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上横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尤化那硕大的肚皮也跟着胸膛起伏不停,他呆了一会,始呐呐的道:“黄龙……”冷硬的,项真道:“不错。”
想努力将形态装得自然一点,却依旧不能使脸孔上的表情轻松,尤化惊惶的道:“项朋友……呃,可真是久违了……”项真徐徐的道:“思念得紧,所以,特地来探望各位。”
吞了口唾液,尤化强笑道:“项朋友,可是……呃,可是有什么见教?”
冷冷一哼,项真道:“有!”
接着,他朝眼前的三个敌人扫了一眼,沉沉的道:“事情也很简单,说穿了不值一文,我想借取三位脖子上的吃饭家伙一用。”
猛的退了一步,尤化震骇的叫:“项朋友,我尤化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得对你的另外有人,我们只不过吃粮听差,受人使唤罢了,放着正主儿不找,却把帐算到我头们上来,项朋友,这未免不大合乎江湖道义吧?”
凄生生的一笑,项真道:“你们青松山庄上上下下的一窝畜生还懂得什么叫‘江湖道义’吗?呸,别在这里丢人了!”
黝黑而粗横的胖脸大大的紧缩了一下,一片赤赧随即浮漾上来,尤化噎着嗓子叫:“项朋友……你,你最好在说话……话的时候……客气点!”
右面——
包要花皮笑肉不笑的接道:“我操你的二妹子,客气?和你们这批猪狗不如东西讲客气?你他妈还是等下辈着子超生以后再做这个梦吧!”
尤化闻言之下,不禁面色涨成朱紫,额头上,一根根的青筋像大蚯蚓一样浮现出来,他在这大冷天竟淌下了汗,粗浊的喘着气道:“你,你又是准?”
双眼一翻,包要花冷峭的道:“我是你亲爹,操的!”
尖吼一声,那和握长丧门剑的黄脸汉子忍不住狂叫道:“院主,这算干什么?我们长这么大是叫人骑到头上撤尿来的么?这几个狗娘养的混帐简直跋扈得要上天了——”用那脏兮兮的手指点着吆喝的黄脸汉子,包要花冷森森的道:“不用发熊,小子,第一个要摆平的就是你!”
长丧门剑“唰”的一竖,寒芒泛闪中,黄脸汉子愤怒的道:“可以,大爷也正要试试,你这花子头般的窝囊货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急促而惶恐的,尤化大声喝止了他这名手下,朝着项真,这位青松山庄的重要人物竟软搭搭的道:“项朋友,俗语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你你就该找谁,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是皂白不分,连我们这些听差的朋友也不放过,却也得约个地点时间,大家好好拼上一拼,是福是祸也叫人甘心,就如此这般猛古丁截住堵上,不论轮输赢,说起来总透着不明不白碍…”凉冰冰的,项真的语声和地下积存的雪一样塞冷,他道:“约个时间地点?尤化,好叫你们再去广邀帮手,再以众凌寡,再用车轮之战?错了,尤化,你是完全错了,天下的事,因果相循是再公平不过的,昔日你们加诸于我身上的暴刑酷罚,今天我也将原封奉还,而你们不可能把以前的阴诡手段反覆旋用,因为你们已永远接不着第二次机会了!”
包要花呸的“吐”了口口水,咬牙切齿的道:“婊子养的野种,似你这般笨头笨脑的废物竟还当了院主?你以为你用这些连三岁孩童也骗不了的谎话就可以稳住我们?就可以脱此一劫?去你妈那个卵蛋吧,你是白饶!”
那使大砍刀的干瘦中年人此刻也忍耐不住了,他双目似欲喷火般怒瞪着包要花,厉辣的道:“老小子,你这副沿门乞讨的尊模样也称不上什么好命,满口污言秽语足证你自出娘胎就未曾受过教养,完全是花子骂街下三流的一套!”
伸手自怀中拿出他那两块沉厚的新制硬枣木板,包要花冷森森的看着这人,嗤着鼻子道:“我下三流是不错,但我至少还懂得什么叫‘羞耻’,不似你们三个这等卑颜奴膝,贪生怕死的窝囊像!”
喝一声彩,西门朝午大笑道:“骂得好,使破刀的杂碎,动起口舌来,你他妈算是孙子辈子,活神活现的灰孙子辈!”
一伸头,项真冷酷的道:“动手的时候,二位,这两个狗头绝不能让他们生还,怙恶不梭的一双杀才!”
项真所吐出的每一个字俱是这般狠毒,这般冷硬,又这般决断,就宛似一把把的铜刀削过空气,尖利得吓人,以至那两位青松山庄的朋友自心底感到了颤栗,他们直觉的发生了恐惧,无形中,他们已深深震慑于项真的凛冽之下,好像项真所说的话,即是他们最后命运的宣判一样……一看看对方那种立时萎缩下去的神态,包要花不禁轻蔑的一撇唇角,暴烈的道:“你放心,公子爷,一个也不会留!”
尤化更是焦急了,畏惧了,他慌忙叫道:“项朋友,你逼人不能逼得太绝,我们已经把话摆明了,武林中的规矩你总得顾着!”
毫无表情的一笑,项真断然道:“对青松山庄的人,我没有什么武林规矩好讲——”顿了顿,他接下去道:“就好像青松山庄的人对我也从来没有讲究过武林规矩一样!”
不耐烦的低吼着,西门朝午大声道:“项兄,我们还等什么?”
