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彭教主的弟子。姑娘,我们这船将你送到江北,你可速离南京。五阳神魔发出了信号,召集他的四个结拜兄弟,看来不久便会追上来。五阳神魔与他的四个结义兄弟合在一起,在下也无法帮你。所以,你还是尽快离开南京,回家去吧。”
郭凤一听,便问:“我也听说过五魔霸的事,只是不明究竟,正想请教大侠。”
蒙面人一边划船,一边答道:“大内五魔霸,乃是大内绝顶五太高手,因他们结义为异姓兄弟,所以江湖称他们为五魔霸。五阳神魔居首、杭州阎王剑居二、阴山邪魔居三、游方孤僧玉和尚居四,西北王居五。朱元璋清君侧,对功臣大开杀戒,将朝中功臣猛将杀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改用武林高手护驾以镇天下的策略,大肆招纳八方武林高手子宫中,护藩王以威镇同打天下的未死功臣。这五魔霸中,内力以五阳神魔居首,武技却以阎王剑居首。姑娘以后遇到这五人,千万不要硬碰。”
郭凤一听,顿时沉吟道:“如此说来,我这杀母之仇是不能报的了?”问话声一落,心中骤然感到了一阵悲伤,双目无比凄凉地望着滔滔江水,泪如泉涌。
那蒙面人道:“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大侠请讲。”
“姑娘性烈如火,在下讲了,说不定你要出剑杀我。”
“你要说什么就说?怎会惹我对你动手?”
“我想劝你为天下百姓想,这仇不报也罢。”
“你——?”郭凤大怒,下意识地便伸手抽剑,一抽之下,才记起剑已被五阳神魔以指力点断,腰间只有一挂剑鞘。
“姑娘且听在下把话讲完,如何?咱们的师门,渊源很深,咱们还有些像师兄师妹,姑娘想动手,在下只好跳江游走让开。”
“你别跳江。你说吧。”
“如此甚好。朱元璋大杀功臣,是怕这些功臣分他皇权,造成大臣弄朝弄权。他大开杀戒固然错得厉害,可这宫廷血杀没有在民间造成兵争,百姓没有受累,这一点却还不可忽视。从元末以来,先是凶人血腥统治,百姓无法再活下去,铤而走险,死里求生,驱逐鞑子,兵争大开。鞑子被驱后,中原几大兵家又互争天下,拉锯般地争杀了十几年。整个中原,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朱元璋好不容易统一了中原,安定了天下。这十多年来,农民种田了,织妇产布了,蚕商造丝了,贩夫走卒安居乐业了。朱元璋清君侧杀功臣,杀了许多绅和豪,这事孰功孰罪。谁又能妄加评判?别说姑娘这点武功杀不了朱元璋,就是姑娘练成了绝顶武功杀得了朱元璋,只怕这仇也报不得,我若真的杀了朱元璋,天下势必大乱,藩王要争皇位,将帅要报血仇,那时,岂不又苦了天下种田织衣贩夫走卒之百姓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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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凤一听,失声叫道:“你——你和我师父串通一气来劝我?”
蒙面人道:“在下可波有这个福缘得见彭教主,在下这话,是家师周颠仙训示的。”
郭凤默然了。她从雁荡山下来,一路也在思索彭莹玉说的话,可她左思右想,还是为母报仇的愿望占了上风。此时,听这蒙面人又讲出了同一道理的一番话,不禁认真想了起来。
沉吟半晌,她问:“你是保朱元璋的?”
蒙面人说:“不是。我乃白莲教明教旧人,我从感情上讲恨不得将朱元璋碎尸万断。可是,为安天下苍生讲,咱们只好避而远之。”
“避而远之?那你在宫中潜藏又是想干什么?”
蒙面人沉声道:“这就不该你问了。姑娘,船要到岸了,你还是上岸回家去吧。宁儿,将你的长剑送给郭姑娘,让她带着路上防身。”
郭凤沉默了,她领略过这个蒙面人的武功,她见这师徒二人,在浩浩长江之中,在近百丈宽的江面上,在湍急的江流中,将一只小船划得犹如利箭船快,抛流距离极小,几乎是直奔对岸一她明白这师徒二人武功高绝,内力极强,只怕在宫中所谋者大。只是究竟所谋为何物,她却怎么也想不透。
船靠岸了。船尾的年轻人解下腰间佩剑,连剑鞘一并递与郭凤。郭凤默默地接过长剑,挂在腰间,走向船头。那蒙面人以手中竹杆,钩住岸上一块怪石稳住船只,说:“姑娘保重,请直接回家吧。”
郭风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一个“期”字说完,郭凤突然伸手一抓,一把就将那蒙面人的面巾抓了下来。她在船头拱手作礼与蒙面人话别,蒙面人又以双手握住长杆在稳定船只,全不防备,所以才被她偷袭成功。
那男子的蒙巾一被扯脱,顿时现出了一张粗犷的脸,那方正的脸略有些长,因此更加英武有力;他的眉毛又浓又长,斜插向额角,显得威武无比;但他的与眉毛相比略为显得小了一些的双目,虽然线条分明,炯炯有神,但却充满一种深沉沉的悲哀;他的双目下面是一条端正的鼻梁,鼻梁下面的一张嘴上下唇闭的很紧,而两个嘴角却显得有些吊,充满一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与他那夜闯宫阑的神秘作为颇不协调。
郭凤一看见那双眼睛,心中就涌起一种同情感。那高大的英武有力的身材与脸型上,无论如何似乎不应该有这么一双脆弱的充满忧伤的双眼。
她轻声说:“你别多疑,我想看清你,没有恶意。”她一边说,一边扯下了她自己脸上的蒙巾。她从天黑不久潜进皇宫,就一直蒙着黑巾。她一扯下蒙巾,一现出那张像日月星辰一般美丽而迷蒙着圣洁之光的丽容,那个高大的男子的身子就晃了一下。
“我叫郭凤。”她说。
那男子站稳身形,轻声说:“我知道。从五阳神魔叫你公主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你是谁。”
“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怎不说你的名字?”
