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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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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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越听越不对。“格杀勿论”的命令竟然是高太尉亲自下的,反而是陆谦为了讨好高衙内,擅自添上“不杀女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这会儿命在旦夕,顾不上分辨其中的古怪。

程宗扬接连三刀,全用进手,拼着两败俱伤朝史总教头攻去。史总教头稳占上风,当然不肯与他玩命,向旁退了一步,暂避锋芒。

程宗扬趁机朝陆谦猛扑过去,喝道:“想走?先问我答不答应!”

陆谦左手挟住李师师,右手拔刀,心下冷笑。这个年轻商人果然缺乏经验,他如果与史总教头力拼到底还能多活几刻,这时转而与自己交手,只要挡住他两、三招,史总教头从后攻来,要不了几下就能结果他的性命。

程宗扬的双刀只余一柄,威势大减。陆谦看准他的刀路,抬手一封,留了三分余力要将他缠住。

谁知程宗扬左手寒光微闪,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接着仿佛一股冰风扫过,手中的长刀蓦然一轻,被匕首斩断。

陆谦怪叫着拼命向后躲去。程宗扬的眼中充满杀机,本来想等到野猪林的时候再利用这家伙一把,但他敢抢自己盘里的菜,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杀了再说!

程宗扬面带杀气,珊瑚匕首加速落下,切向陆谦的脖颈。陆谦的额头迸出冷汗,忽然他身体一扭,挟起李师师挡在自己身前。

珊瑚匕首猛然一顿,停在李师师身前。李师师玉颈下一粒充作钮扣的珍珠悄然裂开,白衣从颈到胸齐齐绽开一道刀痕,露出里面如玉的肌肤。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李师师胸前,林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李师师玉颊雪白,神情间却没有多少慌乱,但她穴道受制,无法趁机脱身,只能软绵绵地倒在陆谦身上。她胸前锭露的肌肤白得耀眼,隐约能看到乳房隆起的轮廊。

程宗扬这一招中途停住,虽然匕首不重,没有受伤,但胸口也禁不住一阵气血翻腾。他的目光慢慢上移,停在李师师脸上。

四目交投,李师师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似乎要程宗扬下手杀了自己,免得自己被掳入太尉府中受辱。

程宗扬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狠笑。

“放心!你是我盘里的菜,除了我,谁也不能动!”

耳后风声响起,史总教头的熟铜棍再次袭来。程宗扬翻身格住铜棍,然后伏低身体,猛然窜出。

史总教头大喝一声,“哪里逃!”

说着大步跨出。

陆谦捡了条性命,立即挟起李师师逃开。对他来说,讨好高衙内才是最要紧的。

这边程宗扬被史总教头缠住,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李师师带走。

程宗扬一反刚才拼命的架势,左闪右避,有时逃出丈许又转身回来,说逃不像逃,说打又不交手,只在方圆数丈的圈子里东躲西藏。

这样一味逃窜对背后的敌手半点威胁都没有,史总教头尽可以从容出招,占尽上风。程宗扬左支右绌,几次都险些被熟铜棍击中。

史总教头越逼越近,眼看就要击杀那小子,忽然脚下一滑,却是踏到落叶下一块岩石。

史总教头的身体失去平衡,一手柱着熟铜棍单膝跪倒。紧接着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回身挥起匕首,像削断一根筷子般,轻易截断自己的熟铜棍,顺势将冰玉般的锋刃送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仿佛被冻在胸中,没有溅出一滴。接着程宗扬额角的伤痕一阵火热,将弥散的死气吸入体内。

一刀杀死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看似容易,但程宗扬来回绕了五、六趟,才引得他踩到那块被落叶覆盖的岩石,其中的惊险只有自己知道。

一击得手,程宗扬立即拔出匕首,转身欲追,却看到十余名穿着便服的军汉正从四面围来,各自举起随身的兵刃。陆谦早已趁机挟持着李师师逃上山梁。

程宗扬一手持刀、一手持匕,许久没有过的杀戮欲望在胸中奔突。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额角伤疤霍霍的跳动,然后猛地张开眼,暴喝道:“来吧!”

“林教头,这边请。”

林冲微微躬身,“有劳富管家了。”

太尉府的管家富安提着灯笼,领着林冲进了一间厢房,一边笑道:“教头也知道,太尉的性子从来不肯麻烦人的。今日听说林教头得了一把难得的宝刀,等闲不肯离身,才劳动教头亲自来一趟。太尉下值时辰已晚,还请林教头见谅。”

林冲连声道:“不敢、不敢。”

富安道:“请教头在此稍等,太尉一会儿便到,小的先去拿灯烛来。”

“富管家请!”

