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去告诉剑麒,他就不会知道!”娜蒂亚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其中却隐含了一丝恳求,“你说过不会去告诉他的。”
“我是说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食言,但这不代表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梅索斯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所以我才说我永远看那两个男人不顺眼!他们究竟要把剑麒利用到什么时候啊!现在连我都在怀疑剑麒到底算不算是傀儡王了!”
拉卡和娜蒂亚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梅索斯的话一针见血,或许白虎王他们并没有干涉青龙的内政,但是他们对剑麒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而这种影响正是通过她们两个在传递给剑麒。
“我们……做错了吗?”拉卡喃喃地低语着,她金色的眸子中浮现出泪珠。拉卡不是不明白赛提沙的无辜,可比起赛提沙,剑麒在她心中的地位毫无疑问要高得多。但是此刻梅索斯的话却让她意识到,她在帮剑麒的同时也在伤害剑麒。
“我不认为有错!”奥希斯的蓝眸是一片凛冽的寒光,“赛提沙活着对陛下来说永远是个未知的变因,除掉他,对青龙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然这两个小鬼今次都要上战场的话,就让他们在战场上送命吧。”
“陛下说过‘身份和职权不能混为一谈’,所以我想这次陛下一定会把他们两个编入我或者是奥希斯的军队,这样方便对他们的监控。既然如此的话,到时候在战场上安排一点意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上了战场,就是生死有命了。”米勒也是哼了一声,坚决地说道。
本来,这次奥希斯会留下来帮助娜蒂亚稳定宫内的局势,但一来宫内也有长老院的一些长老帮忙,二来左右近卫军分开后,原本伏在近卫军中的,当年落月城那二十人中的其他几人,也一起被奥希斯提了出来作为左翼军的几位高阶武将。
这样一来,左翼近卫军留在王都的实力会和哈鲁·斯奇瓦留下的人马相当,因此奥希斯大可和对方一样,率领自己的军队跟随剑麒上战场,而这对奥希斯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就算到时候王子的身份,会让他的身边多一些护卫,不过这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好像是没有多大作用的。”奥希斯的唇边是冷冷的笑容,“王子又怎么样?在战场上,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战士罢了!”
“我真不知道……有你们这种下属,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梅索斯看看那一脸不以为然的奥希斯、沙奇亚和米勒,忍不住想要叹气,“反正我知道,有你们在剑麒身边,他会是安全的,这就可以了。”
“走吧,该回宴会大厅去了。”
既然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奥希斯看了看拉卡和娜蒂亚说道。
两个女孩点了点头,拉卡这时也没有去找剑麒的心思了,她只想好好地静一下。
梅索斯长长地叹了口气,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那只从头至尾安静趴在那里的颢豹,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到众人走远,那只颢豹才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没有人看到,那双眼睛,是充满了哀伤的紫色。
※※※※
依水而建的凉亭里,一壶清酒、一管长笛,一对挚友,营造出常人无法接近的另一种气氛。
梅索斯一曲吹完,将笛子拿离唇边。他出生在贵族家庭,从小就对各种高雅的技能都有些微涉猎,尤其喜欢长笛,因此得到玄武王阎栩的庇护后,他又重拾了年少时的兴趣爱好。
“吹得真好。”剑麒坐在凉亭玉石制成的凳子上,左右撑着头,右手拿了杯清酒在手中转悠,“我就不行了,承宇早就说过,任何乐器到我手里,那绝对是在糟蹋它。”
剑麒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玩笑和哀怨,他从来就没想通,为什么自己的乐感会差到让人吐血的地步。明明四位好友中,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拿手的乐器。他们对他,教会他如何鉴赏音乐尚可,但对让他学习乐器已经失去任何一点信心。
“难得我居然有能胜过你的地方啊!”梅索斯像是很感动般说着,但他眼底的凝重自然逃不过剑麒的眼睛。
“你是不是很后悔帮着我了解到真相?”剑麒坦率地笑了出来。今晚梅索斯会步步紧逼拉卡和娜蒂亚,事实上是剑麒教的,不然凭着梅索斯才认识两个女孩没多久,根本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拿捏住她们的个性将对方逼到死角。
“说实话,白虎王和朱雀王对你的算计,确实让我感到很恼火。但如果就事论事的话,我情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置赛提沙于死地,总好过因为一时心软,到最后反而死在对方的手里。”梅索斯叹气,他目前的心情是有些不安。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不顾大局的人吗?”剑麒笑得很柔和地问道。
