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更好吗,可以让我那堂弟少吃一个亏。”说完,常富波又瞅了梅雨媚一眼,见她脸有点红了,忙说,“不开玩笑了,如果你真想好了,想交一个朋友认识认识,也未尝不可。”说到这里,眼看快到看守所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他便又问道:“梅庭长,上次‘焦点访谈’报道的李德茂案检察院已正式起诉移送过来了,案子在吴国勋手里,他跟我谈了看法,罪名是定为‘交通肇事罪’还是定为‘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有点拿不准,我也把握不住,你的看法?”
梅雨媚知道常富波说的“李德茂案”在德沙市影响极大。媒体炒作得很厉害,不亚于对5·1大案的炒作。2002年4月4日晚,德沙市第五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理李德茂,在一家酒店陪客人喝酒。喝了大约七两多高度五粮液白酒后,他独自驾驶公司的一辆奥迪黑色小轿车前往华都国际大酒店,准备请客人喝晚茶。途中李德茂开车先将一人撞倒致死,后还将一辆的士撞坏,制造了一连串交通事故,而李德茂始终没有停车,直到驶入华都国际大酒店停车场,下车进入酒店右侧的“梦巴黎”美容美发厅请小姐按摩。警察进来抓他时,他还以大话压人,说什么“喊你们局长来”、“今天不论是谁来,我就是不配合”。酒后驾车,接二连三酿成事故还去做异性按摩,面对执法人员还口出狂言,德沙的大小报纸、电视台随即予以曝光。“特殊公民”、“德沙的张金柱”……一个个头衔都随之送给了李德茂,中央电视台也以“个人闯祸,公款买单”为题进行了报道,矛头直指企业干部腐败现象,并牵扯到李德茂在两年前驾驶一辆本田雅阁的小车造成车毁人伤,而公家承担了30万元损失一事。郑州已经处决了一个公安局的政委张金柱,与之相提并论的李德茂又该如何处理呢?舆论中已是杀声一片了,对李德茂案,德沙市有关领导曾召集公、检、法、司四家一起讨论过定性问题。德沙市海东区检察院开始以交通肇事罪审查起诉,经汇报后未通过,最终移至德沙市检察院审查起诉,起诉书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诉2002年4月4日一案;以“交通肇事罪”起诉两年前一案。
梅雨媚思考了一下后说:“案子来后我看了一下起诉书,我觉得检察院起诉的罪名是不太确切,定交通肇事罪可能要恰当一些。”
常富波:“说说看!”
梅雨媚见已到看守所大门口,便说:“下次讨论时再说吧,有我发言的时候。”
9
常富波等人端端正正地坐在第四审讯室等待着。
当蒋红兵被两名警察带来第四审讯室门口时,蒋红兵死活不进这个审讯室接受审讯。
常富波起身,走到门口,低声问道:“蒋红兵,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以为还能像过去那样?你真会以为走进这个审讯室接受审讯,你就会死,走进其他审讯室你就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生灵死在你的枪口之下时你又想到什么没有?进来吧,我们今天来这儿是想找你谈谈心,就像我们上次在通程喝茶一样随便,随心所欲想谈什么想说什么尽管谈尽管说,没有任何负担的,你进来看看,连你喜欢喝的咖啡都给你准备好了,咖啡凉了可不好喝哟。”
蒋红兵朝里望望,果真看见一个白色托盆上放着一个灰白色的敞口茶杯,上面还有小勺子等东西,茶杯口上方还有一丝丝热气蒸腾着,他不禁朝常富波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随之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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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蒋红兵坐好后,常富波又示意那名拿钥匙的警察把蒋红兵的手铐打开,待蒋红兵喝了一口咖啡后,常富波才开口说:“蒋红兵,这个地方设施是过于简陋了一点,没有坐在大酒店、咖啡店的那种舒适感。”
“感谢您今天给我这么优厚的待遇,也感谢您这么了解我的生活细节,真的,我感到非常的荣幸。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爱喝咖啡的?”蒋红兵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常富波,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出叫什么。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哎,也许是蒋总,蒋董事长贵人多忘事哟,你真不记得了,在通程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夜晚,你邀请了一帮人去喝咖啡,我幸运地被人也拉了去。当时有人说不习惯喝咖啡,你便解释道,当一杯咖啡端上来后,先别忙着往里面加糖与奶粒,要循序渐进,先喝一口白开水,让口中回复为零的感觉,以便更好地品尝咖啡的味道;之后轻啜一口黑色的咖啡,感觉是一个‘苦’字,但是,苦过之后便有一丝丝难以名状的甘甜,这正是咖啡的迷人之处。再喝一口白开水后,往咖啡中加入糖,搅拌两圈,轻啜一口品尝一下,第三次喝口白开水,沿杯壁往咖啡中加入奶粒,先不要搅拌,仔细观赏一下杯中的奇妙变化,洁白的奶液在黑色的咖啡液体中逐渐扩散,慢慢浮上来,像羽毛,像轻纱,给人梦幻般的感觉。记得在你说完这一段话后,你还补充了一句,喝咖啡,主要在于一种氛围,一种心境,这样品尝咖啡,你会感到无比的悠闲惬意,每一口咖啡的风味都不一样!不过,十分钟内喝完是一种健康,喝得一滴不剩是咖啡的礼节。是不是这样的?蒋红兵!”常富波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支钢笔,一边慢慢地叙说着。
