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离芥子神湖时,注意到师父还随在我的身后,也是大雁叼含着他在飞。可是好奇怪,我一回到兜率洞中,站在洞中的弥勒佛像面前时,却只有我一个人,师父却不见了。他是没出来?是出来后自顾去了?我不知道。总之好奇怪。事情就是这样。我郭风出得洞来,无故被你们盘查了这么久,现在该我来盘查你们了。你——究竟是谁?”
郭念凤连忙又跪下道:“我是你老人家的女儿郭念凤。”
“我郭凤哪有六十岁的女儿?岂不笑掉人的门牙?”
“你老人家去兜率天中呆了两个时辰,回到人间时,六十年过去了,所以念儿成了这个老相,够却还这样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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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真有什么兜率天一昼夜,天世间四百年么?”
白茜珠说:“那个故事本来就是你老人家自己讲的。听祖母讲,你随彭祖师进洞时,是朱元璋的洪武个四年。其后洪武纪年至三十一,这中间过了十七年,然后是建文四年,永乐二十二年,洪熙一年,加起来共是四十四年。接下来是宣德十年,这就已经过了五十四年。今年是明英宗朱祁镇的正统七年初,加起来正好是六十年整。老祖宗如若不信,可去官府中查年谱。”
年轻女子道:“好。我先去神仙岩找我姑姑向了究竟再与尔等计较不迟!”
白茜珠大叫:“不可!”
“为何不可?”
“请问你姑姑是不是洪武年间的郭玉英?”
“是。”
“你女儿是不是叫郭念凤?你进洞后交给你姑姑抚养?”
“是!”
“那你不能这个样子去神仙岩!”
“为什么?”
“你老人家进洞两个时辰,出来时人间过了六十年,为什么会这样?咱们说不清还可以不说。可你既是我郭家的老祖宗,这个样子见了外人,以后解释起来甚为麻烦。你若要去神仙岩,若是以后还要进江湖了断恩怨,你必须此时先易容为八十老妪,才像我郭家的老祖宗。”
年轻女子想了半晌问:“必须易容为八十老妪才像郭家的老祖宗?”
四人齐声回答:“正式如此!”
“好吧!到神仙岩后发现尔等骗了我,我郭凤叫你四人生不如死!”
于是,郭念凤便令白丹回神仙岩去取易容包。白丹领令,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那年轻女子道:“我要问些事,谁来回答?”
郭念风道:“由孩儿来回答。”
“我进洞两个时辰,你们说过了六十年。早说我姑姑去世了三十三年。她老人家活着时可曾派人去打捞过你父亲的尸体?”
“回禀母亲,姑祖母先后派人去商洛山北的深潭中打捞过四次,不但丝毫抒捞不到父亲的尸体,连派去打捞的四拨人还淹死了好几个。”
“是这样码?我会查清的。天魔女现在何处?”
“天魔女年轻时在中原四处闯荡。孩儿十八岁那年,天魔女还到雁荡山来找过先父——”
“什么?她在你十八岁时来雁荡山找怀远?”
“正是。”
“如若你真是念儿,那天魔女找怀远岂不是找了整整十八年?”
“正是如此!”
年轻女子大怒:“岂有此理!这个骚女人发哪门子疯?她凭什么寻找怀远?”
“孩儿也觉得奇怪。”
“后来呢?”
“后来就听不到天魔女的消息了。听说天圣军如今不足百人,已远居关外去了。天魔女本从则不知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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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儿的玉妃呢?”
“孩儿没听说过这人。”
“怪了,玉妃带着玉女在中原四处杀朱元璋的人出气,你怎么连这个都没听说过?”
“孩儿长大以后,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玉妃。只是最近听说有个玉女门,常从关外进关,在黄河以北诱骗武林男子,修练玉女神功。”
“那么,大内五邪魔呢?”
“没听说过。”
“那么崔子健呢?”
“没听说过。”
“你们从不行走江湖么?”
“行走的。玉凤门威镇沿海诸省,只是从未听说过母亲大人所讲的这些人。”
这时,白丹取了易容包如飞而来,当下便由汤暨薇为那年轻女子易容,片刻之间,就将那年轻女子易容成了一个八十老妪的样子。
郭念凤率众跪下道:“如此一来,郭念凤就算心存疑虑,也要叩头尊一声母亲大人了。母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孙女儿曾孙女儿四拜。”
到了此时,那年轻女子,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当一当人世间的郭凤了。她冷哼道:“别以为我郭凤受了你们四拜,就认你们为后人了,我郭凤还要到神仙岩去查的,还要去乐清县查的,还要去应天城查的!”话音一落,“八十老妪”郭凤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凤门在场四人之中,郭念凤与汤暨薇功力已入绝流。就连白茜珠,六岁开始练功,常以灵药辅练,已是宗师级的武功内力,可四人之中根本无人看清“八十老妪”是怎么走的。
汤暨薇内力武功威镇沿海几省,人人尊称薇夫人,却也唑感眼睛一花而已。
郭念凤大喝:“快回神仙岩!”
