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吧。”赛提沙温和地回答,经历过近几个月的熏陶,少年已经可以自动自发地把兄长的后面半句抱怨忽略不计,“但只怕到了菲路城也不见得能轻松,那里的城主大人一定早就准备好了盛大的晚宴,来替皇兄洗尘。”
“又是这套。”剑麒朝天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趴回到床上,叹道,“这些日子以来,每经过一座城,总是例行的洗尘宴,外加一些稀奇古怪的进贡……连换个花样都不会,着实让人无聊透了。赛提沙,今晚的宴会仍旧交给你处理,为兄的要遵医嘱休息。”
“那是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换花样,只要在合理的限度内,皇兄都不会露出赞赏或者是厌恶地表情。”
知剑麒十分厌恶社交应酬,赛提沙自然一力承担了下来,反正青龙王也只会于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医嘱要遵。现在皇兄偶尔的任性,到是会让青龙王子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着的,从而有股格外满足的感觉。
“嗯?这么听起来,还是我的错了?”
剑麒斜睨着赛提沙,问道。青龙王一直坚持“上清而无欲,则下正而民朴”的原则,所以完全不理会那些时不时没来由地敬献珍宝的人,只把这个当作一份惯例的忠心臣服仪式来对待。
“这么说的话,我才想到,是不是你们也很难讨好?我怎么完全没发觉到些最会见缝插针的官员们,有格外对你们堤坝什么奇珍异宝。不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怎得我身边的人一点贪欲都没有,高洁得连这么点缝隙都不给他们留。”
“因为那些笨蛋官员贿赂的价码都出得得太低了,根本没有打动人的地方。”赛提沙眨了眨眼,大概也只有他这皇兄会以此种摆明了是等着看戏的口吻来阐述自己部下的廉洁,少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是由于贪念太大了,那些官员满足不。”
“什么贪念?”剑麒闻言起了兴致,要说有什么珍奇的东西是那些官员们拿不到的,他并不太相信。因为只要非重要场合、仪式进贡的东西,他多数看也不看,直接登记入库,习惯成自然,近些年那些官员应该也不会再挑最好的送上来才是。
“就是皇兄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以及你安心、自在的生活。”看到剑麒愣住,赛提沙侧过头,无辜地笑了笑道,“奥希斯将军说,奇珍异宝是很好,可惜以交换的东西来说,价值还远远不够。所以不义之财,便这么成为了他们的烫手山芋。”
“咦?奥西斯还会跟你说这个?”剑麒有点惊讶地问道,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赛提沙这孩子看到黑衣将军就会绕道走。
“嗯,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赛提沙说完,露出了些许微赧的表情,“奥希斯将军在跟沙奇亚将军他们谈话的时候。”
“原来如此。”剑麒淡笑,见赛提沙有点尴尬,也不追问皇弟是在何种情况下听到的。总之由此看来,也不是没有一些官员想来贿赂他身边的人,以期谋取私利——真要说对自己忠心不二的部下,掰手指就能数完了——只可惜效果似乎不佳而已。
当然,青龙王也很明白,黑衣将军等人混迹官场多年,可谓是老奸巨猾,那些家伙一般不会直截了当完全拒绝这些额外的利益,明确地跟对方为敌。不过仅需这当中的分寸拿捏的好。剑麒还是很放心让他们在其中搅和的,因为朝臣间的斗争永不可能消失。
第十卷 王者归来 第三章 Ⅲ
“对了,赛提沙。”剑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为兄的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我青龙的小公主拉卡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流霜称呼起来还真顺口,你就这么跟‘七煞’他们介绍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吗?”
“我……我没有!”赛提沙的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任青龙王子近期性格改变良多,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仍是个经不起调侃的单纯孩子。于是,少年唯有慌得手足无措,拿视线盯紧脚尖。“我只是不小心被他们套出来了而已……”
“咦?那便说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咯,怎么为兄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剑麒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跟拉卡求过婚没有?可即使已经求过了,尚未经过我的正式同意,你们两个亦只能算是不合礼法的私定终身,我青龙皇室的成员……”
“皇,皇兄!”赛提沙的头低低的,恨不得车厢地地板上能有一条缝让他钻进去得了,“求你别再说了……”少年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原来跟自己这位个性多变的兄长太亲近也是有弊端的。因为以往青龙王与他之间极少开玩笑,更不用提调侃了。
好在这个时候,外界突发的事情化解了赛提沙的尴尬。两人只觉车厢一个摇晃,停止下来。继而,外面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和打斗声。剑麒的耳力极佳,他凝神细听几秒,便分辩出原来是有人拦路意图行剌。真活见鬼了,青龙王不禁略微皱起眉头。
哪个笨蛋会挑在这种时候行剌?在五千大军在场的现在,除非对方出去的也是军队,否则绝无胜算。而就剑麒此时听来,剌客应该只有一个人才对。即便那人聪明地在周围设了陷阱,令前方的先行部队人仰马翻,但这举动还是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啧,不要命的话,也没必要采用这种笨方法吧?真是有趣……”剑麒展平了眉头,薄薄的唇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地浅笑。与此同时,车外的士兵才敲响门,向青龙王报告了遇袭的情况。剑麒转过头,对着弟弟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皇兄,别出去,危险!”赛提沙连忙站起身来制止,这会儿少年算是看清了青龙王变脸的速度之快。那全然公事化的笑容,令其看得胆寒,还不如青龙王刚才那一脸坏心眼地邪笑,他会感觉来得更加亲切。“让将士们处理这种事情吧!”