“佩服!实在佩服您的记忆力。”
“不过今天的咖啡是已给你配制好了的,现买现冲的那种,毕竟是时过境迁嘛!不能与那时的意气风发可比哪!现在能有一杯咖啡喝你还是应该感到一种满足了吧。”
“是的。”蒋红兵点了一下头,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仍在回忆着这个人的姓名,他不想让人说他在进看守所后记忆衰退了。
“蒋红兵,你不用回忆了,我还是来一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德沙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常富波。”常富波知道蒋红兵记不起他的姓名来了。
“他是我们的院长。”梅雨媚马上介绍道。
“不,应该是副院长,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常富波摆摆手说。
“噢,想起来了,您就是常院长哟。”蒋红兵微笑着朝常富波点了一下头,“今非昔比,今非昔比。”
“蒋红兵,我们不把话扯远了,今天来也不想跟你谈5·1大案的经过,只想让你说说你的过去,你的经营之道,你与人们的交往,怎么样?”
“您什么目的?”蒋红兵有点疑惑。
“没什么目的,今天就是想让你好好说说,我特地给你带了一大包咖啡,喝不完的,你可以带进去喝。”
蒋红兵觉得不可思议,抬头微闭着双眼看着常富波、梅雨媚等人。
“蒋红兵,你认为我们到这里来除了谈案子就不能谈点什么别的吗?你在这里也关了一段时间了,我估计你一定很认真思考过关于生命、社会的种种问题,我想你不会整天都在睡觉吧,其实在睡梦中也一样在思考着种种问题。”常富波见蒋红兵将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大又慢慢微微闭上,便笑了一下,“我想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呆久了,一定想找人倾诉的,或你诉我听,或我诉你听,你说是不是?你不是有什么想对我们倾诉吗?”
“没有!”蒋红兵迟疑片刻后睁开微闭的双眼,断然地说出这两个字。
常富波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将头微微偏了一下,瞟了一眼梅雨媚,梅雨媚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中的某些人应该回避?”常富波说完,指指自己的鼻子。
“根本谈不上什么回避不回避的,但你不觉得共产党的干部,只要有点职务的干部都应该回避?”
“蒋红兵,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名党员?”
“我过去是,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不是了?”
“因为我太纯洁了,所以被共产党开除了。”
“是吗?”常富波笑了,“想不到我在这儿碰上了一个自称为非常纯洁的党员,我真的不明白,你竟对共产党产生这么大的仇恨与偏见。”
“我想问一下常院长,你扪心自问,你能称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
常富波思索了一会,将烟蒂揿入烟灰缸中,见烟蒂并未熄灭,又摁了几摁,待烟蒂真正熄灭了,他才说:“我不敢说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都按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的标准去做的,但我可以说,我问心无愧,没有做对不起共产党的事。当然,我也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我也接受过别人的吃请,也卑躬屈膝地去求过人,但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良心。”
“你能走到这一步,当上中级法院的副院长,你能问心无愧地说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你真的是一匹千里马?”蒋红兵见常富波要说话,忙挥挥手,示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自称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但你做事仅仅只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要求未免太低了吧。”
“对,在这点上你说得很对!”常富波敲了一下桌子后说。
“常院长,说真的,我发现你还算得上一名坦诚的共产党员,这一点我可以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你说过今天不谈案子,只谈我的过去和经营之道,与人的交往,那么在谈论这些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或两个问题?”
“当然可以,一百个问题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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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给你一百万元甚至更多,一千万,你能保住我的头吗?”蒋红兵见常富波又要马上回答他,马上摆摆手,“我对生命已不太留恋了,做这事之前,我就想到过结果,你们就没有真正思考过,我有那么优越的环境,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棋?真的没一点原因?可经过了公安、检察,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