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竟然当街发作了起来。
还当着自己长子的面。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直死死的瞒着家里人的。
特别是几个儿子。
那真的就是瞒的纹风不透的。
没想到却……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这真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呢,范老太太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可这事怪不了别人,谁让刚好周太医的药丸吃完,她又出府了呢。
“娘,娘?”
范老太太摆摆手,“我好好的,你可是府里的依靠,男人的天地在外头,在朝堂,可不是府里,我这病一时半会还死了不,你娘我心里有数着呢,我儿不用多操心。”
“哪里有娘亲生病,儿子不放在心上的道理?”范老爷不置可否,不过也不想因为这事和自家娘亲争执,只是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儿子之前派强哥儿去连家送礼,想来这会也该回了。”
“哦,你让强哥儿送了些啥?”范老太太被这话引起了点兴趣,她暂时抛开心头诸般的滋味,笑呵呵的看向范家大老爷,“你都送了些什么东西?”
知子莫若母,自家这个儿子脾性如何,范老太太虽不说是十成十的了解,可也比外头那些人要多了解上几分的,虽不至于是个眼珠子朝天看的,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着她的了解,自己这个大儿子肯定是拿一堆的东西去砸过去,让人家感恩戴德,对范家不敢轻视,甚至是直接在心里生出敬畏……
范家大老爷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几株百年的老参,还有燕窝之类。”顿了一下,范家大老爷又笑着道,“不值几个钱的。”
范家老太太,“……”这还不值几个钱?
帘子被人自外头掀起来,有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老太太,大老爷,公子回来了,人在外头呢。”
“强哥儿回来了?赶紧让他进来呀。”老太太是顶顶疼这个长孙的,向来就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的哄着,生怕这个嫡长孙受到半点的委屈,连范大老爷夫妻都不许说上一声的。
可见这个孙子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
如今老太太一听说自己的宝贝金孙回来,高兴的不得了,眼角的纹路都多了几分,笑的。门口,范思强走进来,恭敬的给自家祖母和老爹见礼,“孙儿见过祖母。”
“起来,去见过你老子。”
“是,祖母。”范思强笑着遵命,转身走过一侧,对着范大老爷拱手,“儿子见过爹爹,给爹爹请安。”
“起吧,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儿子惭愧。”范思强眉眼里掠过一抹懊恼之色,神色恭敬,“那位连家太太根本没让儿子进门,直接把儿子的大红洒金烫字贴给退了回来,还道什么医者父母心,让咱们家无需挂怀。”
“这么说,你连门都没进去?”
“是,爹。”
范大老爷在一侧皱了眉,那个连家太太这是做什么,嫌少吗?还是欲纵故擒?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撑了她!想到这里,范大老爷就黑了脸,“你用的咱们府里的贴子?”
“那是自然。”
出门应酬,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除非是事关生死危及,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去更名改姓的,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她看了礼物,就没让你们进门?”
范思强摇了摇头,“儿子只是让人把礼单送进去,对方是连礼物都不收的。不过嘛,”他范思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抬回来?范思强笑了笑,“儿子让人直接放到了她家门口,这样的话不知情的人肯定就会多想的。呵呵。”
知道的是他们范家的报酬,不知道的,破家的县令呀,谁知道这是打哪勒索来的百姓的救命银,也让老百姓心里多一点猜疑,这就是一粒种子。
假以时日,这种子肯定会生根,发芽儿。
然后在适当的时机生长成参天大树。
父子两人的对话听的范家老太太笑了起来,“怎么着,强哥儿过去别人家里,竟然被赶了出来?这可是迫天慌的头一回,老婆子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是谁家的女儿,敢把咱们强哥儿挡在门外。”
“祖母。”
祖孙几人正说着话呢,外头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大老爷,大公子,文山县的县令把咱们之前送过去的礼物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送了回来?”这次出声的换成了范老太太,她是真的觉得奇怪了,东西挺贵重的呀,而且说好了是救命之恩的报答,还摆明了长安范家……
她就这样大刺刺的送回来,不怕恼了她们范家?
是该说这伏氏无知,还是赞她胆大无畏?
“是的,老太太。”回话的小厮低垂了头,不敢抬头去看上头三位主子的脸色,三位主子肯定很生气吧?范家送出去的东西,何曾被人这般张扬而直接的送回来?
“这个伏氏,真是可恶。”范思强终究是年轻气胜的,一听这话,直接就黑了脸,语气中便带了几分的煞气,“老太太,这个女人太不识抬举,孙儿让她好看。”
她把他们范家当成了什么?