“我……”
“说呀。”
“我叫常怀远。但请你别对其他人说。”
“为什么?”
“师父命我办一件事,要终生隐姓埋名。”
“原来如此。你说你叫常怀远?”
“是。有什么不对么?”
郭凤一听完他叫常怀远,突然睁大了双眼。她逼问道:“你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什么人”
“我是他老人家的义子。”
郭凤沉默了,脸上突然飞起了二朵红云。黑夜中,她感到脸颊一下子发起烧来。她心中暗自庆幸是黑夜,那人看不清她害羞的脸。她却忘了,以常怀远那比五阳神魔低不了多少的功力,他应该是目能夜视的。他已经看见她脸色骤然发红,心中正在惊诧不。
一阵沉默。
二个人站在船头,离得很近,如此一扭捏,倒使得船尾那年轻人不好意思,调开了头去。那年轻人一调开头去,却看见江面上正有一条船急驰而来,他急忙叫道:“师父,有船追上来了!”
常怀远一看,失声叫道:“不好!这是官家的十浆快船,郭姑娘,你快逃走,我在江边抵挡一阵。”
“那是五阳神魔追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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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快走!”
“一起走吧!为什么老是让你为我断后?”
“不行。在下有事,你若不走,在下可要走了!”
“你走吧!”郭凤跺脚道:“你这胆小鬼!”
船尾那青年怒道:“你骂谁是胆小鬼?我师父出身入死,全是帮别人办事,一点私利也不谋。我师父有为之身。为什么要去犯险拚命?”
郭凤一听,忙道:“常大哥,你别生气。你跟郭凤一起去雁荡山吧,我姑姑要找你!”
常怀远惊道:“你姑姑要找我?她认识我吗?”
“我说不清,你快跟我走吧!”郭凤说。
常怀远想了想道:“常宁,把风灯点燃,咱们上岸后,将小船撑出去,让它自己飘,看能不能把五阳神魔引开。”
于是,那个叫常宁的年轻人将船调过头去,点燃风灯,等常怀远和郭凤上岸后,一竹杆就将船撑了出去,离岸五丈之后,他才飞身纵出三丈多远,势尽之时,竹杆插入江水,点实之后,便借竹杆的高度,来了个撑杆跳远,掠上了河岸。
常怀远轻喝:“走!”
三个人便隐进了黑夜之中。这时已是下半夜了。
天色微明之际,三人已经向北飞掠了数十里路。常宁说:“师父,再往前走,就是六合了。咱们往什么地方去?”
常怀远停下,将绕于脖子的蒙面黑巾拉上,重新蒙住脸面,只现出两个眼洞。他说:“天快亮了,郭姑娘请绕道回雁荡山吧。咱们后会有期。”
郭凤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么?我姑姑要见你!”一说到这件事,郭凤的脸又红了。
常怀远道:“在下可没有答应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咱们就这分别。”他心中说,这姑娘好生无理!
郭凤怒道:“你有什么要事?还是保那什么皇太子不被他父皇杀死么?男子汉大丈夫,休要罗嗦,赶快办完了,随我去见我姑姑。”
常怀远的长徒常宁怒道:“咱们的事三辈子五辈子也办不完,谁要你来管?你姑姑咱们也不认识,她又不是武林至尊,凭什么硬要我们去见她?”
郭凤一听顿时大怒:“你这小子好横?!”
常怀远忙道:“郭姑娘息怒,无论你姑姑有什么大事要见在下,也不能勉强在下是不是?”
这一句话刚说完,常怀远忽然大叫:“不好!五阳神魔怎么又追上来了?”
一阵轰然大笑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了出来,从凌晨的薄雾之中,走出了五阳神魔。他身穿市井武林常服。并没有穿大内侍卫统领的官服,他满脸胡须,犹如丛林,眉毛上翘,目露凶光。从他的身后另外几棵树后,悄默无声地是出另外四个人来。这几个年龄尽皆不大,比五阳神魔小十岁二十岁……不等,但一个个走出树后,尽皆落地无声,犹如脚不沾土般御风飘行。四人一出来,便各自散开,五个人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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