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问题,投身黑暗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你把恐惧之心唤醒?”
肯赛思试图咽下一口唾沫湿润嗓子,但是却没能办到,地狱里的鬼魂已经不像尘世中一样拥有肉体,肯赛思感到口干舌燥的原因是由于心灵上的恐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地狱里面对混乱支配神。
“我要求重返人界!”肯赛思终于鼓足勇气对混乱支配神讲出他的愿望,为了打动谢伊因,肯赛思强调他的理由,“如果你让我回去,我保证会让更多的人下地狱,这样你的力量就会如愿地越变越强——怎么样?一个对你我都有利的建议,有什么理由……”
“不行!”谢伊因爽快地拒绝他的追随者,“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还不够……我已经拥有了你的灵魂,一个强大的灵魂抵得上一万个软弱的灵魂,正所谓‘一鸟在手胜于十鸟在树’,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离开呢?”
“我……我把恐惧之核带来地狱,难道还不足以换得一个重生的机会?”肯赛思沙哑地问,声音微微颤抖着。
“哼,跟我讲这些毫无用处!”谢伊因干脆利落地开出他的条件,“如果你真的希望回到地面上去,那么就得全部按照我说的做!”
肯赛思明白,无论谢伊因的要求是什么,他都只能答应。
当你被欲望所控制时,就是被谢伊因所控制。
正文第三十章珍妮芙和世界熊( 更新时间:2004…1…4 19:33:00 本章字数:2048)
亚西顿城管辖的一个小村庄。
一个城里来的木匠正在向围观的人群吹嘘自己的手艺如何高超,他指着刚刚钉好的一堵篱笆说:“睁大眼睛瞧吧,乡巴佬们,这才称得上是一段篱笆,而不是把烂树桩和碎木片捆在一起的便宜货!有了这个不可超越的屏障,我担保你们的羊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被野狼叼跑了!”
木匠正说得唾沫飞溅,不想一个农妇突然惊叫起来,打断了他的演说。木匠诧异地转过头,赫然发现篱笆那一边正冲过来一头硕大无比的白熊。
尽管在木匠和农民面前有一道不可超越的屏障,但他们还是选择扑倒在路边,双手抱住脑袋开始祈祷。祈祷词各种各样,丰富多彩,但是最常见的一句祈祷还是呼唤生育自己的伟大母亲。
“我的妈呀!”
世界熊哈冬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可以预见的,这段在木匠嘴里固若金汤的篱笆在现实当中不堪一击,它就像烂树桩和碎木片一样被哈冬不留情面地撞了个稀巴烂。
圣城伯日丁以西二十里,被称为“迷失走廊”的森林腹地。
两个身披熊皮的猎人正在山中打猎。
“叔叔,我们真的安全吗?对方可是个大家伙啊。”不大自信的年轻人紧张地说,汗津津的手握着标枪,担心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山洞。
“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经验丰富的中年猎手从鼻子里面哼出来,向自己的侄子吹嘘道,“我打熊打了几十年,从没让熊伤过一根头发,那些洞熊一个个笨得要命,我们只要在洞口点些干草就可以把它熏出来,那时我们就——嘿!哈哈哈,我打了一百多只熊,熊子熊孙都快让我打光了,再来,我就要打些更值钱,更大,更珍贵的……”
世界熊哈冬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
周围两人合抱粗的树干被尽数撞倒,带起的疾风鼓起了叔侄两人的衣服,等到哈冬巨大的背影在他们视线中消失后,余风还没有平息。
两个猎人傻呆呆地站着,有好半天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叔叔开口道:“孩子……咱们改行吧。”
名义上归苏里昂管辖,但实际上由死亡和荒凉管辖的秃鹰荒地。
一位勤奋好学的隐居法师正在他的法师塔里翻阅古籍,同时也是把自己往稿纸里面埋。
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得到关于“宇宙之声”的启示,他一直都在钻研此道,为了听到或是看到宇宙之声他不眠不休,并且多日未进饮食,整个人因此瘦得跟影子一样,尽管如此,法师还生龙活虎,毫无被饿毙的兆头。由此看来,法师的确是一种比骆驼还要有耐力的生物,如果哪个有心的国王将全部臣民都训练成法师,一定会就此解决大范围的饥荒问题,功德无量。
每当法师看累了,他就对着小窗外面凝视一会,然后再闭上眼睛,又睁开,循环往复,似乎想看到一些在两次眨眼之间才能捕捉到的东西。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咚——咚咚——咚咚——”的奇怪声音。
法师先是一愣,接着他发现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节奏鲜明,这使得他内心中不由得狂喜起来。法师从堆积如山的废纸堆中猛然站起,双手颤抖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激动不已地自言自语:“宇宙之声——宇宙之声!它的发音是‘咚咚’,不,大概是‘嗡——嗡——’,沙坦林古代语第一个字母的发音,与婴儿的啼哭相同频率的歌唱,世界的创造之音,万物之母,生命的摇篮曲——”
这个倒霉的法师并不知道世界熊正一头向他的法师塔撞过去,而他所听到的宇宙之声不过是世界熊那沉重的脚步。
如果不是世界熊“哐”的一声把法师塔撞作两截,我们一定还可以欣赏到法师给予宇宙之声更多的溢美之词。
恍然大悟的法师“唔呀”一声从二层摔了下去,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被人从美梦当中摇醒一样,不过他不是像梦醒人一样坐起来,而是像遵循重力法则的石头一样落下去。
好在由于多日的饥饿,法师早已身轻如燕,而且他还落在了厚达半尺的稿纸上面,因此没有受重伤。然而这时正午的烈日和连日的饥饿趁机袭击了他,于是他非常可怜地晕倒在法师塔的废墟上面,没能看见远去的哈冬留给他的熊屁股。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啊!”在世界熊背上,几日来的狼奔彘突早已把珍妮芙颠簸得七荤八素,女佣兵无可奈何地叫道,同时紧张地抓紧哈冬的皮毛,生怕从上面摔下去。
“你再往前跑的话,我们要跨过星辰河了!”
