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蹲下去把枪捡起,开膛看了看,发现里面满是子弹。这才持着枪沿着墙角贴身走,趁乱闪身进敖家的大客厅,藏在沙发后面,再猫着腰慢慢摸到了敖宸的棺木旁,发现他的棺木盖已经被打进了几颗子弹。
不过好在棺木很结实很厚,里面估计夹了挡板,盖子又让人盖上了,子弹卡在木头里,根本没有打进去。
她悬起的心这才稍稍落了下去,给他把棺木的盖子打开一些,看到他苍白带惨青的俊脸依然安详的睡着,浑然不知外面的事。
她的心猛的一痛,身子突然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他睡的太安详了,触手之处,根本没有鼻息,刚才她还怕他闷在棺材里无法呼吸,可其实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去了天国。
她把棺木又轻轻推开了很多,突然爬了进去,睡在他的身上,又仿佛窝在他的怀里,与他耳鬓厮磨,用自己的体温煨暖他冰凉的身体。
可是这次,她听不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不到他粗重阳刚的鼻息和他厚实大掌的力量与温度,只听到外面那些还要杀他的杀手的脚步声。
有人跟她一样,也是在武警疏散人群的当会,悄悄的朝这边靠近。因为武警根本不知道这群凶手是来杀一个死人的,目的是把尸体再杀一次,所以他们只负责救活人,而忽略了躺在棺材里的敖宸。
于是当来者想推开棺材盖朝里面一阵乱射的时候,她突然拿着自己手里的枪,不等对方动手,从缝里一枪射出去,也不管是打到对方的哪了,食指勾着扳机又是几枪,愣是把那措手不及的杀手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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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这边靠近的杀手中枪倒地后,藏在楼上的几个杀手这才察觉到棺材里有人,他们不再往这边靠近,用远距离射程枪瞄准,打算直接将棺材炸烂。
但子弹还没打出去,砰的一声响,他们的枪头就被打爆了,攻击力之强、之突然,把他们握枪的虎口都差点震裂了。
“谁?”他们大吃一惊,扭头四处张望,才发现有个男人藏身在二楼的转角处,还故意把他的那双黑色军事皮靴露了出来,没出脚踝的半长筒卷住裤脚,潇洒极了,并气定神闲的打着节拍,似靠在墙角抽烟,一只大手则朝这伙人比出一个向下的‘孬种’手势,让他们过来。
那模样似敢死队,飞虎队,又似野战队。
“是个警察,快杀了他!”几个人连忙冲过去,对准那里一阵胡乱扫射,引得枪声四起。
而楼下,疏散完人群的武警闻声回头,瞥见被如雪杀死的那个杀手,连忙朝这边冲过来,并对楼上放枪,一个接一个往楼上冲。
躺在棺材里的如雪,手中的枪都快抖掉了,见有人把棺材盖哗的打开了,她闭着眼睛,偏着头,双手握枪又是一阵乱放,霹雳啪啦打在柱子上。
“你们别杀他!”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身下的尸体,护住他的脑袋和胸口等关键处,不让他们杀尸体。
“你们别开枪,她是裴家大小姐!”武警们避开她乱无章法的子弹,退了几步,等她把子弹打完了,这才近身来,把她抱出棺材。
几分钟后,几个武警这才将敖宸的尸体匆匆抬了出去,如雪跟着跑在后面,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把外面的一切都阻挡隔离了,她把他的裤腿轻轻翻开,发现插在肉里的碎片已经被处理了,他们给他留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留有一个婚戒的白印,表示他结过婚,但婚戒已被摘下了。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也留有一个淡淡的戒指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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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轩将这伙子人引到了四楼,任他们开枪把楼里打个稀巴烂,再纵身一跃,箍住天花板的大吊灯,大力一荡,荡到了楼层的另一边,跳上去,从落地窗目送武警们将尸体和如雪安全护送了出去。
于是他将食指抵在唇里吹了个响哨,提醒外面的san该行动了。再从腰包里掏出一个袖珍型定时炸弹,随手贴在墙上,薄唇边则噙起一抹傲笑奔跑起来,待到那群人又追过来,他已经跑到阳台上,再纵身一跃,攀着带钩的绳索利索跳下去了。
等跳到地面,他快速一枪打爆窗玻璃,让那群人有所忌惮,再转身往外面走,猿臂往后用力一抛,将拔了塞的手榴弹扔出一个漂亮潇洒的弧度——
轰!敖家三楼阳台被炸了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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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四楼也爆炸了,火红的火焰映着他高大的身躯,熊熊燃烧,火光四起,被耍得团团转的杀手哀叫着被炸飞出去,恭送他走出敖家的大门。