“不,赛提沙。你不明白。如果他是敌方派来,则绝无如此小的阵仗……因为他们在周围没设下更多的埋伏。”剑麒将力量全数展开,感知着方圆几公里内的情况。意外发觉并没有别的埋伏,“而如果是为私人恩怨而来,我到很想知道原因。”
“皇兄。”了解兄长地脾气,赛提沙和地笑了下。提起放置在身旁的长剑道,“我跟你一起去。”
剑麒微笑着点点头,打开车门,和赛提沙一同走了出去。
血沿着额头留下……手臂、腿上。肩上的伤口,都纷纷涌出代表他生命流逝的鲜红液体。
郁泽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在以卵击石。但“箭煞”生命当前已是垂危,他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能顺利接近、告诉青龙五这件事。要说拦路挡驾,正大光明地请求见青龙领地的王上一面,便能轻易如愿,那才是太天真了。
扮成剌客,至少会令人相信其幕后有主使者。青龙王若是意欲知道真相,就可能亲自来审问,使用此种方法见到那个男人的概率无疑会高上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这之前,他就已经被杀掉了!
郁泽看着自己握着剑的手腕脱离身体,飞了出去,可眼前锋利的长剑已至。不禁凄凉一笑。然而,就当士兵闪着寒光的利刃,即将砍断他脖子的刹那,一颗银白色地魔法小球急速飞来,荡开了那把长剑,令郁泽的脑袋仍旧得以继续保留在其颈上。
“参见陛下!”
郁泽因为手腕上正冒出剧烈的疼痛,所以看到周围的士兵齐刷刷地往两旁让开,空出一道宽阔的通道,其脑中却尚未能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直到青龙士兵们充满敬畏地洪亮声音响起,他方才明白,自己终是等到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陛下!请以安危为重,不要再靠近了!”眼看青龙王毫不停步,笔直走往剌客所在的地方。亲卫队长官沙帝大步跟上,伸手阻止王上继续向前,并进言道,“属下这就委派随军治疗师,务必会保住这个剌客的性命,以便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不用太紧张。”剑麒淡淡地笑了一下,示意对方安心,“五千兵马当前,难道还怕重伤垂死地他会给我带来危机吗?”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青龙王竟然走到一旁,捡起郁泽刚刚断下的那只手。还没有干涸的鲜血顺着断手的创面往下滴落,沾湿了剑麒的衣袖。在场众位,除了紧紧按住伤口,已经过痛晕且有着更重要的事待告知的郁泽以外,无人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青龙王踱至郁泽面前蹲下身,一言不发地扶住他的肩,拉过对方的的手臂,将断手的创口和手臂的切口用力合拢到一起。一瞬间,郁泽只感觉伤口处像是剜骨又像是灼烧般地疼,他不由自主地剧烈挣扎,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自是没余力想其它的。
过了大约一分钟,痛楚慢慢减轻,冷汗顺着郁泽的额头流下,但男子惊讶地发现,自己本该必废无疑的手,竟完好如初地被接了回去。除了手腕的伤口处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以外,根本毫无别的不适的地方。可令他不解的是,青龙王为何要这么做?
郁泽自不会明白其中的原委,当年他和梅尔在东巧领地时,曾受雇抓回两名从贵族家中逃逸的仆役,而最后关头却被两人中的一个巧舌如簧地劝退,那人就是眼前的这位王者。不过数十年前的夜里,剑麒的外貌经过幻化,所以郁泽认不出也属正常。
然青龙王始终是记得的,所以当他走出马车,第一眼扫过郁泽的脸时,就认了出来。剑麒很明白,凭借那一年他拥有的力量,让自己全身而退的确不在话下,但没准梅索斯便会丧命敌人剑下。虽然这并非郁泽刻意而为,可于剑麒犹铭感在心。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此次剌杀的缘由,我会给你时间,容你述说。”剑麒平静地道。郁泽看到那双紫眸中,只有对自己这个伤者的怜悯,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刚刚行剌失败的剌客,“如果不愿,我饶你一命,但记住,不会有下一次!”
“去……去救‘箭煞’!他快要死了……”无论青龙王的反应怎么反常,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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