珍妮芙又怎么会知道哈冬正在执行拿慕鲁的最后一个指令呢?“保护珍妮芙到安全地带,并且如果在两天内还听不到主人的召唤,那么就听命于珍妮芙这个新主人。”
拿慕鲁自以为当日的战斗就是最终决战,如果输了,就不可能活着回去,世界熊对死人是毫无用处的;反过来,假如赢了肯赛思,拿慕鲁就准备与他的战斗生涯说再见,同样不再使用哈冬。但是事情的结果总是并非人们事前所预料的那样,总而言之,珍妮芙成了哈冬的新主人,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要驱使世界熊需要相当的意志力,而珍妮芙正担惊受怕,慌作一团。种种原因加在一起,造成了哈冬现在的样子,它成了一头脱缰的野熊,随心所欲地狂奔,根本不管背上的主人作何感想。
珍妮芙只好由着它的性子。
正文第三十一章地底王国( 更新时间:2004…1…8 20:29:00 本章字数:5467)
无论何时看去,星空总是浩淼无限,她黑暗的底色似乎生来就是为了隐藏某些秘密。群星,像太阳的碎片般,散落在宇宙的每个角落,并且将在人类的短暂历史中始终闪烁。
像这样静静地遥望星星的运转,阿洛尔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六年前,一个与杜默大军决战的前夜,那一次拿慕鲁告诉了他许多星星的名称。而在那之后,圣武士的责任和复仇的使命一度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而现在,即使只是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阿洛尔卸下了灵魂的车轭,仰望星辰,允许带着银色尾巴的流星滑过他的眼瞳。
阿洛尔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地底岩洞,斜倚在洞口旁可以看到头顶大裂痕之上的漫漫夜空。钟乳石和石笋组成了凸凹不平的地形,不时有清水渗过上方稀松的岩层滴下,打在岩洞的底部,“啪”地一声,发出悠远的美妙音色。也许几个世纪以来,这水滴的节奏不曾改变,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到访,它也将一直如此,不被打扰、也没有听众地独自演奏下去。
阿洛尔聚拢双手,接取这宝贵的淡水,好用它来湿润自己干燥的喉咙。
七天了,他们就是依靠这样稀薄的养分活下去。
当日,教皇大厅在死灵的围攻下化为废墟,而阿洛尔三人因此掉入了大地的缺口。他们掉落得如此之久,不禁让人想起传说中谢伊因和背叛天国的黑天使们被从云端打落地狱,一直坠落了九天九夜。
这趟身不由己的旅程并不会让人感到孤单寂寞,无论你是否愿意,巨石、碎石和干尸、腐尸,这些不知疲倦的旅客始终与你为伴。拿慕鲁就曾经被迫和死尸拥抱在一块,尽管这位可靠的伴侣也许会帮助老冒险家安全着地,拿慕鲁还是宁愿一个人掉下去,哪怕被摔成西红柿沙拉。
谁都没有想到被肯赛思禁锢的亡魂拥有这样恐怖的破坏力。为了冲破灵魂的牢笼,他们所释放出来的怨恨能量引发了大爆炸,爆炸的威力不啻于一个[末日启示录]魔法。这样巨大的破坏力彻底毁掉了整个教皇厅,周围的几栋宗教建筑也遭波及,有很多圣职人员在这场灾难中伤亡。爆炸过后,教皇厅不复存在,在它原来驻足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无底洞,所有见到的人都认为那里通往地狱。
无论地面上的人怎样猜想,地面下其实是别有洞天。可是假如没有阿洛尔的那舍身的神术,队伍里一定会有人已经葬身于此,无法对地下的奇景发出赞美之情了。
虽然有很多死尸充当肉垫,但从半空掉下还是很难安然无恙。为了让拿慕鲁和宾布安全落地,阿洛尔使用了[守护]神术。这个神术的名字很普通,但是它的意图却令人肃然起敬——[守护]会代替他人受伤,将伤害转移到施术者身上!这样做的结果是拿慕鲁和宾布毫发未伤,而作为代价阿洛尔牺牲了双腿——拿慕鲁遗憾地告诉他左脚永远也无法完全复原了——对于此,阿洛尔并没有感到命运的不公,他也不去想这条腿究竟是为谁断掉的,总之,他的朋友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歌若肯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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