而原本待在跑车上的san原来早已入了宅来,并且是一身飒爽英姿的女警服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拿着枪帮他解决掉了几个枪手,待听到响哨声,给他回了一个‘收到’的信号,原路返回敖家门口。
她压低帽檐,把救护车驾驶室的门敲了敲,打开,突然一枪就把司机给崩晕了,再把那软趴趴的家伙一把扯下来,自己跳上车,开了车就横冲直撞。
廷轩则开着跑车掩护在后。
如雪坐在救护车后面,被车的颠簸摇得七晕八素,脑袋发晕,不明白车怎么突然间就开起来了,而且还是用救护车飙车,很不对劲。
她把躺在床上的敖宸紧紧抱着,不让床在车里撞来撞去,伤到敖宸。
而后门窗玻璃被窗帘挡住了,所以她看不到是谁在后面追赶他们,前面驾驶室里是谁在开车,她也看不到,但她听得到枪声和警车鸣笛声,而且枪子儿时不时的就把车后门打成了马蜂窝,乱扫程度完全就是那帮杀手。
眼见不安全,她忙把床上的敖宸拖到地面,再把床抵到救护车的一边后门上,抱着敖宸趴在地上躲闪。
这个时候车在急剧转弯漂移,简直可以把他俩从车里直接甩出去,敖宸沉重的体魄,由于自身没有抓缚力,直直朝车身上甩过去,似一块石头即将被撞得四分五裂、脑袋开花。
“敖宸!”眼见抓不住他,她一声疾呼,自己飞快的朝那边靠过去,及时用背部抵着车身,让敖宸撞到自己身上,“敖宸。”男人撞了过来,她一声轻呼,一双美目翻了翻,抱紧压在她身上的敖宸,“敖宸。”见他无事,抚着他的俊脸轻轻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她磕在车身上的后脑勺,正汩汩冒着鲜血,顺着车墙壁一丝丝蜿蜒而下,似一片绽放的红色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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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宅。
早在李良缘的杀手与老太太派守在宅院四周的保镖对峙时,老太太就带着家人躲进了一楼下面的密室。这个家人包括敖世政夫妇,叶细细母子,敖雪莲,管家,以及几个照顾他们的佣嫂和看护,而敖宸的尸体,他们来不及抬走,只是匆匆把棺材盖盖上了,留他一人在那。
其他亲戚朋友、三姑六婆则自己乱了阵脚,跑的跑,叫的叫,到处乱窜,被乱枪射死是他们自己活该。
此刻,敖家一家人躲在暗黑的密室里,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出声。
敖世政守在母亲旁边,一直觉得不该把敖宸一个人就那么扔在那,就算是尸体,那也是他的儿子。他想出去,但被老太太呵住了。
老太太面上并没有发火,表情安详镇定,平静无波,吐出来的声音却很无情:“他已经不是我敖家的人了,谁都不要出去管他!谁出去,谁就给我离开敖家!!”
“妈,可他是我儿子。”好不容易止了哭的敖雪莲,紧紧抓住老太太的手,再次哭道。
“那雪莲你出去救他的尸体!若是被乱枪射死了,我顺便把你的丧事一起办了,让你们母子一起入殓,来世再做母子。”老太太说得眉头都没皱一下,完全不带一丝感情,两只老眼闪着冰冷的光芒,“他已经遗弃了我们这些家人,留他还有何用?留了,他依然还是一具把心掏给了外人的冰冷尸体,不记得谁才是他的家人。我养他这么多年,已经对得住他了。”
“这……”敖雪莲抹抹泪,果然不敢出去送死,低着头松开母亲的手,坐到一边哭去了,抽抽噎噎的愈加不能消停,只能把一腔委屈和悲伤发泄在哭泣上。
敖世政听得这番话,也是侧身走到一边去,悲凉望着远处,一身萧索,半晌沉痛道:“如果没有我们这群人逼他,他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一步。妈,您除了养他,还在伤害他。
他只是想和如雪前缘再续,而您为您多年前所做的事担惊受怕,怕廷轩和如雪联手报复您,所以拒绝如雪进门。
可您有没有想过四年前的如雪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她又怎么会报复我们敖家。
于是我想来,您怕的,其实是裴家惹上的麻烦,怕盯着如雪的那些人把整个敖家基业给毁了,给敖家带来无尽的灾难。”
“不管我怎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老太太这次颤颤出声,不再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目光矍铄而带着感伤:“世政,雪莲,什么话都不要再提了,以后就这么过吧。
只要细细肯答应以未亡人的身份接受敖家产业,抚养孩子长大,替孩子接管公司,我们这依然还是一个家。细细,你愿意吗?”
她目光放柔,柔声问抱着儿子坐在角落里的叶细细。
叶细细正想着自己的心思,想着敖宸去了,她该何去何从,突然被老太太这样一问,她一时间没法给出答案,犹豫了几秒钟。
其实她想出去救敖宸的尸体,想尽办法救活他。她对没有敖宸在身边的这些家产没有兴趣,敖宸不在,什么都是失去味道的。
但老太太铁了心要与敖宸断绝关系,让她很是难受与心乱。
于是她抬头问道:“奶奶决定把敖宸的骨灰盒放在哪?奶奶,我希望水葬或土葬,不要火化,火葬对一个已经往生的人太残忍了。”
“你是他的妻子,这些由你做决定。”老太太缓缓睁开双眼,给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