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麒淡淡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色锦硝的大脑袋,然后转身向自己的王座走去。白色锦硝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剑麒身后,所经之处,它那庞大的身躯、尖锐的兽齿和锋利的爪子,使四周的朝臣纷纷避走,为它让路。
剑麒坐回王座后,白色锦硝便在他的脚边卧下,不过那双让人望而生畏的蓝色大眼,依旧虎视眈眈地瞪着朝堂上的大臣们。
“玄武王的礼物本王收下了,请代我向他致谢,他的礼物我十分喜欢。”
寂静的朝议大厅响起了剑麒的声音,虽然声音听起来澄静且平和,不过却是公式化的答礼,感觉不到一点温柔。
“是的,陛下。”梅索斯并没有因为剑麒的态度而被影响,他行了一礼之后便从朝堂上退了下去。
等到梅索斯离开后,剑麒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缓缓扫过朝堂上的众臣。他很清楚,在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此刻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对自己的看法有了改变。
“两年前青龙在北方连失两座边境城,至今来未能收复,这件事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本王决定近期亲自率军前往北方,解放同样是青龙子民的他们!”
如果在往常的话,朝臣中必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可能是借口青龙领地的皇家财政并没有足够的经费支持战争,因此反对现在进行北伐;也可能是纯粹地反对他亲征,而后一条的理由足可以多到让剑麒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不过此刻,朝堂上居然是一片寂静,看来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比不上当面驯服一只妖兽来得令人镇服,剑麒不禁暗暗苦笑,阎栩将白色锦硝送来得正是时候。
应该说,剑麒很清楚自己的外貌过于偏向中性化,他和萧崎晟太像,却比他还要阴柔。因为最起码萧崎晟的个性外放、好动,这使得他的行为举止弥补了他外貌上的缺陷,让他显现出一种十足的阳刚气。
可剑麒在个性上却偏偏是和萧崎晟天差地别,他完全承袭了萧承宇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温吞。这两者结合起来,使得剑麒在朝臣的眼中绝对不是一个可靠的王,至少在武力上是完全不能对他抱有希望的。
但是今天,无论剑麒在制服妖兽时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他闪到哈鲁·斯奇瓦身前时展现出来的速度,都让所有看得懂的人大惊失色。这是他们首次初步了解了这位年轻的王在武艺方面的造诣。
这些人中,米勒当然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对剑麒的实力知之甚多,但此刻就连他也被剑麒驯服白色锦硝时的情景震撼住了。
因此愣了片刻以后,米勒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应该做什么。
“属下愿随陛下出征!”
也许人在受到刺激的或者惊吓的时候,脑子通常不会像平时一样灵活。
所以这件原本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事,竟在众朝臣毫无异议的情形下,就被定了下来。
※※※※
“大殿上的效果怎么样?”
见梅索斯从前殿的朝议大厅返回了各领地使者被安排休息的侧宫,一名在他房内做侍从打扮的黑发青年开口问道。青年的长相十分普通,但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蔚蓝色眼睛。
“好到不能再好了。”梅索斯一边说一边除下自己身上的铠甲,然后舒展了下四肢,就算只是轻型铠甲,整天穿着也会很不舒服,“不过我想这个方法大概也只有他能用,毕竟没人能及得上他对妖兽的驾驭力。”
“那就好。”黑发青年的嘴边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点也不好……”梅索斯苦笑着朝他望了一眼,“托你那位前任陛下的福,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现在不但惹得阎栩陛下心情不好,就连剑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发青年冷漠地挑了挑眉,他才懒得去管玄武王心情为什么不好,不过事关剑麒,他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剥夺了那只锦硝的自由。”梅索斯幽幽地说道,“这只会让他想到自己目前也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不管制作笼子材料是怎样的贵重,笼子就是笼子。比起被束缚在王宫中位高权重的他,我更喜欢看到那家伙率性自由的样子。”
“自由吗?”黑发青年轻轻重复道,曾经他也想过要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某人的关系,重新回到宫廷来勾心斗角,为的就是能名正言顺辅佐那个必定会成为青龙王的人。
“说起来,我可是被他束缚住了,所以那个人实在没有抱怨的资格。”
“好任性的说法啊。”梅索斯闻言笑了起来,“不过也正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在,所以我想他在王宫里还算是安全的。”
“这也是你确认我的身份后,肯伸出援手的原因之一吧。”黑发青年,奥希斯淡淡地说道。
当时奥希斯被哈鲁·斯奇瓦手下的人追杀,几乎奄奄一息、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押送白色锦硝来青龙领地的梅索斯。而好不容易取信了梅索斯之后,他才得以获取一线生机。
