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听到无数的声音在重复:‘理想国度只是个梦,不要再做梦了。’既然我已经从中预感到了[冥河]的下场,再继续留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嗯?你说你当时没有这么想?是的,我要再次夸奖你,除了现在,你从来没有绝望过。
第二、我需要一段时间远离人群,静下心思考,关注大陆局势的变化,等待一个值得依附的势力出现。很显然,我已经等到了。
什么?你想知道我指的是哪个势力?别着急,稍后你就会知道。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索斯朗收买了我。
不,不要不相信,也不要在心里谴责我背叛老板。“
贺双臂合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我至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公然与老板刀兵相向——至少老板对你我都还有养育之恩。索斯朗给我钱,只是买我退出[冥河],这样在他在进攻[冥河]的时候就不必面对我这个强手……”
“你……居然还自认强手!”这一次切列维终于抢在贺之前将自己的想法喊出了口,“你早就知道一切,却只为了一丁点金子就背叛组织,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样重要的老板丧命在索斯朗手下?”
“不不不,就是因为不忍心看着老板死,我才退出[冥河]。”贺狡辩道。但是切列维的怒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剑,他声色俱厉地逼向贺:“刚才我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再用剑,但是现在你又为我找到了一个挥剑的理由!”
被切列维那柄极度危险的长剑指着前胸,贺并没有因此神情收紧,他只是狡猾地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发生。
“你以为面对一个剑斗气的使用者,我会错过杀他的绝好机会吗?”
切列维握剑的手突然开始抖动,他吃惊地睁大眼睛,稍后他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急忙还剑入鞘,试图跳回岸边,但是这时他的嘴角淌出血来,他双膝麻软,跪倒在贺面前。
“哈哈哈哈——”贺忍不住开怀大笑,他亮出拇指和食指间的一根毒刺,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说:“想必你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小玩意儿叫做‘芒卡’,它可是比刀剑更可怕的杀人武器。而你知道在老板传授的三个弟子当中,我学这学得最好!”
浑浊的海浪拍打着竹排,竹排一会在波谷一会在浪尖,外界的刺激加速了切列维体内毒素的扩散,他头上冒汗,四肢开始抽搐。
贺俯下身,把自己的脸贴近切列维的脸,看着切列维脸上痛苦的模样,贺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感到十分满足。
“不必担心,你不会马上下地狱。”贺得意地说,“这根芒卡是经过改良的,它的毒性比较缓慢,换句话说,你所受的折磨也会更加漫长。如果没有我特制的解毒剂,你就必须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地毁掉。"看到切列维没有力气发话,贺更进一步揪住切列维的斗篷,将他从竹排上提起来,威胁他说:”你别无选择,想打败宾布的小子。我可爱的毒药会每时每刻折磨你的神经,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会痛苦地诅咒你自己和你出生的日子!听我说,切列维,和我一起干!索斯朗已经掌握了拉何尔教廷的大权,你的剑斗气会让我们干得很不错的……“
贺没有继续说下去,切列维吐在他面孔上的那口吐沫就是他盼望的回答。
“不认输的小子。”贺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他从海浪里掬了一捧水洗去脸上的污垢,同时他的笑容也在那一刹难以想像地完全消褪,贺狠狠一拳打在切列维的腹部,顺势把他扔到了波涛当中。
像是急于吞掉主人投下的食物般,大海疯狂地掀起浪头,要将切列维拍到水下,但是切列维顽强地抵抗住了这次打击,他再次出现在海面上,忍着剧痛,咬紧牙关拍打起浪花。
看着忍受毒素煎熬的切列维用非常勉强的姿势游向岸边,贺在他的身后大声喊出以下的话,为了让对方牢牢记住,贺把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
“去吧,小子!你需要时间学会低头!你还有七天的时间来学习怎样向别人低头。在这之后,失明、瘫痪和溃烂都会找上你!我配制的毒药虽然属于慢性毒药,但是它的原料可是只在日食的时候才会开放的白河荆!它的毒性可是比剧毒的乌头草还要毒上六倍!”
“还有,别把希望寄托在牧师身上!这种剧毒不是随便哪个乡村牧师就可以解救得了的!只有高阶牧师才有可能。但是所有的高阶牧师都在索斯朗的掌握之下!你所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切列维距离贺越来越远,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了。
切列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渔村走出来的。他步行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粘,可是他仍然迈着步子,大脑内一片空白。
乌鸦在月光下聒噪地叫着,松树枝头由于飞来飞去的鸟儿而沙沙作响,天色暗了。
切列维丝毫没有察觉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襟,他进入了半昏迷状态,朦朦胧胧中,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如此之近,好像就在他的耳边。
“切列维,你可以接受死亡吗?”
“……死亡?”
“我可以让你获得更强的力量,但从此之后你只可以赢,不可以输,因为只要接受这力量,你无论输给谁都必须死!”
