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拼命地别过脸,拼命地不去看凌柏凡,“很快就好了,二哥,快的话一个月。但是我觉得,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我们三个星期也能搞定了。已经过了快三天了,是不是?你前两天表现都很好,都很好。我们继续,我们坚持!”
“我不。。。。。。”
凌柏凡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将凌菲抓得更紧。
然后突然发了狂一样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所有东西,被子,枕头,甚至床头的台灯,直接往凌菲身上丢去,“不给我就别叫我二哥,给我滚!”
“二哥,我也求求你。。。。。,你不为自己想,不为其他任何人想,都没有关系,但是妈呢?大哥已经去世了,你再这样,你让她怎么活?!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妈!”凌菲泣不成声,摇摇欲坠的身体暗示着她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凌柏凡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朝墙角爬去,一边颤抖,一边打呵欠。
眼神再无焦距。
像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凌菲一样。
她知道,他又熬过去一次了。
很好。
凌菲心里拼命地暗示自己,再坚持几次,凌柏凡就会戒毒成功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捡起地上的被子,用尽量轻快的步调走到凌柏凡身边,为他盖上被子,柔声地道,“二哥,你先坐一会儿,等我炖好汤,拿进来给你喝。”
颤抖着地滴下的眼泪,成了这盅汤里唯一的佐料。
几乎是半哄着半强制,凌柏凡才将那小半碗汤喝完,然后又是和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凌菲检查一遍所有的门窗,又关闭掉天然气和所有的电源之后,才将门反锁好,走出了惠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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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品,迎接她的是一道从卧室门底透出来的,温暖的橘色灯光。
凌菲突然又想哭了。
天知道她多么想奔进卧室,奔进叶于琛怀里,把自己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悉数都告诉他,请求他的帮助,他的庇护。
那她就再也不用害怕心里那个因为恐惧而生成的黑洞,那个好像随时要将自己吞噬进去的黑洞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就那么长身玉立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发呆的她。
穿着睡衣,还是该死地成熟而迷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要不是想着她第一天去学校,他几乎又要以为她被人给掳走了。
凌菲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地弯腰,拿起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后走到叶于琛面前,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很久没见到同学了,就聊得久了一点。”
原谅我,于琛。
原谅我对你撒谎了。
你有你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
“唔——”,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脚,“先去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一直在等你回来。”
“好。”
她太累了。
或许泡个澡,就能驱散这一天噩梦一样的回忆。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她走进浴室。
脱光衣服之后,任由自己沉入了那一池温水之中。
却忘了手上的伤口。
在没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她疼得嘶了一声。
连忙将手拿出水面,借着浴室的灯光,她这才将那排牙印看仔细。
凌柏凡咬得极深,像是最绝望的兽,发出最后最沉重的一击,以示对命运反抗,对生命最后的纪念。
经过一天的时间,牙印已经开始有些微微发紫,周边的皮肤也红肿起来,红得发亮了。
将手摆成一个轻松的姿势,她终于得以将自己全部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浸泡在了水中。
那丝丝缕缕的温暖,也终于得以穿过她的肌肤,轻轻撩拨在她的骨头上,为她驱散了寒意。
“手怎么了?!”耳畔突然传来叶于琛询问的声音,他的手指已经随着他的询问,覆上了她的伤口。
“没什么,”凌菲有些心虚地看着浴缸中的自己。
“谁咬的?”
他突然十分在意起来,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某些初识情爱的小伙子那样急切,生怕从自己心爱的姑娘嘴里,听到残酷的答案。
凌菲一愣。
是啊,自己倒是忘了,这是齿痕。
她转头,对他尽量随意地一笑,“还不是熊晓壮吗?这么久没看到我了,说我没良心,所以就惩罚我一下了!”
叶于琛拧眉,脑子立刻出现那个五大三粗的边陲小镇来的姑娘的样子,“那她的嘴可真够大的。”
“可不是吗?”凌菲心虚地干笑两声,“她外号女汉子呢!”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然后将她一把拉起,胡乱扯过一条架子上的浴巾,将她裹严实之后,又打横抱回床上。
细碎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了。
可叶于琛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今天的叶太太,有些闪躲,无论他如何逗弄,她都是不在状态的模样。
“怎么了?”