“你这家伙真的很不可爱。”梅索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过也算你说对了,要不是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才不会放着这么重要的押送任务,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如果没有重要任务的话,我还是会发扬一下善心来救人的,所以你不可以把我救你的全部原因都归结在那上面。”
“所以我才说是原因之一,不是吗?”奥希斯面无表情地回道,他这种冷漠的样子还真让梅索斯有种抓狂的冲动。
“我说,你这种个性到底是怎么在宫廷斗争中活下来的?”梅索斯对这个新交的朋友的生存之道感到异常好奇。
就算玄武领地崇尚武技,从一定程度上说,宫廷内的勾心斗角并不像白虎、朱雀那样激烈,不过梅索斯几乎可以肯定,奥希斯的本性并非不合适哪个领地的宫廷,而是哪个领地的宫廷都不合适。
“一般而言,我的好脸色只给那些我讨厌的高官们看。”奥希斯说着,轻笑了出来,“我并非不会伪装,不过要是对着想要真心对待的朋友,都还需要带面具的话,那我情愿像从前一样,除了敌人以外一无所有。”
“原来我还是有幸才能看到你这幅德行啊。”梅索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你简直是被那家伙惯坏了,难怪只肯为他尽忠,大概全天下也只有他这种王能放任你流露出如此恶劣的本性来。”
“被惯坏的人好像不止我一个。”奥希斯的笑容略微扩大了些,“如果是白虎王或者朱雀王的话,我看你能因为数年前的交情就敢继续‘那家伙’、‘那家伙’地叫,要知道成为王以后,一个人的价值可是会因此而改变很多的。”
奥希斯很清楚,这个目前算得上他朋友的青年并非不谙为官之道,而是对于剑麒感情上的全部信任使对方绝对相信,剑麒无论如何都不是那种会因为身份变化而改变态度的人。
“难得你还能发挥一下那为数不多的幽默感。”梅索斯白了他一眼,然后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最近应该没有出过我的房间吧?”
“我已经安分守己到他们可以以为你在包养男宠了。”奥希斯似笑非笑地扯动了一下唇角,“王宫里的气氛是不是开始不对了?”
“嗯,确实非常不对。”梅索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看已经有人怀疑起你的身份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在宫廷里,经验和直觉往往会比证据更重要,也更正确。
“这才像哈鲁·斯奇瓦,那老家伙要是有这么好唬弄的话,就绝对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奥希斯冷哼了一声,不过这并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习惯而已。“到处都没找到我的尸体,加上我失踪的地方,你的队伍正好沿途经过,他要是不怀疑才奇怪。”
“看来从我们进宫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梅索斯皱了皱眉,“他们不敢来明的,只敢来暗的。这样的话,今天晚上我去参加为欢迎各领地使者而举办的舞会时,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不知道我有没有命活到去见陛下了。”奥希斯用余光瞄了一眼放在床头的剑。
“都已经把你带到这里了,要是还让哈鲁·斯奇瓦得手,我可就真的没脸去见剑麒了。”梅索斯沉吟道,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参加舞会,虽然侍从不可以进入宴会大厅,但对方绝不会想到你敢光明正大的出来,所以他们反而会忽略这边,而剑麒如果要单独召见我,一定会是在舞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那时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去见他!”
“真冒险。”奥希斯挑眉微笑道,“不过这也是最保险的做法,看不出你还真有魄力。”
“哼!”听出对方不带恶意的戏谑,梅索斯瞪了他一眼,“想当年那家伙的魄力可比我大多了,趁着额德一时疏忽,拉起我说走就走。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没有粮食、钱、水,根本就是走到哪步算那步,结果还不是熬过来了。”
回忆起两人一同逃亡的那段时光,梅索斯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他和剑麒,终于又重逢了。
※※※※
基本上所有的宫廷舞会都长得一个样子,出席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通常不会有变动。
整个舞会,除了开始时的两分钟,剑麒再次接见了一下各领地的使者以及宣布舞会开始之后,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随着剑麒离开,梅索斯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贵族们都松了一口气。原因是那只随时可置人于死地的白色锦硝一步都没远离过剑麒的身侧,舞会中要是有这么个凶猛无比的大家伙呆在那里,绝对会让所有的人心惊胆战整个晚上。
即使参加宫廷舞会,梅索斯依旧还是一身白色的轻型铠甲,身为武将的他已经让自己养成了随时随地都能够作战的习惯。更何况今天晚上是绝对放松不得的,他曾警告过奥希斯,万一在外面被认出来,而对方在这种场合都还敢动手的话,那就只能起冲突。
假如真的打起来,靠里侧的宴会大厅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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