富安提着灯笼离开,林冲独自坐在黑暗中,心里又喜又忧。一时担心高太尉索站要宝刀,一时又觉得能用宝刀换个前程也值得了,一时又想起程宗扬临行时的告诫,隐隐觉得不安。

思绪翻滚中,眼角忽然瞥到一个暗影在一侧的厅中,方方正正,不知是什么东西。林冲念着这是太尉府,不敢多看,将刀抱在怀里,双目低垂,屁股虚虚挨着椅面,敛息而坐。

富安一去无踪,等了一顿饭时间也不见有人进来。林冲的心里越想越乱,听着周围没有脚步声,索性站起身踱了几步。

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人影。林冲已经在厢房走了几个圈子,瞧着旁边厅中的物体越看越怪,他想起传言中高太尉掌军十余年,搜刮无数财物,家主奇珍异宝无数,不由得好奇心起,走过去小心地摸了摸。

那东西有半人高,角部四四方方,像是个桌子,但两边都摸不到头,怕是有七、八尺宽窄,等闲人家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这么大的桌子。而且桌上凸凹起伏,不知道摆着什么。

正疑惑间,外面突然光亮大作,无数灯笼同时举起,将整座大厅照得里外通明。

林冲的手掌僵住,愕然发现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山川连绵,城池相望,正是大宋的四百军州。

不仅如此,上面还用小旗标记各地的军力分布,每一个标记都是宋国的最高军事机密。

盯着那张沙盘,林冲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接着他猛地抬头,厅上一面黑底匾额四个大字赫然在目:白虎节堂!

陆谦大步进来,厉声道:“林冲!你竟敢持刀私闯白虎堂!不知道这是死罪吗!军士们!抓住他!”

禁军蜂拥而入,刀枪如林,将林冲团团围住。

一瞬间,林冲握住屠龙宝刀的刀柄,手背青筋迸起。

陆谦叫道:“林冲!你竟敢做出这等事!难道不念及家人吗!”

林冲神色数变,最后扔下宝刀,抬起双手高声道:“冤枉!林冲冤枉!”

陆谦暗地捏了把冷汗,见状立即一挥手,“拿下!”

37军士们将林冲五花大绑,押着他离开。白虎节堂重新陷入黑暗,只有那把屠龙刀横在地上,隐约从销中透出寒光。

程宗扬伏在匾后,小心按住伤口,不让鲜血滴下。凤凰岭一战,他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

从禁军口中得知太尉府设在内城,从凤凰岭的内城城墙翻过也不甚远,程宗扬顾不得赶往梵天寺,一路闯向太尉府。

程宗扬对太尉府一无所知,但有个地方绝不会忘——白虎节堂。只要抓住高俅这个奸贼,十个李师师也能救出来,说不定还能顺手宰掉陆谦。

程宗扬戴上头套潜入太尉府,抓了仆人逼问出白虎堂的位置,随即潜入厅中等候。

为了避免林冲察觉,太尉府的人一直等到天黑才带林冲来到白虎堂,从侧厢入厅。

林冲在厢房苦候,起身踱步,触摸沙盘,直到陆谦现身将他拿下的整个过程,程宗扬都历历在目。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因为他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不只他一个人。

那个人的修为如何,程宗扬并不清楚。当时他刚藏到匾后,听到门响立即缩身,来不及去看,他只知道自从那个人进入白虎堂,自己没有再听到任何一丝声息,连林冲也没有察觉厅中还有人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厅上下来,慢慢走到那柄屠龙刀前。他弯下腰抚摸着刀身,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锵的一声,宝刀出鞘,紧接着一抹寒光如闪电般掠起。

程宗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身前那面写着“白虎节堂”的匾额悄无声息地裂成两半,刹那间刀光及体。

程宗扬一手按着臂上的伤口,来不及去拿怀中的珊瑚匕首,他用受伤的手臂抓住背包,不管里面是什么,一把掏出来,迎向屠龙刀锋锐无匹的刀光。

叮的一声,无坚不摧的屠龙刀竟被他手里一个莫名其妙的破玩意儿生生挡住。

手臂上的伤口被震得裂开,鲜血顺着手臂直淌而下。程宗扬手臂剧痛,却死死握住那个东西不放手。

借着屠龙刀一闪而过的寒光,他发现自己手里握的是一只光秃秃的剑柄,用来?

挡住屠龙刀的正是护手的剑锷。【wWw。WRsHu。cOm】

失去剑身的剑柄显得又古又旧,上面贴着一张火红的符印,透出一丝诡秘的气息。

鲜血浸透符印,随即又被屠龙刀的寒光冻成一层薄冰,使符印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

眼前刀光一收,那人落在沙盘上。黑暗中,隐约能看到那人头上戴着一顶乌纱帽,两根帽翅笔直伸开,竟是一位高官。

这家伙不会就是高太尉吧?只听说高俅是个踢球的高手,没听说他能打啊?

程宗扬心里嘀咕着,手中的剑柄忽然发出一声犹如雷声的低鸣,仿佛寂寞多年的剑客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紧接着程宗扬丹田的气轮一滞,全身的真气仿佛被抽取一空。

就在这时,那人的屠龙刀寒光重现,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程宗扬惊骇欲绝之际,剑柄上那张结冰的火红符印乍然破碎,一道电光从空荡荡的剑柄中飞出,在剑锷上腾跃变形。

屠龙刀的寒芒已经逼到面前,程宗扬奋起最后一点余力,握住剑柄死命朝屠龙刀的刀锋劈去。

刀剑相交,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然而两股无形的气流盘旋迸出,整座白虎堂彷彿为之一震。

屠龙刀的寒光猛然一暗,无坚不摧的刀锋竟然被电光崩开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不过程宗扬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刀锋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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