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敖家奶奶,全信了,因为她疼女儿。
敖父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妹子。
“裴夫人,早啊。”正想着,敖雪莲推门而入,臂弯上挎着精品包包,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昨天我店里来了批雪蚕丝缎,很适合做睡裙,裴夫人要不要看看……”将包包搁在沙发上,在看到如雪后,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有丝尴尬。
“小姑姑的店面真不错。”如雪扫一眼四周,衷心赞许。
“原来是如雪啊。”敖雪莲立即换上笑脸,没摆什么脸色,拨了拨新做的头发,“刚才小姑姑还想跟你一起来来着,可惜你和敖宸走得太快了……如雪,敖宸最近很忙吧。”
“有一点吧。”其实她也不大清楚。
“如果他忙,没时间陪你,你就常来小姑姑店里坐坐。刚才小姑姑嘴长,说了不该说的话,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们夫妻俩别往心里去,啊。”
如雪轻轻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继而将话题扯到时装上去,让一边的裴夫人插得上嘴。
下午,她和裴夫人从精品店走出来,先在步行街走了走,而后挑了家附近的茶餐厅小坐,聊些她小时候的事。
“你母亲不管你么?”听到最后,颜夏冰的眉心已经皱得揉不开,右手往前伸了伸,想握住如雪的手,又放了回去。
如雪只是对她小时候的事轻描淡写了几句,并没细说,见裴夫人这般上心,心里涌入一股暖流,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她是羡慕妍奚姐妹的,羡慕她们能有这么慈祥的母亲,能拥有最纯净的母爱……敛下眼帘,抿了口茶,她暗笑自己的怜影自顾。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羡慕不来。
030
半个月过去,敖宸在媒体面前回应了艳照门事件,笑着表示:不在乎太太的过去,即便真的有旧情人,那也是过去的事,不影响现在。他已经起诉毛博山,会让他吃上敲诈、勒索、绑架的官司。
然而此报导刚播出不久,毛博山就在看守所自杀了。
他让助理去了趟警署,助理回来报告:法医检查为自杀,排除他杀。
“是吗?”他双眉轻轻皱了下,搁下手中的笔,将文件合上,收好,若无其事起身:“没你的事了,出去忙吧。”
“是。”男助理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勾起西装外套,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而后直奔敖宅。
“少奶奶呢?”他看到三楼空无一人。
“早上就出门了,说见个朋友。”
他挥挥手,让女仆退下去,转身又朝一楼走。这个时候,郑淑贞刚好披了件纯白睡袍走进客厅,见他突然从公司折返,心知肚明道:“发生什么大事了?是不是为儿媳妇那姘头的事?听说畏罪自杀了。”
他看一眼母亲憔悴的脸,在沙发坐下:“妈,你最近身子怎么样?脸色不大好。”
郑淑贞摸摸自己的脸,腮帮子紧紧咬起:“如果你父亲不把那姓韩的狐狸精赶出门,我这病就不会好。还有,你答应过妈的,韩如雪不会在我们家待太久,顶多一个月。说话可要算数,妈等着再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儿媳妇。”
“妈,即便她走了,我也不会立即结婚!”他不悦冷道,对母亲的最后一丝怜悯在渐渐消散,站起身,音色暗沉起来:“你处理好与父亲的关系,养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事一律不要插手。”
“敖宸!”郑淑贞喊住他,声音放柔下来:“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待一会,妈煮了汤,一块喝。”
“爸呢?”他抿紧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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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去打球了,没时间喝我煮的汤。”郑淑贞有些委屈,不舍的拉住儿子的手,“妈一个人在家很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可以出去与朋友聚会喝茶。”母亲以前不是一直这样过的么?为何突然如雨打残荷,一点生气也没有。
郑淑贞放开他的手,拢了拢自己的睡袍:“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好媳妇,一天一个丑闻,弄得那些太太们都不敢跟你妈来往了。”
他听着,俊脸透出丝丝冷意,迈开大步,往门口走。母亲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怨妇,听得耳朵起茧。
“宸哥哥,原来你也在!”妍奚像一个富含天然气的油田,随时冒着烈火激|情朝敖宅大门口跑来,细高跟如钉子钉在石板上,啪嗒啪嗒的响,“哥哥,伯母让妍奚过来喝汤,说煮了鲑鱼汤,补元气。”
对他脸上的厌恶视若无睹,娇蛮扯了他的胳膊往屋里拽,对郑淑贞笑道:“伯母,宸哥哥真关心您,翘班来看您,真羡慕死妍奚了……”
郑淑贞立即畅怀的笑起来。
两个女人开始喝汤,一句接一句,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住。他冷眼瞧着,走到落地窗边,打了个电话。
那边立即接通了,说道:“什么事?我现在到家了。”
只见敖宅院门缓缓划开,走进一抹纤影。米黄|色手绘水墨画连衣裙,性感露肩,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歪着头在包包里掏着什么,臂弯上还挂着个鼓鼓的提袋。
她根本不知道男人站在窗前看她,边走边接电话:“敖宸,怎么不说话?”
