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娥罗出现之前……
我淡淡苦笑,无可否认自己确是嫉妒他的新妻。而他未有察觉我此刻心潮暗涌,因我转说羲和话,后背一僵。但知熟悉我的身体反应,是因我们早有夫妻之实,终是沉下两肩,将我拥得更紧:“原是孤没过门的妻子……”
如释重负的口吻,我不禁失笑。他向来保守,当年如不是我烧糊涂,主动诱惑。这循规蹈矩的木头定是一辈子对我发乎情,止乎礼。挑了挑眉,我不置可否。他却不满我一直不做声,扶起我的肩,目带责难:“你怎得一人来此?万一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即使变回淡漠高傲的冷泉皇太子,仍爱唠叨。我不以为然,一笑置之。他皱眉,正要开口斥我这个严重无视他皇太子威严的小女子,忽自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面色微变,起身拾起各自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我怀里,然后抱起我,跃上临近的一棵大树。几无间隙地拥紧彼此,隐在树阴之中,直待一队碧翡兵气势汹汹而过,他才松了口气,愧疚看我:“定是不见孤的踪影,便派人到处搜查。”
可在王廷颐气指使的人,也只有那位性情乖张的碧翡公主。我淡讽一笑:“看来雁里朵公主很「重视」你。”
当我知道雁里朵对他下「银虿蛊」的时候,隐察端倪。现见她兴师动众,已可肯定那位碧翡公主看上百合她爹,有心将他纳为自己的男宠。因是多了一个情敌,我眉峰高扬。而听我酸不溜秋地讥诮,他无奈扬唇,眼神渐冷:“孤乃一国储君,自不能屈从一个□妇……”
想必也曾见识那位公主殿下的庞大后宫,他不屑一嗤。低首望我,既然将我当作未过门的老婆,自然要解释为何娶别人为妻,“孤不知那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与二公主成亲前日,孤被人下了药,醒来时,已在新房之中。”
逼他与诗娥罗成婚,应是公开挑衅,激我动真格。而两人当真洞房,恐怕也是药物作用。虽不能立时释怀,可背叛感渐渐褪去,我苦笑了笑,径自跳下树去,在他讳深的视线之下,默默穿起衣服,戴妥面具:“不论如何,二公主已是你的人,逃的时候,你带上她也无妨。”
依他的个性,定不会抛下怀孕的妻子。而我和他难成夫妻,这样的结果,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从今往后,我可以专心政务,无须为情所扰……
自嘲一笑,回身看他。不知为何,他眼神极冷,隐隐怒意:“你真想和她一起侍奉孤?”
既不想,也无此可能。我耸耸肩,不置一词。他蹙紧眉头,走过来攥我下颌,迫我迎视他犀利的目光。对峙良久,见我俨然无谓二女共侍一夫,仍旧平静以对,他目露失望:“先前不屑做孤的妃子,果然只是做戏。”
我勾唇,也不刻意解释。待回羲和,他自会明白我为何不介意他带上自己的新妻。淡淡低眼,移开他的手,正要告诉他出逃的计划。猝然不及,胸口一阵剧痛,我攥紧身前的衣襟,难忍渐然漫至四肢百骸的痛楚,咬牙蹲□去。近前男子见状,立时低身来看,见我痛苦难当,目露焦灼,捉过我的右手把脉,似是察觉什么,面色立变:“该不会是……”
“别……担心……”
移蛊,顾名思义,便是通过那种诡秘的方式,承下他身里的蛊毒。我强挤出一抹笑,冲他摆了摆手:“我服过荧颎花……百毒不侵……不……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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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未央说,服过这种奇花的人,身体可以自行清毒。只是「银虿蛊」不同一般毒药,须得三四个时辰抵抗毒性。我咬紧牙关,断不吭声,硬是挨过一阵剧痛。他始终握住我的手,待痛楚稍缓,抬眼看他,便见他满目悔色。我摇头,温声宽慰:“也就没几次。等你身上的蛊毒清了以后,我们就回羲和去。”
如果逃亡途中发作,只会耽误行程。所以才会借机进宫见他,可惜后半句话,他毫未听进耳里,猛得甩开我的手,起身背对向我:“别管孤。你自己回去。”
不论「冷泉」,还是即莫寻,都是不折不扣的舍身□。我微微一笑,强忍间歇的剧痛,扶膝支起身体,使力攥住他的手腕:“我千里迢迢地来寻你,可不想空手而回,让萤姬失望。”
听我提起唯一的亲人,他猛然回首,趁他怔忡,我拽着他往东边奔去:“过会我会引士兵来这里,你就对他们说,在寝殿附近发现刺客,一路追来此地,结果搞错人,误伤了我……”待出树林的当口,停下脚步,回身道:“过几天我还会进宫,你可别躲着我,否则我就直接去找雁里朵,坦白我是你在羲和的妻子,要她赶紧放人。”
