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说:“留给你。我牺牲了我的手掌,换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爱抚。”
不由自主,Hopi的心软化了,如一个清澈的湖。然后,杏福沙画上的沙就湿润了,水由沙中渗出来,与沙连结一起,没多久,软绵绵的沙把杏福的身体重新组合,她便由沙粒 变回人形,当力量回归了,就站起身来。
杏福说话:“这里,很热。”
然后,她头一转,就看到Rem那滴血的左手,缺失了一只手掌。
杏福慌忙奔跑过去,说:“Rem,这事又再重复发生了吗?”
Rem只是望着Hopi,心肠不再一样的大地之神,神色尽是懊悔,她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她捧起Rem的左手手掌,吸一口气,说:“我相信了。”
Rem的牺牲,解除了她的所有疑问。流过血的救赎,把一切推回最单纯的原初。
Lakota从天而降,在Hopi的肩膊站着,温柔地把头靠向Hopi的脸。Rem牺牲了一只手掌,救回了杏福,唤回Hopi的心肠,也拯救了Lakota江的性命。
杏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意会这是一个结局。她对Hopi说:“Rem是我所爱的人,她既然肯为幸福而牺牲,你便不能够辜负她为你唤回的幸福。你的使命要继续;从此,一切归元,怨恨自息。”
杏福说罢,Hopi就朝Rem跪拜。Rem与杏福转身,Hopi就向Rem走过的土地吻下去,每一个吻,每一寸的崇敬,就是一次重生的倾心。
杏福把头微侧,眼角抛到Hopi的身上,她知道,Hopi从此不再一样。
她们背向Hopi与Lakota之后,杏福就忧心地说:“今次会流多少血?”
Rem咬牙:“我忍受得到。”
忽尔,不知从哪里而来的一股力量,杏福显示了她的权威:“我要这血止住!”
顷刻,Rem左手的伤口不单止了血,而且更被封住了,新的肌肉如帘幕降下来,遮掩了血、肉和骨,失去了手掌,这左手的末端,有圆滑的终止。
杏福目睹了她下命令后的结果,忍不住掩嘴赞叹:“哎呐--”
Rem望进她的眼睛,说:“你开始厉害了!”
“是吗?”杏福非常狐疑。她望着Rem的左手,尝试再下命令:“手掌重新长出来!”
两名女孩子眼也不眨地望着这没手掌的左手,可是,手掌并没有照杏福的说话重新长出。
杏福失望了:“很有限哩……”
Rem安慰她:“假以时日吧……”然后,Rem留意到,杏福的容貌再次出现改变,“你的鼻子……”
杏福紧张地抚摸自己的鼻子,“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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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拿出照神镜,杏福一看,就叫了出来:“希腊神像的高鼻子!”
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高鼻子,使平凡扁平的脸立体起来,因此,气质就高贵了。
“哗!我真是愈来愈幸福!”杏福忍不住用手不停指摸鼻尖。
每经历一件事,杏福就更漂亮。
蓦地,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叫出来:“你才真正要看!”
她把镜推向Rem。杏福记起上一回,Rem看得见Libre。
Rem明白杏福的冀盼,接过照神镜的右手,是战战兢兢的。
对镜一照,果然,那不是自己,而是Libre。
Rem说:“Libre……”
而这一次,Libre回应她:“我们终于相见了。”
激动地,Rem涌出眼泪。“你在那里好吗?”
Libre的蓝眼睛透彻如昔:“不比在Nager的潜意识差。”
Rem用左手擦掉眼泪:“你何时才能走出来。”
Libre却说着另一回事:“你的左手……”
Rem说:“我斩下来了,为了救赎,也为了我们。”
Libre那蓝眼睛流露出非常哀伤的眼神,他说:“总有一天,会有回报。”
Rem哭着说:“我们一定相见……”
Libre微笑,“是的。”
然后,Rem看见,照神镜内的Libre的脸孔,逐渐淡化下来。
急急忙忙地,Rem说:“替我问候Nager!”
Libre消失,而Rem则愣祝干吗要问候Nager?更奇怪的是,说出这个名字时,她一点懊恼也没有。仿佛,Nager从来没有对她不起。
她令Hopi平息怨恨,而她自己的,亦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高鼻子的杏福上前来,把Rem手中的镜子拿走,向Rem说:“够了,别发呆,我们继续旅程。”语气像个惯于发号司令的人,就连神情也坚定高傲了。不知是否鼻子长高了的关系!
Rem微笑,用力呼吸一口气。
然后,她与杏福同步而行。她说:“死神没有出现。”
杏福问:“今天是月日吗?”
Rem说:“我也忘记去数。”
杏福说:“你没有杀人,死神不来也是合理的。”
Rem说:“但我有事请教他。”
杏福说:“杀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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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摇头:“我想我不会了。”
说罢,两个女孩子向前走,步履轻快。
一切,似乎正急速转变着,而且,那转变既神奇也令人愉快。
尤其是自己,心中满载喜悦,这喜悦,崭新得令她不知如何去形容。
她望了望一天比一天明艳而聪明的杏福,心中就有感激之情。她还未知道为什么要去感激她,是她令自己失去了耳朵与手掌,但是,她就是想向她说出一千次谢谢。
Hopi步过赤红的沙漠,Lakota飞在她的头上,她一抬头,就看到它飞翔的雄姿,它可靠、勇猛、充满魅力,一如那最相爱的时候。
忽然,她停下。她一停下来,Lakota就在上空盘旋一圈,继而俯冲到她肩上,问:“有事吗?”