梅索斯认真地盯着对方那双漂亮的紫眸:“你知道这一次玄武为什么派我当使者吗?是因为白虎王他们怕你会太固执,拒绝他们五年驻军的要求,所以要我拿着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情来做说客。只可惜,他们都是自以为是地了解你,当时我就对朱雀王坦白地说过,要我当说客可以,但你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说客不同而改变自己立场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你一直到谨慎地询问过奥希斯他们的意见后,方才做出决定。”
“嗯,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我。”剑麒对梅索斯和他之间的默契感到愉悦。
毕竟,梅索斯和剑麒相遇的时候,剑麒也处于比较狼狈的时期。才失去了好友,一个人开始流浪,不知道要如何在妖魔界生活,因此那个时候他才会干脆把自己卖身到贵族府中去,想要借由工作麻痹伤痛。也所以比起后来相遇的亚兰等人,梅索斯更早也更深入地走进他的内心。
“事实上,我倒是很庆幸,奥希斯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誉,甘愿让其他领地的守军驻守,忍一时之耻,以确保青龙今后数年内的政局稳定,至少目前想要叛乱的臣子还要考虑一下你们这些驻守军的实力。有时候,表面让人激赏的傲气和倔强,并不会带来想象中好处……不过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如果不是小公主说你对赛提沙存着一份异常的亲人感,我根本不会担心!”梅索斯看着剑麒,“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人,你永远把自己真正的心思藏在最深处,没有人了解你到底会怎么想。事实上,当拉卡公主在一旁解谜的时候,我甚至想,是不是你知道真相后,还是会像对待从前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一样,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
“然后呢?”剑麒像是很有兴趣地追问道。
“然后你就和我想的一样,从开始笑到现在。”梅索斯挑了挑眉,“但是你的笑容不一样,你只是在掩饰你的犹豫和迷茫,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
剑麒轻轻泯了口酒,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发觉,你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喝酒,大多数的时候你更倾向于喝茶,除非没有茶只有酒。”梅索斯将目光转移开,“我并不是一定要逼你作出决定,要不要杀赛提沙,还要你来判断。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杀死!”
“索斯,你有没有兄弟?”良久,剑麒苦笑了一下,开口问道。
“有,但已经死了很久了,图拉斯特家族幸存下来的人,只有我而已。”梅索斯不明白剑麒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和赛提沙,不是亲兄弟。”剑麒的紫眸望着远处的湖水,还有假山。他并不介意告诉梅索斯真相,当然,他也不会详细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赛提沙从来就在北景长大,和我素不相识,但他却为了拉卡的一席假定而放弃杀母之仇。无论是不是真的是我逼死了他的母亲,正常人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怨恨加在我身上吧?”
“嗯,这点我也察觉到了,原本还以为是由于别的什么理由,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你该是知道原因的吧?”梅索斯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别的理由”,是觉得或许赛提沙喜欢拉卡也说不定,但这种理由实在是牵强得很。
“你应该有听说过数月前,我中毒的事情吧?”剑麒平静地陈述道,“正确的说,应该是赛提沙中毒,而我为他治疗。最后因为毒性太强,如果将其继续留在那孩子体内,他的身体必定会残废,所以我才不得不把对方身上的毒过渡到自己身上。”
“真是伟大的兄弟情!”梅索斯不客气地送他一个白眼。
“我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奚落我。”看到预料中梅索斯的反应,剑麒苦笑着,“在治疗的过程中,他的图腾和我的王印在大量魔法力同时运作的情况下,产生了共鸣。那一刻,我只有一种感觉——对方就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清楚,我还以为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没想到……”
“原来如此,看来被影响的人不止你一个,赛提沙也有相同的感受,所以小公主的说服才轻而易举地让人难以置信。”梅索斯点了点头,连剑麒这种信念坚定异常的人都会受到影响,更不要提那么年轻稚嫩的赛提沙了。“那你到底打算把赛提沙置于哪个位置?别忘了他身边可是有人真的想要你的命!”
“是要我的王座吧?不过也差不多,不杀了我,那个人是无法安心的。”剑麒浅笑着,就好像赛提沙不死,蓝西洛和洛凯永远都不可能放心。话说回来,对于那两个处处算计他的混帐,他终有一天会问他们讨回来的。
“你知道就好了!”对于剑麒的慢条斯理,梅索斯简直有一种想要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想法的冲动,“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取下那小鬼的项上人头,一劳永逸,也免了这么多的麻烦!”
“半年后的出征,赛提沙还是会安排在奥希斯的左翼近卫军里。”剑麒想了一下,说道,“反正,总没有把他扔给哈鲁·斯奇瓦的道理,至于米勒他们的计划,我暂时会袖手旁观,因为现在我可没精力去对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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