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能够在承载自身重量之外再背着一个人的时候,用这种方式挑战自身极限。这和找死的区别并不大。
眼看着天色已微微阴暗下来,保守估计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逛荡了近两千次的蒂雅,委婉提醒道:“凯撒少爷,看来我们今天无法掀开幸运女神的裙子了。”
一如既往在长时间消耗体能的过程,极少说话,仅仅是利用说话偶尔舒缓一下感情的沈云,嘴角勾起。他自然知道这是蒂雅提醒他,应该停下来挖洞了,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一个凸出来的大石块让他们落脚。
沈云腹部一挺,骑士枪抽出,而后身前前倾,在身体下降三米之时猛然将骑士枪插进冰层中,两人的身体晃荡了几下,沈云笑道:“我喜欢用强硬手段。”
蒂雅的脸上闪过一道痛苦的神色,她不知道沈云是否了解一名魔法师在重复上千次这样的动作后,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尽管她能施展辅助性魔法来降低各种负面效果,但她终究是一名体质孱弱的魔法师,一整天的颠簸,再多的辅助性魔法也只能算作聊胜于无的劝慰。
她苦笑,真是一个不服输的贵族少爷。虽然,他很不像贵族少爷。
沈云说是如是说,但还是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不再继续下降。
冰封千年 (16)
他严肃道:“蒂雅小姐,《竖琴的流浪》告诉我们,一切奇迹,都来自于勇敢和无畏。你能想到你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吗?”
“当然,”缓和了一下身体剧痛的蒂雅,自嘲道:“但这好像不是奇迹。”
“不是奇迹吗?”沈云自言自语道,其中的意味蒂雅自然无从体会,因为沈云所指的“奇迹”,不是接下来蒂雅所做的事情,而是对蒂雅今天的表现所发出的感叹。几乎在这一整天中,沈云都闻到了血腥味,和昨天一样。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藤条在蒂雅那娇弱的身体上勒出一条条血沟,而后又在运动过程中,藤条磨来磨去所带来的剧痛和瘙痒。
随即,沈云双手吊着骑士枪,微微弯曲,好让蒂雅能够抓住骑士枪。
蒂雅将手中的魔法阵绑在腿部,然后双手在衣物上搓了搓,神情中似乎有着几分紧张。在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她从不刻意掩饰,也许那是一个好习惯,但会太累,而且太过自欺欺人。谁都有休息的时候,沈云不例外,她也不例外,只是她比沈云更加步履维艰而已。唯有在沈云看不到的时候,她才会稍微将内心的真实心理展露几分。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骑士枪,后脑勺不偏不倚的顶在沈云的脑袋上方,观察了一会,好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半响过后,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骑士枪,其中一只手紧紧挨着沈云成爪的右手。
一时间,沈云的负重大减,他松开握住骑士枪的一只手,而后解开身上的藤条,将藤条塞进行囊里的同时,摸索出一柄匕首。
左手抓住插进冰层中的骑士枪,右手拿着匕首挖洞。
这是唯一能够挖洞继而休息的办法,沈云不是没有提议过让蒂雅在下方轰出一个洞来,但蒂雅给出的答复却打消了这个投机取巧的念头。因为周边环境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谁也不敢肯定,魔法轰炸所制造出来的冰洞,会不会坍塌,而且以这种颇有局限性的位置,想要在寒冰中轰出一个合适的冰洞,需要耗费的核砝,一个晚上根本无法得到足够的补充。
匕首插进距离骑士枪右侧三十厘米的冰层中,直没刀柄,刀身部位十多厘米牢牢镶嵌在冰层中。沈云手掌一紧猛然用力,将匕首直线划下,顿时,一条长半米有余,深十几厘米的小沟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因为身体不能大幅度调整,所以这样的长度已经是极限了。
“需要帮忙吗?我能用双腿夹住你的双脚,在你动作的时候控制一下你的运动幅度。”观察了沈云这一番动作的蒂雅,轻声提议道。
沈云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动作,咧嘴一笑,很不感冒道:“你尽知道占我便宜。”
冰封千年 (17)
蒂雅嘟囔道:“不就是怕我失手摔下去,顺便拉你陪葬嘛,凯撒少爷,你也太不相信小女子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足够相信我自己。”沈云一脸汗颜,这女人还真诚实,可她实话实话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蒂雅哼哼道:“独裁主义!”
沈云不干了,义愤填膺道:“谁说这是独裁主义了?我在保证自己生命的同时,也是在为你珍惜生命。这叫负责!蒂雅小姐,知道什么叫做负责么?”
蒂雅挑衅似的伸出左手小指,在沈云抓着骑士枪的左手手背上摁了几下,脸庞上却俨然一副严肃的气派,道:“负责就是一个男人欺负了一个女人,然后这个男人就有义务欺负这个女人一辈子,这就叫负责。当然,反过也一样。”
貌似,蒂雅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啊!沈云一阵鄙夷,难不成你玷污了我的手背,我就让你玷污一辈子?