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的太太,竟这般劝视他们范家。
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对着范老太太拱拱手,“老太太您放心,孙儿这就出去,一定让她前来给您伏低作小,陪礼道歉不可。”
啪,范大老爷直接就把手里的茶盅砸到了桌子上。
清脆而沉闷的声响过后,范大老爷对着自己的儿子一声冷笑,“我四处请名师,甚至放你外出游学多年,你的眼界就这么一丁点,你学到的东西就是这些?”
“爹?”这和他外出游学,眼界有什么关系?
看着范思强一脸纠结郁闷的脸色,范大老爷轻轻一哼,“我且问你,你凭什么去找人家麻烦?”
“她……”
范大老爷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年轻气胜,又有几分小聪明,平日里在外头被人捧着,家里又有自己的老娘宠着护着,他就是想管都得再三的掂量几番。
这会实在是忍不住,狠瞪范思强一眼,“人家不收你的礼物,犯法么?你是觉得人家对咱们范家不敬,可你怎么不想想,人家只是不想收这份礼,人家不想收,所以把礼物退了回来,有错吗?”
“可是爹爹,这样咱们范家的脸还往哪搁?”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怒意,范老太太虽然也在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可还是舍不得范大老爷教训范思强,便蹙了眉,“你有话好好说,你凶强哥儿做什么?”
“娘,这哪里是我凶他,分明是他实在是……”他摇摇头,皱眉看向范思强,“强哥儿,你把你爹我的话都丢到了脑后头,是吧?”
“爹爹息怒,儿子知错。”
“你知错?我看你是理直气壮的很。”范大老爷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里叹了口气,年少气胜是好,但若是太过自信,过钢易折啊,他扬眉,“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眼界不能仅仅局限于眼前这一幕,一时的得失算什么?”
范大老爷的语气颇是有几分语重心长,他看着范思强,叹气,“你呀,就一心想着她把礼物退回来会落咱们家的面子,可你却不曾想到,就是真的让连家低了头,有心人眼里,会怎么想咱们?”
“爹,儿子会做的天衣无缝的。”不过就是做一个局,他手里能用的人可不少,怎么会做不到呢。范大老爷摆摆手,半响,看着范思强说了一句话,“儿子,你忘了一句话,惹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范老太太眼看着这父子两个越说越凝重,气氛一时间好像有些胶着的状态,老太太就心疼自己的宝贝大孙子了,来这么久进屋都没喝口茶呢,就被他这个当爹的训。
老太太有些不乐意的瞪一眼,“好了,你要是耍威风回你屋子里耍去。”说着话,扭头对着范思强则是堆满了笑,“强哥儿别听你老子的,他啊,那是嫉妒你呢。他像你这般大的时侯可是还没我们强哥儿能干呢。”
“娘,您和他说什么呢。”范大老爷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的,喜欢这长孙也不至于这样诋毁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吧,不过怎么说儿子也是自己的,范大老爷就摇了摇头。
由得老太太去。
只是,他看向范思强,“连家的事情你不许再出手,如果让我听到点什么风声,就是有你祖母护着你,我也绝不轻饶。”
“不去就不去嘛。”
范思强撇嘴,他是有点怕自家老爹的,扭头在范老太太跟前腻歪了起来,范大老爷便在心里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自己这个儿子若是最后不能争气,全是老太太的错。
站在屋子外头,范思强看着院中的盒子,他笑了,伸手招来小厮,“把这些礼物都收了,然后,重新换一份寻常却精致的,适合送礼的过来。”
至于什么礼物,自然是有管家去费脑子。
他只需交待下去就是。
“老爷这是打算送……?”
“文山县的县令,连清。”
管家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自家主子何时主动给别人送过礼?哪怕在长安城中,左右相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难道这位连清有什么能力值得主子看重?
管家是根本没把伏秋莲和连清放到一块想!
县衙后院。
伏秋莲趁着午饭的当,让人去前头请了连清,回家的路上连清还奇怪呢,早上出门的时侯明明说好的,不回来用饭,怎的又派人来请?
虽然知道伏秋莲请他回来肯定是有事,但却没想到事关范家,而且,伏秋莲救下的竟是范家老太太?看着他坐在那里沉思的样子,伏秋莲瞥他一眼,“相公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娘子竟然成了范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
一听这话,伏秋莲立马就有些炸毛,“别提这事啊,提起这事我就想发火。”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要是事先知道那老太太是范家的,”而且范家人又都是这种德性,她肯定不会去多管这个闲事!
不过伏秋莲心里也清楚,如果时光倒流,让她再重选一次,估计她还是会做这个决定,会有这个行动!
“怎么回事?”连清只是听伏秋莲说了范家送礼,却没有说范家人一副倨傲的嘴脸,这会看到伏秋莲满脸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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