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假如我们的抢断错误了吗?”西门流霜弹了一下纤细修长的手指,问道:“如果他根本不是‘天帝’的人呢?”
“就算那样,也不能让他走。”诸葛纵横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不能让青龙和麒麟就这样决裂,无论青龙王对我们抱着什么看法,但总之不可以让外界的舆论对麒麟产生负面的言辞。”
“然而青龙王去意已决,你要用什么办法让他留下……”夏侯镜月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守卫士兵带来的消息如同一声响雷,炸得所有人呆立当场。
“启禀陛下,青龙王在侧宫遇刺伤重!”
“让我算算你这次回去以后,大概要被奥希斯摆多少天的冷脸看……五天?十天?”
梅索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微笑以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口缠绕着绷带的剑麒,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索斯,我听见你磨牙的声音了……”剑麒虚弱地闭上眼睛,“小伤而已,拜托你别跟奥希斯一个样子。”
“你所这个称为小伤?”梅索斯问得咬牙切齿,他紧握的双拳发出两记清脆的“喀喀”,如果不是剑麒已经受伤,他发誓他会冲上去把对方扁一顿:“穿胸而过啊!你当儿戏吗?”
“不这么做,我们出不了麒麟……”剑麒睁开紫眸,盯着天花板很平静地陈述道:“我了解纵横的个性,他会不择手段把我们留下,直到开幕仪式结束……托病,根本毫无用处。”
要离开,唯有受伤——受重伤,在麒麟王宫受重伤!
只要自己在麒麟遇刺,而消息又先雷奥提斯等人的拦截已经散播出去,则麒麟就必须负上全责给青龙一个交代。
现在剑麒坚持要走,雷奥提斯非放人不可,不然所有的舆论矛头都会指向他,谴责、质疑其是否包藏祸心,这是目前的麒麟王根本承担不起的。
“可是那也不用……”
锐利如钢针般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没入自己胸口,抽出的瞬间鲜血四溅,一身白衣染尽红色。
梅索斯直到现在仍对方才的场景心有余悸。
“你这家伙根本没痛觉神经是不是?!”
“那倒也不至于。”剑麒微微一笑,虽然没看向梅索斯,但他也猜得到对方此刻想抓狂的样子,“只是索斯……”
“嗯?”梅索斯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无奈。
“当心里很苦的时候,身上的痛反倒成了一个很好的发泄渠道。”剑麒重新静静地闭上眼睛,“抱歉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梅索斯轻轻地回了一声,紧接着长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跟你一同起程。”
来这里之前,阎栩曾经吩咐过梅索斯,假如青龙与麒麟决裂,玄武领地需要立即随着青龙领地明示立场。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剑麒才允许自己的泪从眼角滑落。
“刺伤本王的凶器特殊,相信这点麒麟的医官已经向麒麟王报告过了。所以假如没有在天亮睦到凶器和凶手,本王便会离开这无法保障本王安全的地方。”
任谁都知道要在短短几小时内找出凶器和凶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犹记得当他这么说之后,雷奥提斯铁青的脸色,同时来的诸葛纵横无语冷笑,然后随麒麟王拂袖而去。
那两个背影,他毕生难忘。剑麒深深地吸气,哽咽着吐出那句梗在他喉咙良久的道别。
“再见,昊天。再见,大家……”
《妖魔异界录之麒麟篇》完
第九卷 第一章 Ⅰ
当年为青龙王举行即位大典的殿堂内,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在内厅顶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红色的绒毯占据了大厅中央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祭祀台。
祭祀台的中央依旧是用黄金铸成的半人高柱形圆台,不同于上一次端放着青龙王冠,这一次放的是一把锋利的宽刃宝剑。
殿堂两侧,分别立着青龙的各位神官,文官和武将,按照官职高低就位,一路列到门口附近。
祭祀台前,身着白色绣龙礼服的青龙王肃穆而立,晶亮的紫眸沉静无波,平和高贵。
听到宫廷乐队的号角声响起,原本站立在五十米开外,以黑衣将军奥希斯、青龙王子赛提沙以及王军左将军沃尔克罗卡为首的十数位武将一同举步向前。
刚劲、稳健的脚步虽然让厚实的红毯消了音,然而整齐步伐踏出的震动却落在了观礼众臣的心上,令人倍觉庄严。
一行人笔直往前,直至走到青龙王面前,齐刷刷地单膝下跪。
剑麒转身,用双手稳稳托起那把宽刃大剑,接着走到众人前面。
“从今往后,上至朝廷下至士卒的一切军务全部交由各位将军处理,青龙领地的安危,威严全靠各位将军!”
“臣领命!”十数位将领异口同声回答,坚毅果断的声回荡在宽敞的殿堂内。
剑麒拔出宝剑,将剑身平放,搁置在居中的黑衣将军左肩,然后换到右肩。
如此这般,青龙王——施礼于各位将领,最终走回到祭祀台前。
“众将军不可因己方强大而轻视敌军。不可因受命重大而奋不顾身;不可因身居高位而轻视他人,不可因独断专行而违背民意。誓与手下士卒生死与共,才能保我青龙领地平安!”