他停下动作,将她揽在怀里。
凌菲红着脸在他胸膛蹭了蹭,“今天。。。。。。;不要。太累了。”
“好,”他不疑有他,将被子拉过来,裹住自己和凌菲,“那快点睡吧。”
“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埋在他胸膛的小脑袋突然又动了动,似梦呓,又似刻意撒娇,“叶于琛,我们不要变。”
身边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似乎都在慢慢变了。
她害怕。
莫名地害怕。
莫名地抗拒着这种变化。
叶于琛讶异地挑了挑眉,然后低头看了她头顶柔软的乌发,在上面印上重重一吻,“好,我们都不要变。”
得到这句话之后,凌菲终是心满意足地合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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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部队的家属开放日,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叶于琛看着漫不经心喝牛奶的凌菲,将她面前的吐司拿过来,很自然地帮她图上草莓酱。
“不用。。。。。。,咳咳。。。。。。。”
又呛到了。
他皱眉,拍了拍她的背,“老这么粗心大意的。”
凌菲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将吐司拿过来塞在口中。
“上次你们几个同学,就那个朱晓壮,说要去部队看看的。”
“。。。。。。熊晓壮。”
“要不要带她们一起来?”
“不用了,今天的课特别多,”她心虚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好久没上课了,现在又比她们晚了一级,我不努力,只怕要跟不上了。”
他看着她躲躲闪闪的模样,突然开口,“你不舒服?”
“没有啊。”
“那干嘛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一副被追债的样子。”
“。。。。。。可能因为要迟到的关系,”她起身,把迟到一半的吐司丢在桌上,“我先走了。”
“等等,”叶于琛叫住她,“开放日有三天,不如跟她们说一说,明天来?”
凌菲歪了歪头。
她当然想去。
可是二哥。。。。。。
“明天有一场比赛,来给我加油,嗯?”叶于琛摸了摸她的发,“好不好?”
“嗯,好。”
凌菲点头答应,“那我明天去。”
“快去上课吧?”
“啊?”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
“哦!”凌菲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连忙穿好鞋子出了门。
叶于琛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宠溺的笑容。
看来最近学业是真的紧张,让这个丫头本来就不够用的脑容量,更加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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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匆匆往惠民巷的出租屋赶去。
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她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子停好。
不是怕别的,而是怕沈月芳找到自己和二哥。
那样的话,她就辜负二哥对自己的信任了。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再坚持坚持,就能够胜利了。
她这样鼓励着自己。
车子停好的当口,也不知道哪里窜出几个小孩子,将她团团围住,“阿姨,给点钱。”
“阿姨,我要吃糖。”
“阿姨。。。。。。”
雪白的裙子已经被抓出一个个黑黑的小爪印。
凌菲无奈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些硬币,分给他们每人一个之后,才看着他们散开。
这样的小巷,自然是很少有这样的车子出现的。
她的出现也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有人指指点点起来。
还有几个大妈认得这是以前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小女孩。
“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哟,看这个车子,只怕要不少钞票的吧?”
一个大妈提着刚从市场上宰来的活鱼,从凌菲身边经过,唾沫星子乱飞,“看看,你现在穿的用的,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是哪个老头?台湾的还是香港的?”
凌菲有些恼怒地瞪着她,“不是台湾的也不是香港的。”
“啊哟,那是大陆的了?现在大陆老板啊,也有钱的哟!我同侬讲,你要争气,早点生个儿子,地位巩固了,就能长久富贵了。”
大妈的眼睛还贪婪地看着凌菲身边那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就这辆车,很贵伐?要是你生了个儿子,估计十辆都能有!”
“。。。。。。。”
凌菲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大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知人家将鱼重重地往她的引擎盖上一放,上面立刻出现了一块血色的水污。
“还不好意思承认是不啦?”大妈突然义正言辞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前几天被你带来的那个男人,铁定是你的小白脸。你可得当心点,不要被老板发现了。反正已经贴了本钱了,能多赚点才是王道啊。”
“。。。。。。”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凌菲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的大妈,再看看那条已经翻了白眼的鱼,“麻烦离我车子远点。”
顺便也离我远点。
“好好好,”大妈拿着鱼慢慢往前走,边走边摇头,“阿拉给侬讲的,侬不要不当回事。阿拉说的,都是阿拉的经验。。。。。。”
“。。。。。。”
这算哪门子的经验?
凌菲有些愤怒,却无暇想太多。
赶紧提了车里的东西出来,就往出租屋走去。
雨就这样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打在凌菲身上。
说是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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