“你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吗?”
这声音突然中断,切列维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身子一晃险些栽倒,毒性再次发作,让他眼前发黑。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个人对切列维怒气冲冲地喊道:“你吵醒了我的鸽子!”
正文第三十五章帕尔曼遇险( 更新时间:2004…1…13 20:10:00本章字数:4908)
离开修道院以后,帕尔曼带着他的队伍在拉何尔居无定所地游荡了一个星期。他们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并不饱满的钱袋和旅店老板的敲诈使得他们差一点从“歌若肯的追随者”变为“歌若肯的乞食者”,所幸迎接他们的是热情好客的边塞城市苏里昂。
“七里树”酒店里人头爆满,店主吉桑的生意很好。在街上走累了的帕尔曼等人循声走进了这家既是酒店同时也是旅店的地方。帕尔曼并没有把所有自愿跟随自己的修士都带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来,许多年老体弱的被留在一家友邻修道院内,只有十几个年轻修士和帕尔曼出来筹集新修道院的建造资金,并且在帕尔曼的授意下调查一些拉何尔教廷的可疑动向。
修士们走入的时候发生了小小的误会,一个少见多怪的士兵以为他们是通灵法师,造成了无谓的骚动,结果士兵被同伴取笑,红着面孔走出了店门。修士们就在因此空出来的那张桌子周围坐了一圈。
黑衣修士们的胃袋就像他们的钱包一样空空如也,帕尔曼看了看饥肠辘辘的年轻修士们,决定做一个尝试,他瞅准吉桑空闲的机会走到柜台前边。
“天父眷顾你。”帕尔曼用全大陆通用的方式问候吉桑。
“天父也眷顾你。”吉桑笑容满面地回礼,他注意到对方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又瞧见帕尔曼风尘仆仆,于是吉桑好奇地问:“修士,我想这么称呼您没有错,我很奇怪您为什么到我们这么边远的城镇来,你们是否来自‘黑衣修士修士会’?”
帕尔曼眼睛一亮,惊异于吉桑这样简单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吉桑的独到眼力要得益于他同拿慕鲁的酒后闲扯),帕尔曼首先回答吉桑的第二个问题,他伸手指指邻桌的年轻修士们,说:“没错,‘黑衣修士修士会’就是我们。”他有意把“就是”两个字说得很重,至于吉桑能不能听出话中更深层的意思,那就要看吉桑的领悟力了。
可是帕尔曼却不曾想,吉桑又怎么会知道索斯朗跟莫奈的交易呢?所以吉桑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就又跑过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帕尔曼只好等吉桑再次闲下来。帕尔曼不知道吉桑是有意要躲开一阵,因为吉桑自己也是个光头,他和帕尔曼这个亮脑壳站在一起很容易成为酒店里其他人注意的目标,吉桑发现有几个可恶的客人已经开始笑了。
吉桑终于不再忙碌,帕尔曼则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和店主闲扯了很多不着边际的传闻,直到帕尔曼的肚子开始喊罢工,他才从吉桑的话中找到了突破口。
“您认识拿慕鲁先生吗?我是说大探险家拿慕鲁,看您把他描述得那么有趣……”
“当然!我和他是老相识!”吉桑有些自得地说道,只有和外地客商交谈的时候他才会显出这种神气——在苏里昂人人都和拿慕鲁是老相识。
这时吉桑看到对面的修士欲言又止,就问道:“您想说什么,尽管说,修士,难不成您也是拿慕鲁的朋友吗?”
“对,对,我是他的老伙计!”帕尔曼连忙承认,他知道这样回答可以让自己在苏里昂得到一张通行证,而据他的调查,拿慕鲁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家乡,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也不怕当面对证。
“是么!”吉桑对此的反应出乎帕尔曼意料的大,他用力拍了拍帕尔曼的肩膀,搂着黑衣修士的脖子把他拉近,脸上立刻改换了亲近的表情,“那我们可就不是外人了!喂,你来这儿干什么?来找拿慕鲁吗?可惜他不在家……”
“他出门了吗……”帕尔曼故作惊讶,作出非常失望的样子。吉桑见状忙问:“怎么,遇到难处了?”
帕尔曼点点头,带着双倍的为难告诉吉桑:“我是专程来向拿慕鲁筹借资金,为的是建造修道院,没想到来这里才发现随身带的旅费不够,拿慕鲁又不在,这下……”帕尔曼把尾音拖得很长,吉桑果然把话头接了过去,老店主一拍胸膛:“这算不了什么!拿慕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住在我的店里!吃、住我都包了!你们可以一直等到拿慕鲁回来!”
帕尔曼连连摆手:“那怎么过意得去……”但是他的眼睛和眉毛分明在笑。吉桑没有注意到这一改变,他不许帕尔曼再推辞,喊出一个伙计把修士们领上了二楼的客房,并且吩咐厨房端一些教徒们吃的饭菜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