照顾,我家娃淘气,还请三侄子费心。”
“婶子客气。”客气一番,连清看向刘氏,“能否劳烦婶子跑一趟,喊我大哥一声,我有些事想找他。”
“成,成,婶子这就去。”
给屋子里端了茶,刘氏巴巴的跑了出去,她对连清的话可是很上心的,自家孙儿的前程可指望着人家呢。
能不上心么?
屋子里只余刘里长和连清两人,刘里长叹口气,“三子,那终究是你爹,父子哪有隔夜仇——”
“刘叔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有数。”连清摇摇头,阻制了刘里长的话,想了想他又加一句,“刘叔不是不清楚我父亲的脾气,若是这会我稍微松口气,不知道他日后又能想出什么法子,若是再有下次,别说去赶考,就是在镇上坐馆我都没那个脸。”
刘里长在心里叹了一声,点点头,却也不再多劝,只是道,“虽说如此,可你总得记着那是你爹,这人啊,可不能忘本的。”
“侄子晓得的。我开了春便得去赶考,到时可是一走两三个月,若是这会再和那边有什么牵扯——若是等他们再扯出什么歪门斜招的去镇上闹,等我走了,娘子和辰哥儿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连清看向刘里长,轻轻一笑,“不管刘叔心里想我不孝也好,觉得我怎样也好,我这个时侯是不可能再回那个家的。”
☆、095 连家(二更
连清的话刘里长心里很是赞同,他也觉得那个家没什么好回的,只是身为里长,呵呵,他总是要劝两句的。
如今责任尽到,人家不听。
不怪他了啊。
事实上吧,他甚至心里也是不想让连清和那个家有过多联系的。开什么玩笑啊,这好歹可是村子里出的头一个举人老爷,别说他这个里长走到隔壁村被人高看一眼,就是这举人免赋一说,不说其他,光他家的几亩田一年都省不少税赋钱呢。
要是连清能更进一步,不是更好?
这样对村子,对自家有利的人。
万一被那个家给耽搁了。
不是村子里的损失?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刘里长甚至在心里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看着连家那一家子不成,决不能让他们给连清添练才对。
“三子啊,你这过了年就要去赶考,可有把握?”刘里长看着连清,恨不得他一口应下——
村子里若是再出个状元,多好?
所以,他可不能让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被人给糟蹋了!
“状元不敢说,但若是单纯的上榜,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也应该有个五六分。”连清的话一出口,刘里长心里一块石头便落了地——
这样也好。
虽然他只是个乡下的里长,可也清楚状元不是那么容易中的。乡下中个秀才都那么困难,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的去考,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考不中。
更何况是全朝御笔钦点的状元?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外头院子里响起脚步声,接着,是周氏爽朗的声音响起来,“刘婶,刘家嫂子,可是我三弟回来了?”
“是大郎媳妇啊,在呢,三郎在屋子里和你叔说话呢。大郎你们快进去吧。”刘氏亲自带他们进来,连清已经站起了身子,“大哥,大嫂。”
端上了茶,几人一番寒喧,刘里长晓得他们兄弟要说话,便籍着外头毛豆的叫喊声站起身,“这臭小子,回到家就和个猴子似的,一点不安生,也只有我能让他安静一会了,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
屋子里只余下连清兄弟和周氏,连夏憨憨的笑,“三弟来了也不回家去,我刚才在外头听人说你回来,还以为是他们看错了人呢。”
“我这次是回来和刘叔有些事要说,镇上又有事,一会就得走,所以——”连清的话没多说什么,只是顿了下转移了话题,“大哥大嫂,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和你们商量来着。”
“什么事三弟你尽管说,只要我和你哥能帮的上忙,咱们一定帮。”周氏看了眼连夏,笑着看向连清,“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三弟有事你就开口好了。”反正她是早就晓得了连清夫妻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夫妻吃亏的。
“这次的花生我是没空刨的了,所以,想请大哥大嫂帮下忙。”停了一下,连清又道,“当然,不会让大哥大嫂白白受累的,我和娘子商量过,就给大哥你们五十文钱——”
“成,什么钱不钱的,没钱难道我和你大哥就不帮你们了?”周氏笑,话虽说的漂亮,可却没有坚持把钱退回去或是说不收什么的,她看了眼连夏,满脸的笑,“三弟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和你大哥,保准给你收的干干净净。”
“那就有劳大哥大嫂。”连清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想了想又放下,他看向连夏两个,“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大哥大嫂——”
“你说。”这次是连夏出声,他抬头看向连清,和连清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似乎要比连清大十几岁。可事实上连夏也不过是比连清大上五岁罢了。
连清心头一酸,闭了下眼。
大哥是不易。
可旦凡这世上的人,谁活的容易?
喝了口茶让自己的思绪收敛,连清直接道,“大哥也知道我如今要专心备考,明年开春就得起程,家里头的事顾不得多少,所以,若是大哥和大嫂忙的过来,我就把这十亩田租给大哥。”
“啊,租给我们?”
连夏怔了下,没反应过来。
连清倒是点了头,“对,是租给你们。当然了,若是大哥和大嫂觉得忙不过来,不想租也没什么,我让刘叔问一下村子里有谁想租地就是。”
“别,三弟,我和你大哥忙的过来。找什么别人啊,自家人多方便?”周氏说着话看了眼连夏,暗自瞪他一眼,面上却是满脸的带笑,“当家的,你说我说的对吧?”
“嗯,三弟若是想租,租给我和你嫂子就是。只是,租金方面——”连夏性子比周氏可是厚道多了,虽然周氏一个劲的使眼色让他别开口说,可他却觉得若是不问个清楚,自己心里不塌实。
连清笑,“四成的租子,大哥觉得如何?”他问的是连夏,可看的却是周氏,心里却是暗道,若是大嫂漫天要价,说不定只能把这田租给别人了。
“成,就依三弟的。”周氏心里快速的算计了一番,知道四成的租子很是划算的,要知道外头租田,一年下来交个五成都算是好的!
如今连清才收他们四成。
已经是很好了。
连清也长舒了口气,心里对于周氏再次的另眼相看了几分,同是也暗道,果然还是娘子看人的眼光要准一些。
这边的事情说好,三个人把事情商量好,几个人一拍板,索性就在刘里长家写了租约,然后,请了刘里长做保。
连清和连夏两兄弟都画了押。
这事便算做罢。
最后,连清是留在刘里长家用的饭,连夏两夫妻自是要让连清回家,却被连清给拒了,他只笑,“田里的事便麻烦大哥大嫂,花生收回家后才在家里放些时日,待得过段时间我就回来处理。”
“成,这个你就放心吧。”周氏两口子得了便宜,又租了田,自觉的和三房的关系又进一步,两口子便心满意足的拎着伏秋莲给她们备好的礼物回了家,进院子时遇到二房的钱氏,看着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钱氏眼都要喷火。
她可是早就听说连清来了的。
然后,就看到大房两口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巴巴的在院子里等到现在,然后,看着周氏两人手里拎着的那些东西,火噌噌的往上窜——
连夏是哥哥,他们家连午就不是?
看看,这大房又是吃又是拿的。
可他们二房有什么?
钱氏恨不得扑过去把那些东西都抢过来,那都是自己的!可脚步硬生生停下,她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哟,大哥大嫂,这是去哪了?买这些个东西,啧啧,大哥大嫂可是发财了,不知道有没有咱爹的份?”
连夏顿了下脚,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周氏却不惯着她啊,轻轻一笑,眉眼里尽是得意,“二弟妹倒是说错了,这哪是咱们买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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