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我哪敢忘记你阎大记者哩,你可是一个仗义执言的名记呀。”
阎宝从梅雨媚手里拿过录像带,问:“是不是机密?”见她点点头,便笑了:“又是机密!”说完,他从壁柜里搬出设备,捣弄了一阵后,将录像带插入录放机中,然后对梅雨媚说:“你揿这个键就可以看了。”说着,就起身出去了。在关门时,他还不忘调侃一句,“我回避,你们孤男寡女的别犯什么错误啊!”
“快滚吧!”梅雨媚脸上有点发烧,她朝门口骂了一句。
梅雨媚待阎玉林走后,马上揿开了录放机,很快,画面上便出现了赵阳数钱的镜头。看到赵阳数钱时那贪婪的样子,梅雨媚不禁笑了,问常富波:“你有那感觉没有?你看他,竟敢当着送钱人的面一张一张地数着,也不嫌累。”
“数钱或许已成为他的一种爱好啦。”常富波盯着画面笑道,“小梅,你看,他竟然将那摞已数过的钱又数了起来,他肯定认为那摞钱少了一张,这家伙真可恶!不过……”说到这里,他不往下说了。
“不过什么?”梅雨媚问,见他不想说,又催道,“说呀!”
“不过蒋红兵更可恶!”常富波本不想说的,见梅雨媚催了他两次,便说了,其实说也无妨。
“常院长,你这句话可是话中有话啊!”
“什么意思?”常富波见画面里的赵阳还在数钱,便偏过头问梅雨媚。
“什么意思,你说的这句话和我问你的话你不可能不懂吧。”梅雨媚也偏过头,看着常富波,“你虽然恨蒋红兵这种行贿人,心里肯定在说,送钱就送钱,还他妈的录什么像,留下证据。”
“你?”常富波见梅雨媚说穿了他心里的那想法,感觉脸上有点发烧,但他又忍不住点点头,“你说对了,但我还是那么认为的,既然给人家送钱办事,就不应该录什么像,这太可恶了。”
“依你的观点,这赵阳就不可恶了。”梅雨媚指着还在数钱的赵阳说。
“可恶!可恶极了,赵阳不应该收钱。”
“如果你处于赵阳的位子你会怎么样?”
“很好办!拒绝!”常富波很干脆地回答。
“面对那一码码、一摞摞的钱你能拒绝吗?”梅雨媚指着赵阳面前放的那一堆钱说。
“更有借口拒绝,那么多钱,不是要人的前途和命吗?为了前途和命,更应该拒绝!”
“那你认为钱少就可以收吗!”
“咱们别争了,好不好,快看!”常富波摇摇手后指着画面说。此时,画面闪现雪花点之后,又调入了另一个画面。开始露出的是一只手,手上有一个什么卡,赵阳接过卡,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面无表情,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点小意思,五十万,密码是000000。”很快,画面又闪现出另一个画面,画面上的男人变成了一个胖子,胖男人笑嘻嘻地看着茶几上的一摞摞钱说:“蒋兄,您太客气了,您的事放心,没问题的,但您还要做做赵阳的工作,他是负总责的。”接着,画面又闪现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男人连连摆手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钱一定拿回去,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蒋红兵说:“没事的,左处长,出了力的人都有份的,我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兄弟们都要用点嘛。您放心,没事的。我蒋某人不会栽您的。”画面很快颤动起来,出现了左处长家的天花板、吊灯、客厅的一些摆设等等,这一些可以让人想象是蒋红兵起身提包,然后出门的情景。
“常院长,您说怎么办?”在看完了录像带之后,梅雨媚问道。
“这真还不好处理哩,交纪委?交检察院?这可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啦。”常富波从沙发上站起来,在阎玉林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我看这样行不行?”梅雨媚见常富波有点焦躁不安,很快想出了一个主意,“我们暂时不去惊动赵阳,也不把这证据交给纪委、检察院,仍然放到银行的保管箱里去,但我们必须跟蒋红兵讲清楚,东西已收到,已在行动之中,至于什么行动之中,暂时可以不告诉他。这样可以稳住蒋红兵,开庭时他也就不会随便讲了。否则,他在庭上乱讲一气,我们会很被动的。”
“你的这种考虑不能说不好,如果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或许又是一件好事,蒋红兵在法庭上讲他如何向某些官员行贿,不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吗?纪委、检察院自然会插手。”
“这样,是不是弄得更复杂了?我们的工作或许更被动,我们掌握了证据不向有关部门举报,是不是失职,不如先稳住蒋红兵,不让他乱讲,这样也可以让那些静静等待的人不产生什么怀疑?”
