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萍也猜不透段九的设计,他要用什么出奇方法对付北剑门。
使胡萍安心的是,目下段九实力大损,不管怎么比试,北剑门都占了绝对的优势。
但见南刀门下首徒郭天同,带着一位师弟各举一个很大的棉被围遮之物,大步行了过来。
另外两个还可行动的南刀门中弟子,留下照顾六个,冻僵的同门。
胡萍瞧不出拿来的是什么东西,立刻以手势下令门下弟子戒备。
段九却哈哈一笑,道:“怎么?胡兄可是害怕了?”
胡萍没有回答段九之言,两道目光,却凝注在棉被掩遮的事物之上。
段九一手揭开棉被,胡萍立刻大放宽心。
原来,那是两个很大的乌笼,各装着一只巨大的褐色苍鹰。
“怎么?段兄要用这两只大鹰对付我?”
段九冷冷说道:“这是产自十万大山中的巨鹰,爪利力强。
有飞行千里之能,喜食毒蛇,故而口内爪上,皆有剧毒,但这摩天岭上,寒风如剪,它们在这样的天气下能飞多远,兄弟就不敢论断了……”
胡萍心中奇道:“苍鹰能飞多远,和比试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比试骑鹰不成?”
仔细看去,只见鸟笼上有两条丝索。系在苍鹰的腿上。鹰颈之间,还套了一个钢环。
任是胡萍有看丰富的江湖阅历,一时间也看不懂这些安排。
作用何在?但闻段九说道:“胡兄,这一次不用门下弟子参加.由兄弟和胡兄一决胜负,不知胡兄的意下如何?”
胡萍干笑一声,道:“只要段兄划下的道儿公平,胡某舍命奉陪。”
“好!大夫一言,驷马难追,希望胡兄不要后悔才好。”
“段兄放心,胡某人说出口的话,如板上钉钉,不过,这公平二字,却是最为重要!”
“放心,绝对公平,这对苍鹰,都是雄鹰,但为让胡兄安心。你先选一只。”
胡萍忽然间变得小心起来,仔细看了两只苍鹰,果然一般神骏,连大小也几乎一样。
但他并未立刻决定,沉吟了一阵,道:“这么吧!段兄先把比试的布署安排妥当,兄弟再选不迟。”
“好!天同,打开鹰笼,系鹰缰。”
“是!”郭天同双手挥动,熟练地开了鹰笼,又在鹰颈的铁环上,系了一条三丈长短的丝索。
囚鹰的大木笼,经过了特别的设计,打开之后。变成了两个两尺多高木篮子。
“胡兄,看明白了吧?”
胡萍仔细打量了一阵,心中似有所悟,但又不是完全了解。
他是个谨慎的人,不完全了解,就不肯硬充英雄、笑一笑。
道:“段兄这布置,看来复杂新奇,最好是解说一下。”
“其实很简单,以胡兄之能,恐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既要段某解说,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长吁一口气,接道:“这木篮,系在双鹰的腿上,你我站在篮中。惊飞苍鹰,然后。
各出兵刃。斩断对方的系篮丝索,迫使对方跌摔下去,至于跌落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那就各凭天命了……”
胡萍点点头,道:“那系在苍鹰颈上的一条丝索呢?”
“更简单。段某的鹰颈丝索。交在胡兄手中,胡兄亦然,所以对方的苍鹰无法飞离太远,当然,胡兄可用手中之剑,斩断丝索。那就双鹰分飞,各不相关。生死亦是各凭运气了。”
“操纵苍鹰的升降。全在颈间丝索之上,丝索断去,人的生死。就由鹰作主了?”胡萍低声的问。
“胡兄能举一反三。果然是识见非凡。最好是能把对方手中丝索夺了过来。能控制自己苍鹰的升降,不过,双方手中都有兵刃,你斩索,我封挡。夺过来。只怕是不太容易,因为,咱们要遵从‘九华盟约’。刀、剑只能斩割对方的丝索,不许攻击人身。”
胡萍点点头,道:“能不能斩伤对方的木篮呢?”
“可以,除人之外,都可以斩割、破坏,只要胡兄觉着对自己有利就行。”
“好!胡某人再请教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漠北的大鹏。燕山的鹞鹰,胡某见过不少,但这南蛮大山中的产物。兄弟还是初见。
不知这对苍鹰受惊之后,反应如何?”
“胡兄果然细心得很。这种大鹰受到惊骇。性向是全力高飞。不过,人重过鹰,它们能飞多高,段某也无法预料,如是胡兄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可以开始了。”
胡萍点点头。佩好长剑,回头对围守身侧的弟子道:“我和段兄乘鹰遨游。不管生死。
都不许你们插手,苍鹰飞起,你们就离开这里,回到燕山黄叶谷去。如若三个月内,为师仍不返回燕山。一切都听你们师娘作主。”
“师父、这……”
北剑门下十个弟子,九个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人,一个受到冻伤,亦可行动、正在活动血脉,看样子,也无大碍了。
“不许多说……”胡萍冷厉地喝止住门下的弟子,回头对段九说道:“段兄,可有什么话吩咐门下?”