四人飞掠回神仙岩,只见那“老妪”站在郭玉英的墓前,身后的地上躺着玉凤门的九个护法,尽皆被制了|穴道,其他数十个门人弟子,齐齐站在远处,根本不敢近前。
郭念凤走到郭凤身后跪下道:“姑祖母去世时,江浙数省来了三百多武林人送葬,哀仪极隆。母亲大人万勿太过悲伤。”
郭凤沉默良久,回过身去,望着神仙岩上比当年扩大了近十倍的屋宇殿堂,呢喃自语道:“好奇怪!我明明进洞两个时辰,外面怎么就修了那么多房舍?纵是阴谋吧,谁又有这等大本事?”
呢喃声中,她的眼光落在了最后飘上神仙岩的白茜珠身上,她说:“你叫白茜珠?”
“是”
“你和你祖母陪我去乐清县。你父母留下看守神仙岩。我这里有一颗万化丸,你先服下,可长二十年功力。在路上我再度二十年真力与你。我要用你出江湖为我杀人找人!”
二人对望一眼,作礼道:“是。”
郭凤从身上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递与白茜珠道:“服了之后,不必着意导引,药力会自己化开,循经走脉。”一边说着,一边自顾飘下岩去。
郭念凤和白茜珠连忙紧随跟去。
白茜珠服了那粒万化丸后,还未走出雁荡山,便感到气机充盈。她问:“老祖宗,这药丸如此之妙,可是你炼制的?”
郭凤道:“我哪里炼得出如此神奇的药丸?这万化丸是白莲教南派教主彭师父给我的。”
“还有吗?”
“问这干什么?”
“老祖宗要珠儿出去办事,功力不足怎行?”
“好机灵!可惜没有了。我已助你长了二十年功力,你还嫌少?”
“老祖宗不是要助孩儿长四十年功力么?”
“时候未到,等着。”
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乐清县。
郭凤说:“乐清县城北有个金刀门,向来臣服玉凤门,金刀王我是认识的,不怕你们就骗了我去。”
郭念凤道:“孩儿不敢欺骗母亲大人。”
白茜珠却笑道:“阴差阳错,还弄不清是谁骗了谁哩!”
来到金刀门前,郭凤说:“你二人等在门外,由我一人进去。”她说着,身子一摇,已从看守的金刀门人中间穿了过去。
金刀门的两个门人竟毫不知觉,直忙着向郭念凤白茜珠二人见礼。
郭凤一直飘进了金刀王的大厅。金刀王的大厅中一时无人,郭凤便站在大厅中观看。她看见大厅中的一幅画像时,不禁一呆:画像上不是别人,正是她进洞前臣服玉凤门的金刀王!
郭凤抬脚在地上一跺。刹时间,厅堂中静止不动的桌椅纷纷飞起三尺多高,又重重地落下地来,却未摔坏。
一个身穿绵袍的中年人从厅后快步跑出,大喝道:“王升,出什么事了?”他跑进大厅,一眼看见郭凤在大厅甲间站着,先是一呆,继而拱手问道:“前辈是谁?来此有何指教?”
郭凤道:“画上这个金刀赵无双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
那人噫了一声道:“前辈是指晚辈的祖父么?他老人家作古四十年了,晚辈的父亲大人也作古二十多年了。前辈是谁?
为什么要找晚辈的祖父?”
郭凤在那人说话时,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见他的神情不像装假。便沉声道:“好,我相信你。你再将你家族谱拿出来作个证,我立即离去。”
那人一听,顿时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是什么?是武林至尊?你凭什么要在下拿出家谱让你看?在下敬你是个八十老人,于你的无礼已经忍了许久,你竟——”
那人说到这里,只见郭凤抬脚一跺,那人顿时一声大叫,被震起来一丈多高,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人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屁股,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功夫?”
“凭你这小辈也想向这是什么功夫?快去将族谱取来,不然老身要开杀戒了!”说到这里,郭凤连自己也不觉得就用了“老身”这个自我称谓,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人眨了眨眼说:“前辈要来江浙一带耍威风,我金刀门拿你无可奈何,可你得先去玉凤门问问,看郭大侠薇夫人同不同意你拿她们的武林属臣耍着玩?”
这时,从金刀门外传来郭念凤的声音:“赵门主请将家谱给家母一看。委屈之处,容郭念凤日后赔罪。”
那人一听郭念凤的声音,立即惊道:“郭前辈来了,为何不进来?”
郭念凤答道:“家母不准我进来。请赵门主遵嘱办理。”
“甚么?这位老人家……是你的母亲大人?”
郭凤不耐地一跺脚,那赵门主又是一声大叫,被震起二丈多高,才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