“怀疑早就有了,否则不会出现死人和在饭中塞纸条的事。这事我们还得再考虑、商量一下。我看,还得向陈院长汇报!”
“我不同意向陈院长汇报。”
“为什么?”
“不为什么。”梅雨媚不想说。
“我们应该相信陈院长,我相信他。”
“如果你认为要汇报那是你的事。但这证据不能交给他,我认为应放在银行的保管箱里去。”
“你认为放在银行里就保险了吗?你没有看见银行的保管箱租用协议是怎么写的吗?租用人不得怎么样、怎么样,否则,银行有权终止本协议并提请公安、司法部门处理。”
“不管怎么样,放在银行保管箱里还是保险的,至于其他的你要怎么样,我管不了,你是领导,我也有建议权。”梅雨媚说着,起身开门,站在门口喊“阎宝”。阎玉林闻声,忙从隔壁办公室探出头来说:“看完了?我就过来。”
阎玉林过来后,本想说一句轻松的话,但看到一脸凝重的常富波,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尴尬地朝梅雨媚笑了笑。
梅雨媚看到阎玉林,心里一亮。她朝常富波望了一眼,见他手里捏着录像带,站在那儿出神,便走过去,把录像带拿过来放在她的坤包里后,说道:“还愣在这儿干吗?还等别人请你的客呀!”
常富波望望梅雨媚,又望望阎玉林,看到他俩正在挤眉弄眼地不知笑些什么,马上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笑笑,伸出手,对阎玉林说:“阎大记者,谢谢你的无私帮助,今后还要麻烦你的!”说完,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说:“小阎,好好陪陪我们的梅庭长。”
“你快走吧,别舍不得的,难道我还会被阎宝吃掉不成?”梅雨媚朝常富波挥挥手说。
“哎,小梅,你和常院长挺随便的嘛!”阎玉林待常富波走后,挺关切地问道。
“怎么?你看出我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那我今后一定要注意啊,一定要有分寸感了,免得让人想入非非,免得让人非议。”梅雨媚笑道。
“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再怎么我也不能把我心中的美人想得那么坏。”阎玉林笑笑,把手一挥,“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有什么心事我一猜就着。”
“你怎么猜着的?”梅雨媚将录像带从坤包拿出来后递给阎玉林。
“我读高中时就开始猜你的心事,琢磨了这么多年,也该琢磨出一个道道来了吧,是不是让我复制一份?”阎玉林见梅雨媚点点头,又笑道,“怎么样?”
“那你猜猜,我现在还想着什么?”梅雨媚笑道。
“我猜呀!”阎玉林朝天花板上望了望,说道:“让我送你回机关,把证据放到办公室,再陪你出去吃顿饭。”
“阎宝,你真聪明,谁说你是一个宝?”梅雨媚大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事要找你,不过暂时不是时候,要等待几天,以观动静。如不出我的意料,可能要让你出马,动用新闻界,但不知你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画面上不行,我还有一手好文字功夫哩!”阎玉林指指自己的脑袋说。
“阎宝,谢谢你!”梅雨媚伸出手。
阎玉林也伸出了手,握着梅雨媚的纤纤玉手说:“咱俩谁跟谁呀!”
…………
“梅庭长,陈院长让你去一下。”宋慧乔敲着门喊道。
宋慧乔的喊声把梅雨媚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揉揉有点发涩的眼睛,答应了一声“知道了”后,便起身,又伸了一个懒腰。
33
德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庄严肃穆的审判庭,坐落于天河天桥的北面。2002年12月2日这一天,从凌晨5时开始,这儿便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起来。为了确保庭审的顺利进行,市政法委安排了十名交警在天河天桥值勤,还调动了一个武警中队负责审判庭外围的安全保卫。
6时许,从看守所一路闪着警灯,警笛呼啸的6辆标有“法院”字样的警车押解着蒋红兵、张万军、刘运清、钱益洪四名被告人来到了法院。当他们从警车上下来时,每人头上都戴有一个深色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站在法庭大门外的人们有点失望,他们分不清谁是蒋红兵。他们很想看看蒋红兵是否神采依然。
手持旁听证的观众经过两名武警审核后走向那二十八级台阶,在进入审判大厅时,法院办公室的两名工作人员再次验证打孔。当鱼贯而入的旁听人员走进法庭时,看到法庭的中间架着一台摄像机,待坐定后,四处观望,发现最后一排的左、右角还架有两台摄像机,四处还有走动的法警,今天这阵势可了不得。
看到蒋红兵被押解进了第一号羁押室,常富波匆匆走了进去。一名法警正在给蒋红兵摘头套,另一名法警见了常富波,马上立正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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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红兵,希望你配合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