段九点点头,道:“大同,立刻率领你师弟们,回到苏州段家堡去,一切向你们师叔请示、听命行事……”
“师父、弟子想……”
“不许多想,滞你师弟们下山去吧!冻伤的立刻就医,实在数不活,把尸体运回江南。
厚予埋葬。每人致送纹银三千两,安抚他们的家属。”
“是!”
南刀、北剑门下弟子。虽然个个颔百领命,但却肃立在原地不动。
段九哈哈一笑,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胡兄,请啊!”
这就是江湖豪杰,草莽性格,生死尽付谈笑中!
胡萍默察片刻,跨入木篮。段九也紧随着跳入篮中。
两个人同时抓住了对方系在鹰头上的索绳。
段九把索绳迅快的系紧腰间。
胡萍立刻照样跟进。
段九大喝一声,拍出双掌,巨鹰受惊,展翼起飞,但木篮沉重,一飞不起,向前跳跃了一阵,才飞离峰顶。
这对待别选捉的巨鹰,力量果然强大、起飞之后,很快把两人带入了百丈高空。
凛冽的西风,把两只系在鹰身之下的木篮,吹得东飘西荡,随时可以完全地翻转过来,逼迫着两个人一手抓住木篮,一手抓住维系木篮的索绳,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兔于跌落之危。
这两大武林高手,却无法腾出一只手来,拔出刀、剑斩割对方的索绳。
单是维持那木篮的隐定,就够他们全力应付了。
他们低估了大自然的威力。
升空之后,威力似是增强了很多倍,挟带的寒气,也似是更强大了。
胡萍、段九突然都有一种感觉,有着身陷冰窖的寒意……应付这种自然变化的能力,似乎是人不如鹰。
其实,两只巨鹰飞得也很吃力,但它们却有着顺应自然的本能,随着风势旋转变化,以节省体力。
两个人似是已没有袭击对方的打算,把所有的应变能力集中在维护自身的安全上。
这真是疯狂的对决,但过程却又完全出了人意料之外。
原本,他们都觉着自己很强大,数十年苦练的武功,他们自信已能生裂虎豹,力敌百人,但现在,却有着不如一只飞鹰的感觉,只不过升离陆地一百多丈,就完全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
向下看去,一片皑皑白雪,强风吹飘过来的雪花,打在脸上,竟然隐隐作痛。
胡萍突然叹息了一声,道:“段九。你想出了这等奇怪的财决方法,想必是早已深思熟虑,计划周详,有什么对付胡某人的办法,可以施展了,就算你动刀杀了我,也下会有人知道啊!”
“兄弟萌有一些算计,只可惜少算了一件事,摩天岭上的风力,竟是如此强大,兄弟只能全力自保,连拔刀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了……}“你这算什么设计,连自己也坑进来了?
哈哈,等一下。我跌下木篮摔死了,你段兄一个人,驭驾双鹰,在空中好好游玩一番吧?”
“说真的,胡兄,我倒是不希望你摔下去了……”
“这……这是为什么?”
“你死了,段某一个人在这大雪封锁的深山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岂不是寂寞得很?”
“说了也是啊!咱们天南地北,相隔数千里,当真是井水不犯河水,想想这一番相约财决。实在是无味的很。”
忽然间,飘荡不停的木篮,双鹰的飞速,也大为减缓。
原来,他们飞行到一座高峰背后,高峰挡住了凛冽的风势。
“胡兄。我看这两只巨鹰气力将尽,很难再向前飞了……”
“是啊!也真难为它们了,带着比它们还重的两个人,迎看风雪,飞了几十里远,不知几时。才会降落下去。”
“这种巨鹰,生性坚强,除非咱们跌摔下去,还它们自由,让它们带春如此沉重之物。
它们不会认输的,必会飞到力尽坠毙……”
“看来,段兄,对这两只大苍鹰,倒是十分了解啊!”
“兄弟,化了半年多的工夫,请教了不少了解这类巨鹰的人。与其待它们力尽之后,直坠而下,把咱们摔死,何不自己降落下去。”
“好是好啊!可是这种扁毛飞禽,听不懂人话,胡某又不会鸟语,如何能让它们落地呢?”
“那倒不难。胡兄只要牵动系在巨鹰颈上的索绳,它们就会向下降落,不过,不能太过用力,要是勒得太紧,它们呼吸不畅,无力展动双翼,跌落下去。那就……”
胡萍大笑接道:“可是。兄弟牵的是你段兄的鹰啊!”
“这就要咱们合作了。”
两人同时开始,小心翼翼地收紧索绳,果然,双鹰同时下降。距地还有数丈,已难控制,直坠而下。
落着实地。两人才发觉那是一座深谷之中。地上积雪数尺,两侧绝壁峙立,前后虽不见山壁阻挡,但目力所及,不见边际。
两人跃出木篮,伸展一下手脚,同时长长吁一口气。
那两只巨鹰双腿上系着重物,似是伤害很重。落在地上,已难站立,全身扑伏在雪中,羽毛颤动,好像十分痛苦。
段九苦笑一下,道:“咱们只可惜失去了尝试一次。由百丈高空摔下来的滋味!”,胡萍看看地上的积雪,笑道:“积雪很厚,大概不会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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