等走进大门,她把手机合上,不解望着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敖宸好心情的挑了挑唇角:“回来不到半小时,你去哪里了?”他知道她最近常常流连小姑姑的时装店,与小姑姑同出同进、有说有笑,这几套裙子就是在那订做的。
他不得不承认,女人跟女人之间的感情,果然是复杂的。就像母亲与妍奚的关系,小姑姑与如雪由阴转晴的关系。
“我去见了安安,安安来了H市。”如雪轻浅答道,不再看他,走到沙发边跟婆婆和妍奚打了声招呼。
妍奚坐在郑淑贞身边,娇俏笑道:“伯母的手艺真不错,嫂嫂也喝一碗吧,外面那么大太阳,一定渴了。”
“不了,你们喝吧。”如雪提着包包上楼,不想在那尴尬坐着。
走上三楼,她又换上一双拖鞋,走进自己的房间。
这间房是主卧,敖宸很有绅士风度的让给了她,也从不曾擅自闯入她的空间。这一点,她很满意。
“我可以进来吗?”想曹操,曹操到。
“进来吧。”她将长发扎起,一派自然的在他面前走过,给他倒了杯水,而后当着他的面将提袋里的东西倒在大床上。那是安安给她带过来的行李,她在基隆港的全部家当。
“这些音乐盒是韩峻熙送给你的?”他倚在门边,闲闲问了句。
她右手一僵,将那些音乐盒又塞进了提袋,扔到床下。转而拉开衣柜,将几套裙子挂进去,说道:“你的衬衫和西裤,我都已经给你熨好了,在你衣柜里挂着。”
他朝这边走过来,瞥一眼那柜子里少得可怜的衣服,坐到她的床上:“你这么勤快,怎么不给自己多买几件裙子?谁会想得到敖少奶奶的衣柜里连双高跟鞋都没有。”
她听着,知道他不是讽刺她,转过身:“衣服买多了,到时候不好打包。我可不想在找房子时,要拎着大包小包。对了,听说拆迁工程开始动工了?”这是安安告诉她的,说村里的人已经在搬了,吊车、滚筒车、挖土车一辆接一辆。
“是,已经开始了。”他慵懒躺上那柔软馥郁的大床,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她垂下的脸蛋,“那里准备建停车场,如果你舍不得拆,可以保留你的房子。但是独留你一户也没什么意义,大家都走了,村子已不再。”
“那就拆吧。”她断然道,眉睫低顺,长长的睫毛罩出一道阴影,“拆迁费能拨多少是多少,全部给我妈。”
他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接着道:“毛博山在狱中自杀了,是韩峻熙干的,你相信吗?”
031 见识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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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但那又如何。”如雪没有惊讶,将零零星星的小东西收拾好,走到门边打开门,“敖少爷,我现在想休息会,你请便吧。”
见她不想谈,他从床上坐起,潇洒走到门外:“那好,我去公司了,晚上见。”
“好。”她轻轻关上门,坐到他刚才坐过的位置。
今天去见了安安,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基隆港被拆迁的事,她没有惋惜,突然觉得那个地方没了也好,没了以后,大家都不用回来了,很好。因为比起没有意义的等待,她宁愿名存实亡的家破人亡。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身子一阵发冷,坐起身喝了杯茶,又在窗前站了站,看着他的车开出院子,而后坐在桌前画设计稿,浏览求职信息。
最近一段时间,敖家小姑姑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不仅拉她同出同进,而且邀她去她的D&M,介绍老顾客给她认识,同时不忘与裴夫人一起品茶叙话。
她起初不太适应,与裴夫人聊过几次后,就淡然了,她开始觉得,裴夫人是个很值得交心的长辈。这个长辈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温柔的,为她喜、为她忧,都表现在脸上。有时她还会注意到她身上微小的伤疤,问这是怎么了,还疼不疼。
她摇摇头,暖流在心窝横生。
她与裴夫人真的很有缘,比如她们都喜欢吃蜜汁杏肉,喜欢同一风格的衣裙,习惯用左手端瓷杯饮茶;她们互相为对方挑选的衣装款式,对方一定喜欢……这是她从母亲那里从不曾得到过的柔情。
想到此,她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那里摆着一个深紫色锦盒,盒里盛装一枚价值七百多万的结婚戒指,璀璨夺目。
*
傍晚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用餐。见儿子不在,郑淑贞让佣人将电视打开,故意调到娱乐频道,边看边挖苦道:“这个男人死了又怎么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人要脸,树要皮,出了狐狸精又出姘夫,我们敖家这次还怎么抬得起头!”
“你也知道是‘以前’!”敖父重重放下筷子,用餐的心思全没了:“这些都是娱乐八卦,三天两头的闲言碎语,一阵风一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