语毕,青龙王将宝剑平托于身为主帅的黑衣将军上方。奥希斯伸长双臂高举过头。他额前黑亮的发丝为殿堂内流动地风微微拂动。
“禀陛下,处理政务一能为外界干扰,军中战事不可受朝廷决断。如臣怀有二心,便不可效忠青龙,王之心思若有丝毫动摇,也绝无法应敌。陛下既授与臣战斗之剑,则请给臣以足够的权力。若非如此,臣不敢领军!”
“允诺!”
剑麒郑重地将宝剑亲自交到奥希斯手中。
黑衣将军接住,牢牢紧握。随之而来。是其与身后众将领齐声洪亮地宣誓。
“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凯旋而归,不辱使命!”
至此,青龙领地开战前的立将仪式,完全结束了。
月色如水,从敞开的窗户流泻于驰越宫的书房内。
剑麒站立在窗前。任迎面而来地夜风吹拂自己的发丝,单薄的身躯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出征前夕,他日以继夜地操持相关事务,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王,疲惫的样子又不能为外人瞧见,否则必会影响士气。因而直到此刻书房里空无一人,他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精神。
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胸口。剑麒深深地叹息,离那一夜的决裂,转眼已是三载,当年他和自伤。虽然迫使雷奥提斯推迟了对洛凯宣战地时间,却未能动摇对方的野心。
所以事隔三年,战争还是爆发了。
青龙领地和朱雀领地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剑麒当然不可能任洛凯独自去迎击,今早的立将仪式,即是为此而举行的。
由于麒麟领地不好把战线拉得太长,所以雷奥提斯对南面的白虎王采取了怀柔政策,先稳住蓝西洛使其无法名正言顺地出兵。
其实双方都知。如此做法是正中了白虎王的下怀,因为在背后操纵着南齐叛乱地蓝西洛,本就没有更多的余力在战争一开始便加入战局。
麒麟王给的安抚,让对方有了台阶可下,以防止白虎王万一不智硬要争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关于白虎不参战的决定,剑麒和洛凯都十分清楚,并且能够理解蓝西洛对此采取的态度和做法。毕竟拿自己的领地作最先考量,是每一个为王的人的首要任务。
八年了……剑麒落寞地笑笑,低头看着腰间地青玉笛。眨眼的功夫,从他第一次得知雷奥提斯等人的背叛起,竟已过了这么多年。哀莫大于心死,后来的三年他过得比前五年要好。只是偶尔想到曾经一同度过地时光,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以指复轻轻抚摸冰凉的笛身,剑麒的表情有些茫然。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他本该带着笛子对兴师问罪,却不料手下的宫女阴差阳错地拿走了系有玉笛的礼服,临行前事务繁忙,所以他直到远离王都才发现这件事。
而等到青龙王回来,那个当天就发觉自己拿错衣物的宫女早以死谢罪,让剑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
不过每当想起此事,剑麒总是自嘲内心深处强冒出头地遗憾。笛子虽是信物,可也是死物。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雷昊天面前,都还能被对方吼骂着“滚出去”,难不成自己还真指望能靠这支笛子,让雷昊天回心转意?
再一次地深呼吸,剑麒沉静的紫眸定定望着漆黑一片的远处。即使已经认定雷提斯背叛了他们,但是存在的疑点青龙王无法忽略不计。最初撕心裂肺的痛过后,任谁都会察觉到当中不对头的地方。
例如那道引他出去的黑影是谁?门口的断锁又是何人扯断嫁祸给他?两者是否为同一人?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让麒麟跟青龙之间的矛盾加剧,且后续发展也确实其所愿地成功了。这种针对领地展开的行为,必然有幕后的指使者……
蓝发金眼的青年形象第一百零一次从眼前闪过,青龙王忍不住笑出声来,微感有趣地摇了摇头。每次只要涉及到计策和阴谋,蓝西洛总是被怀疑的不二人选,现在想来,在委多时候该是冤枉了他的。
长长的黑发如绸缎般垂在身后,青龙王斜斜地倚靠在窗框旁,十五年前“无回森林”的事件令他脱胎换骨。自那次重生之后,剑麒便感觉自己的生命与妖魔界的地脉连成了一体,有时甚至可以“听”到、“感觉”到大地的“心跳”和“呼吸”……
那种命运与共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潜意识越来越能领悟到自己所获得的力量。比如他的发为何总是恢复长度;“沉默森林”洞穴中那一声声“王”究竟什么含义,那里的池水又为何伤不了他……
因此剑麒非常明白,以蓝西洛和洛凯目前的实力,单凭魔法均已非自己的对手,更遑论是白虎王手下之人?就算真有如此强的部下,依照蓝西洛的性子,也必定不会留其到能为自己效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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