微微撩起长袍不摆,目注着对方三人的面色,项真缓缓的道:“等他们怕足了……”露出洁白闪亮如刀刃的牙齿一笑,他又残酷的道:“现在,他们已经怕足了……”大煞手……第七十四章以眼还眼血偿血第七十四章以眼还眼血偿血冷汗如雨,尤化仓皇叫道:“且慢——”“呼”的风声暴起,算是对他“且慢”这两个字的答复,西门朝午的“铁魔臂”已在乌光猝闪中,以雷霆万之势斜砍向他的对手——那位使着三环大刀的干瘦汉子!
同一时间,包要花的两块枣木板子也“吧哒”急响,施身之下,一连串的木板影子已怪蛇般敲打上去,他的出手是如此歹毒突兀,以至那个挥动着长丧门剑的黄脸仁兄在眨眼间已被手忙脚乱的逼迫出四五步远!
项真对着尤化微微一笑,道:“该我们了——”猛然侧滑半步,尤化狂吼着双掌齐出,招走一半又倏分左右,快不可言的并击项真太阳穴!
比尤化的出手更快,就在他的两掌隔着项真额际尚有半寸之谱,项真已在稳立不动中当胸一掌电飞而去,他这一掌暴劈的势子完全是短路直路,一点弯子也不绕,而速度之快,却更是匪夷所思,不可比拟,就冤如九天之上的烈阳光辉,你看着它照射来了,它便来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子能以阻挡!
尤化上身急仰,猛然倒窜出去,心口也跟着紧抽了一下,他以足尖拄地,“唰”的划了一个半圆,双掌上下翻飞,一口气攻出了三十一掌!
如刃的劲风贴地刮起,积雪蓬溅回舞,而片片掌影便在白皑皑的雪花中闪动交织,项真默不做声的倏然晃闪游掠,他穿过漫天的掌势,有如一抹轻渺的烟雾般飘忽在那几乎像罗网似的罡猛力道间隙里,就那么神出鬼没的恶狠狠的再度逼近!
大吼着,尤化使出浑身解数,双掌走着古怪的回旋路线撞击砸劈,有如呼啸的龙卷风,来去无影而威力绝大,有如海上的漩涡,圈圈激荡又深沉雄浑,更似一枝硕大无庞的螺陀,刹时四面回转,难以捉摸,就在他的倾力抵挡中,空气的流啸与积雪的溅飞已然混成一团了!
项真知道对方出尽了全力,把老命也割上了,因此,项真并不过于急切贪功,他还不想在头一战中便使自己的实力和体劲消耗过巨,他只是有如狂风掠野般快速而犀厉的闪跃回旋着,一面仔细观察敌人的攻势弱点——他希望一举成功,不用缠战太久!
旁边——
西门朝午可说已吃定了他的对手了,“铁魔臂”宛似恶魔的诅咒般呼轰围绕着那个神色惨黯绝望的显得那般的拙笨与孱弱,不仅攻拒之间迟滞无力,甚至连勉强自保也办不到了,“铁魔臂”飞闪如电,排山倒海似的狂舞狂劈,而大砍刀,却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慌乱了!
使着长丧门剑的仁兄情况也不见得稍好,包要花的两块板子像叫魂一样“吧哒”“哒”连串暴响着,一下在左,一下在右,一下到了上面,一下米至侧边,尽管那柄丧门剑挥舞得霍霍生风,银光泛溢,就是连包要花的一根汗毛都沾不到,使剑的这位朋友像发了疯一样,大汗淋漓的拼命攻砍着包要花,但他宛如在扑击着一条虚无的影子,用了全力,那影子却依旧是影子,夷然无损!
蓦然——
项真一跃升空,长射而下,他的双臂往外猝挥急合,在这一挥一合中,血刃似的掌影已暴飞单落,有如漫天的棱锋交织,千百的刀口纵横,空气里,刹时响起一片鬼哭似的尖啸!
嗯,这是项真震慑江湖多年的绝活儿——“八圈斩!”
惊吼着,尤化竭力斜窜,双掌同时反击拼拒,他的应对称称得上快捷了,群星并颓似的掌影便在一阵呼啸声里成串成片的擦括着他的衣衫飞过,一蓬破碎的青色布片立即花蝴蝶似的飘舞四周,眨眼间,尤化的外罩青袍已是千疮百孔,零灿不堪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布条可笑的披挂在他身上,看去就仿佛一个狼狈萎缩的叫花子!
项真并没有稍微迟疑,紧接着,他的双臂翻合崩挥,闪击如电,丝毫不容对方有回转余地,那般狼毒的逼迫上去!
“八圈斩”的招式的简明,干脆,诡异而又残酷的,它最大的特性是一个快字,快得完全成了连串,完全分不出先后,快得许多个动作等于弯为一个动作,换言之,每一动作后所发生的劲力,也就组合成一个整体的雄浑力量力。
有面对一座倾压而来的大山,有如拒敌着一片浩滔汹涌的海水,更有如迎接来自千切之上的飞瀑,那种强烈得无可双氦的威势已经迫使尤化不敢,也不能再以已身那点力量去抗巨,这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现在,项真的攻击手法正是如此,在他汪洋大海般急厉劈搏中,尤化已苍惶得几乎失了魂了!
流着汗,喘着气,尤化声嘶力竭咆哮着,狼狈躲让里又猛然回掌砍砸,他似是抱着孤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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