Hopi说:“你走吧!”
Lakota金黄|色的眼睛闪出问号:“你不想我陪伴你?”
Hopi告诉它:“我已从怨恨中释放出来,亦明白,我们的爱情一早已不存在。我不能勉强你不爱我,但要你留下来。”
Lakota凌厉的眼睛朝太阳尽处一望,继而,再望进Hopi的眼眸内:“我会依你所想地存活。”
Hopi微笑地说:“那么,你继续守护这大地的飞禽走兽,而我,会张大口把恶魔吞噬,倘若我遇上困难,请你来保护我。”
Lakota于是从Hopi的肩上飞起,飞往空中,对她说:“我答应你,你守护大地,而我守护你。”
Hopi笑起来,接着从腰间拔来红羽毛,朝太阳的方向把羽毛掷出,羽毛就如最高速的飞箭,直奔向太阳的最动人光芒。
她说:“请在羽毛降落之处守护我。”
Lakota就跟着Hopi的羽毛往前飞,飞翔的同时,它雄壮响亮的叫声在天际回响,Lakota知道,Lakota的天地,是时候再次壮大。
03
Rem与杏福到达了一个金色的角落,这里风沙很强劲,处处都是神秘。蛇是一种标志,古代法老把蛇的姿态塑造为冠冕,生前死后长相伴于头颅上,甚至,狮身人面金字塔的神圣样貌,也有蛇的踪影,蛇赐给法老智慧。
像狮鹰一般的眼晴,属于Horus,何露斯,王权的守护神,画到脸上后,就保护了月亮,因此,这土地上古代的贵族,都在脸上如此描画,他们克尽己任保护崇高的月亮。而神圣的甲虫,是献给太阳神Ra之圣物。
这境地名叫埃及,人民不害怕死亡,死亡之后只是另一层次的生命。 古时流行把社会的精英的尸身保存,制成木乃伊之后,在尸体旁边放一本Book
oftheDead,死亡之书的内容全是符咒,带引死者走向死后世界的道路。
Rem与杏福骑着骆驼,她们换上当地妇女的衣着,披上面纱,穿过面纱,感受一个神秘但又似曾相识的文明。
杏福研究金字塔内的雕刻,这巨型壁画上有三个人物,一个是头顶架上长长高高冠冕的法老,中间是鹰头人,旁边是一名裁上贴头假发的贵族女性,三人背后的空白是一组古埃及象形文字,杏福合上眼抚摸这墙壁上的凹凸,渴望知道些什么。
如果阿字在,她就会明白这墙壁上的奥妙。忽然想读多书。杏福苦笑。这念头一过,她就知道自己成熟了。前面该有更复杂的旅程,她希望可以在每个脚点用心体会。像现在,她什么也不懂,看了等于没有看过,多没意思。
Rem仍然骑在骆驼之上,她说:“在这个地方,上一步是人间,下一步可能已是仙界。”
杏福仰头望向她,说:“我们留下来吧。”
Rem没异议,于是就找了旅店留宿。Rem失去了左手掌,有时候一些日常活动,她要靠杏福协助,穿衣脱衣缚鞋带,杏福帮助她,她也不抗拒,她们愈来愈相依为命。
Rem的心情很平和,常常在照神镜中与Libre对话。这一夜,临睡之前,她就对Libre说:“我来了一个古旧的国家,刺激的芳香处处,混和了美人用的香熏以及食物辛辣的香料,还有大地干旱的风沙味道,羊奶的酥软。”
Libre在镜中问她:“你可快乐?”
Rem说:“但愿你在此,但愿你可以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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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bre说:“我爱你,你就代替我感受世间一切的美好。”
Rem叹了一口气,悲伤地说:“如果可以,请上天掠夺我所拥有的一切,只为换回你在我身边。”
Libre的蓝眼睛柔柔闪动,轻轻说:“如果可以,我但愿从太初开始,我是你而不是他的一个梦。”Rem的脸微仰,鼻尖发酸,说不出话来。
Libre继续说:“我渴望依附看你,渴望活在你的潜意识之内,我渴望受你所控,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说话,也由你而来。我无力量无生命,我的一切起源,是你。没有你,我只是空间内一抹迷失的电波。”
Rem的眼泪串串落下,黑珍珠一颗一颗吊在下巴的尖尽处。她右手握镜,正要举起左手意图把下巴的眼泪抹掉时,方才记起,左手掌,已一旦失掉,余下来是圆圆的尽头,像一个锤子。
她把左手停在镜前,告诉Libre:“我已成为了残废人。”
Libre说:“你救活别人的性命。”
Rem苦笑,她宁可这么说:“是为了我们的重生。”
Libre静默下来,叹息道“这样换取而来的重颢,天神也无法使之分离。”
Rem垂泪,点头。
Libre凝视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为何你竟然爱我如此?”
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只知道,当我爱过了之后,只能从此一直爱下去,不能停止。爱是这么一回事:“但凡存在过的,永远存在。”
说完后,就垂脸痛哭,想用手掩住脸,却又发现连手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