找雁里朵单挑的下场,不是被踢进毒蝎坑,就是喂蛇。他面色一沉,冷冷瞪我。不以为然,我冲他挑了挑眉,随即倒卧在地,无须逼真的演技,随着另波剧痛汹涌而来,我扯嗓子,声嘶力竭地哭喊。不消多时,便有十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趁来人赶抵前,我强自挤出笑脸,看向近前怔愕的男子:“记着,我现是药材商人「里赫」身边的傻子仆人「阿木」。”
他恍然大悟,许是我适才装疯卖傻的模样颇是滑稽,不禁摇头失笑。待一队士兵闻声寻到我们,立时敛容,面无表情。我则变本加厉,哭得愈发凄惨。因是语言不通,士兵们无法从莫寻那里得知事情原委,只得怔怔看我抱着头,满地打滚,直到一个白袍女子领着先前见过的碧翡二王女亟亟而来,莫寻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冷淡按我刚才所说,道是追踪可疑之人,误将在林间徘徊的陌生傻子当作刺客误伤,指了指树林西边,雁里朵立令士兵去追那个子虚乌有的潜入者,然后转望向我:“我记得这人是里赫的小厮。”
情敌谋面,本已火冒三丈。听她用流利的羲和话与莫寻交流,更是激发我回羲和后,定要挤出时间,学门第二外语的决心。咬牙切齿地继续扮傻,等士兵依他们的圣女公主之言,将偷偷幽会的药材商人与亲信侍女带到面前,我忍着骤起的鸡皮粒子,可怜兮兮地蜷进未央怀里,指指适巧飞过的蝴蝶,表示自己贪玩调皮,误闯树林,即又害怕地看向莫寻,呜呜哭着,摸了摸胸口。已从雁里朵口中大致知晓经过的佞人微微点头,几不可见地一笑,像是故意激怒冷眼打量他的莫寻,轻拍我的脸蛋,果是惹得皇太子殿下微眯起眼,目烁诡芒:“既是孤误伤他,那就带去孤的宫里休养几天。”
男人也善妒,尤是未过门的老婆,被其他男人趁机吃豆腐,自然不爽得很。可惜他下意识的吃醋坏我大计。我暗嚎在心,听雁里朵雪上加霜的附和,恨不能上前一人给一拳。
“也好,你身边正好缺个随从,不如我问里赫要了这孩子,留在宫中,让你使唤。”
未央给我的角色定位乃是不会说话的傻子,留在身边只会添乱。我暗暗扯嘴,猜想雁里朵的本衷许是日后妹夫经不住蛊毒的折磨、被迫与她相好时,身边人不至多嘴多舌,将这见不得人的秘密给捅出去。心中不屑,亦因此同情起莫寻的那位公主新妻。抽噎着转眼,望向雁里朵身边的女子。
先前未有看清她的样貌,现下端详,乃是不输其姐的秀雅美人。许是雁里朵适才毫不避讳地讨好自己的丈夫,美眸微低,若有所思。直待姐姐唤了两声,方才回过神来,顺从点头。也不知是否错觉,雁里朵看向亲妹的眼神隐隐妒恨,淡淡嗯了声,转睇未央,似在征求他的意见。按理佞人婉言谢绝,可两人言毕,雁里朵浮现满意的笑容。隐感不祥,直待佞人领我出宫,登上马车,才知他已经答应雁里朵,等我「伤愈」,便将我送进宫去,给莫寻做使唤小厮。
“你该不会也被雁里朵下了「银虿蛊」,出卖我吧?”
话虽如此,也知背负亡国之恨的他宁可上吊,也不会屈尊伺候那位与众不同的碧翡公主。相视冷笑,他说:“今儿个我对那女人说起铺里缺少一种在月佑境内才能找到的药材,一个劲地可惜那里已是羲和的领地。她便得意扬扬地告诉我,雁里朵与月佑的叛军首领暗有往来,若是开战,那支军队也会参与其中。如若取胜,雁里朵也会助他们复国。”
看来对我南方的六块地盘势在必得。我冷笑渐深,听说那位叛军首领即要来到碧翡,与雁里朵密商合作事宜,想了想,寻借口进宫照样要担风险,不如深入虎|穴,探探虚实也好。点了下头,自嘲即要和情人的新妻栖身同一屋檐,呵呵干笑了两声,许是此间神情颇是诡凝,佞人幸灾乐祸:“陛下若是憋得慌,到时不如与微臣合力拿下王宫,彻除祸患。”
如果他没有累累前科,现又显露标准的杀人狂面孔,我可以考虑里应外合,捣毁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窝。回想这位仁兄如何助他家主子伤天害理,灭了梵、应二家,冷哼了声,敷衍说会考虑他的建议,就躺□去,隐忍间歇而至的剧痛。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是难耐的痛楚,我意识渐渐模糊时,忽得有人冲撞马车。未及扶手,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幸亏未央还记得我是不容有闪失的皇帝,及时捉住我的一只脚。所以当我见到那两个制造交通事故的罪魁祸首时,身体倒挂在车厢外,极是狼狈。
“是你啊……”
待满脸奸笑的佞人将我扶起来后,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眼:“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么?”
我进宫的本衷不怎么光彩,便令吉卓留在未央的宅子,不必随往。只是我的这位吉大总管爱操心,恐我有所闪失,最后还是偷跟了来。我叹气苦笑,但见他身边立着一个神情局促的俊美青年,阖了阖眼:“这位是……”
不待吉卓开口,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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