沈云懒得和她废话,恶狠狠道:“再说话就把你踢下去。”
话音刚落,沈云匕首所插的位置猛然开裂,两人还没回过神,紧接着便是骑士枪所在的位置开裂。
霎时间,两人的瞳孔极剧收缩。
——
正当沈云打算收回匕首,拔出骑士枪之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坠落下去。在沈云收回视线不经意间,好似发现那突然坍塌的地方露出一抹区别于冰川的黑色。
“啊———”蒂雅一声尖叫,如果不是沈云就在她身侧,她一定会以为这是沈云把她踢下来的。
现实没有给予沈云任何时间去仔细查看导致冰层坍塌的原因。但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挖洞而导致的,冰层远没有那么脆弱。
“把骑士枪横向贴在冰层上!”关键时刻,沈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高喊一声,然后单手将骑士枪一扭,上半身尽量贴着冰层。只要匕首在手中,沈云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蒂雅,却在第一时间变得惊慌失措,把骑士枪当做救命稻草的蒂雅,双手紧紧抓着,沈云单手一扭,竟然没能将骑士枪扭转过来。
“磁———”
骑士枪的枪头在冰面上划过,发出尖锐的响声。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蒂雅连忙执行沈云刚才的命令。可是,已经晚了,她的身体已经后仰,尽管有心将骑士枪横向扭转,但一直处于沈云身后的她,没来得及将身体贴向冰层,在两人坠落的过程中,她的身体已经转移到了沈云的左侧。
这也意味着,她根本无法将骑士枪横向贴在冰层上。
沈云暗自恼怒,右手猛然将匕首插进冰川中。
冰封千年 (18)
借力之后的沈云,其身体下降的速度应声而减,然后,当双手抓住骑士枪的蒂雅,将身体的重量重新和沈云连接在一起后,速度又重新加快,比刚开始的下降速度慢不了几分。
匕首的作用,在面对身体正在下降的两人时,似乎并不大。
蒂雅好像突然之间能感觉到冰川的寒冷了,奇怪的是,她的眼神中再无半点惊慌,并且利用沈云刚将匕首插进冰层中那一瞬间的缓冲,将原本后仰的身体调整前倾。
调整好位置的蒂雅,和沈云的身体紧挨在一起,但此时,蒂雅的头部已经位于沈云大腿左侧了。
两人都深知只要在下滑的中途出现一个小小的障碍物,就足以导致两个人在半空中翻跟斗。到那个时候,沈云生死对半开,而蒂雅则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希望。而且现在是夜晚,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所遭遇的环境是怎样的。
越拖延就意味着意外发生的几率会越高。这个时候,蒂雅竟率先提出应对眼前这种状况的办法,她大声喊道:“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双手会逐一松开骑士枪,抓住你的腿,这个过程中极有可能让你的身体失去平衡,所以你要在第一时间调整好身体的位置,收好匕首,将骑士枪插进冰川中,固定好我们的身体。完毕!”
此时,抓着骑士枪在冰面上摩擦的她,双手已然血迹斑斑。
说完之后,蒂雅紧咬着牙,左手豁然松开原本被她当做救命稻草的骑士枪,然后去抱住沈云的大腿。在确定左手已经牢牢抱住沈云的左大腿之后,她紧接着又松开抓着骑士枪的右手,同样去抱沈云的左大腿。
正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一个凸出来几十厘米障碍物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两人的身下,右手还未来得及抱住沈云大腿的蒂雅,在脚掌和障碍物一个冲撞之后,蒂雅一声闷哼,旋即眼神一暗,竟然松开牢牢抱住沈云大腿的左手。
这个时候,沈云才刚刚收好匕首,调整骑士枪的方位。双腿冲撞障碍物之后的惯性,使得蒂雅的身体向左侧飞了出去,在空中不自然的翻了一个跟斗后,重重的砸在地上。而后整个身体横着在冰层之上滚动,似乎再也难以拿出什么力量来做出任何能够自救的动作。
根本没有时间将骑士枪固定在冰川之中的沈云,同样遭遇上了那个障碍物,如同蒂雅那般,身体同样被甩了出去。只是身体强悍的他,并未因为和那不明物体的冲撞而受伤。
沈云一手拍在冰层上,借此一力,竟没有因为冲撞的惯性而在空中翻跟斗,并且安然无恙的将身体重新贴在冰层之上,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此刻是用背部贴着冰面。
冰封千年 (19)
这就是魔法师和骑士的区别,在敏捷方面,魔法师永远都不可能和骑士站在同一起跑线。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相距足有十米。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沈云单手握枪,一下一下插在冰面上,借力向蒂雅的方向滑去。
“傻妞,还能说话吗?”沈云注意着自己身下的环境,面色严峻的大吼道。蒂雅的运气确实不佳,偏偏在那个时候遇到障碍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也无法预测前方是否有那该死的害人之物。让沈云疑惑的是,这个婆娘在遇到障碍物时,明显有能力抱住他的腿,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居然选择松开。这是愚蠢,还是智慧?
“咳咳~~”两声咳嗽传入沈云的耳朵,这或许是现在的蒂雅,唯一能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