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现在见自己的主子如此忧愁,自然要奋勇为主分忧,便大着胆子问:“师君何事叹息?”
寇赞之对着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地发了一通牢骚,把张道陵骂的狗血喷头,他却不敢骂太上老君,那位神通广大,这里又是老君洞,长年有香火献祭老君,说不定神像都有了灵感妙应,万一传到老君的耳朵里,自己可就什么都完了。
清风听罢,笑道:“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般!师君,小童儿有一计,可解眼前之危,更可令师君稳坐人间道门君长之位,只盼师君成事之后,不要望了小童儿这一点微末的功劳罢。”
寇赞之恰似寒冬腊月得盆炭火取暖,喜得心花怒放,哪里计较这童儿拿乔?笑骂道:“你个猴儿崽子,我发达了还能不拉拔你?快说快说,是何妙计!”
清风笑道:“此其实说来容易,道门是要重兴的,只是不能叫他张道陵成事便了。如今佛门要建那什么大曼荼罗,这是当务之急,说什么也要阻止的,按照张道陵的法子,确实大有可能让达摩低头,可这就显不出师君你来,全是他张道陵的功劳了。这么着,不是路上会有人捣鬼么?咱们也派个使者,师君写封书信给他带在身上,假作不识少室山的路径,要那佛门来的和尚使者引路。借粮大事,他自然不敢怠慢,还以为我家回心转意,自会引路。”
“那书信上要写什么?”寇之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信么,只写,如今我天师道有张天师下凡坐镇,以光大道门为己任,决计不容西方之教在中土肆意妄为,勒令达摩速速捣毁手中在建的大曼荼罗,立即率僧众来我王屋山老君洞皈依道门,从此中土就削了佛门这个字号,可以封那达摩作个外道天师之位。”清风一面说,一面笑道:“那佛门的使者不是说,当年老子出关化胡为佛么?既然佛道本是一家,什么借粮的话也不用提了,仍旧并作一家便是。”
寇赞之连摇头:“我当你有什么妙计,这不是异想天开么?那达摩乃是禅宗嫡传,佛祖如来的第二十八代传人,怎肯皈依我道门之下?就算肯,也不可能听我这一封信就来了。
”
清风忙道:“师君,这信么,只是个幌子,对着张道陵,师君你确实是写了书信叫他前来就食了吧?那达摩领了书信,若是不肯来,则张道陵此计不行,必然要另生事端,去向佛门兴师问罪,先有下书逼降,后有强兵压境,咱道门定会和佛门打起来的,到那时,这兵将全都是咱们天师道世代相传的护法神兵,师君暗中拣选心腹,觑准了时机给他张道陵扯扯后腿,叫他栽一个大跟头。他在汾北已经败了一次,这次再败的话,人间的道门万万轮不到他为长,到时候,师君不就顺理成章接管大权了?以太上老君的法力,随意给师君赐些法宝仙丹下来,也怕那什么许旌阳、金钱神来犯我道门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只喜得寇赞之抓耳挠腮,喜不自胜。他却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想想却又担心起来:“万一漏了馅,那达摩和张道陵不生冲突,对起口风来,就发觉是我在弄鬼了,如何是好?”
清风笑道:“这有何难?那张道陵自己也说了,来时信上既然被人弄了鬼,去时何尝不能?只管一推六二五,佛道终究还须做个了断。”
寇赞之仰天大笑,只觉得这一计妙不可言,当即挥笔遵行。第四十七章完
第六卷 第四十八章 毒火焚粮
四十八章
千里传音之术,乃是道门法术之中最为世人常用的一种,虽然说价值不菲,常人若要使用的话,得付出相当代价,不过对于大周天王宇文样的人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是以,当金一在嵩山左近收到讯息,得知宇文信使来到了附近时,便为之诧异不已,是什么样的要务,逼得宇文非得派信使来传书,而不是采用最为便捷的千里传音术?
等接着来人时一看,竟是原先关中楼观派的掌门人,现今位居一州刺史之位的王子元亲自前来,金一更是惊讶,一问情由,原来洛阳旧址已经被大周占据了,如今是齐王宪率军围困金墉城,宇文亲率大军猛攻河阴大城,北齐一方针锋相对,一面由段韶旧部尉相愿率军坚守金城,一面律明月的百保鲜卑精兵也已经经由河桥南下,摆开了要和大周军在河阴大城下决一死战的态势。
“事关军机,如今洛阳南面又是嵩山山麓,达摩的僧团规模庞大,动向不明,大家甚是为此担心,因此冀盼得知你这里的进展如何。他派我前来传讯,是怕佛门在这一带的潜力深厚,万一中途作法将千里传音的内容给拦截了下来,便泄露了机密。”
经王子元这么解说,金一这才明白,便将自己单独率军入山以来的战事约略说了一遍。当听到佛门居然一下子拥有了十六位金身罗汉时,王子元的脸色为之大变,尽管金一再三解说,这十六位金身罗汉并非真正修成了罗汉正果,而是达摩用佛法强行灌注得来的,依旧没能洗去王子元脸上的忧色。
“金小哥,你军中兵力虽寡都是猛将术士,挑几个人出来都能和这种假冒的罗汉单打独斗;大家麾下虽有十余万众,似这样水准的又能找出几个来?还有,你说嵩山山中缺粮,达摩已经在向净土宗和天师道借粮了,倘若借不来,这几十万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军经由洛阳谷地向东方运来军前的粮草,就是他们最好的劫掠对象了吧?”
王子元越想:是担心不是明知金一这一路肩上担子重大,不容有失几乎就想要建议金一即刻率军向北转移,以阻止达摩手下的僧众出山劫粮了。
金一心知不妥,但他毕年轻识浅,兵法上的见识更是浅薄,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好在一旁有长孙)帮腔将形势约略说明:“王刺史,这却不必担心摩僧团人数虽多,金身罗汉却也只有十六员,况且他手下都是临时由四方集结起来的僧众,并非向来皈依少林禅宗的僧徒,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虽有大将统帅做不出什么惊人之举来。他不出山劫粮便罢,当真要出山的话必定是饥难耐,大群乌合之众一拥而出有队伍纪律。”
王子皱眉道:“我正是担心这一点,大军如今正在与北齐军激战若达摩这一只兵从身后杀出,如何抵挡?唉,说起来,还是大家这次出兵太过匆忙了一些。
”
长孙晟笑来。他面容英俊。肤色有些黝黑。笑起来脸上阳光灿烂。即便这笑容中带着一些对王子元地嘲讽之意。竟也不那么叫人厌恶:“王刺史多虑了。进退有法、如臂使指。那才叫兵。达摩这一群。纵然有一百六十名罗汉。也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他现在缩在山里不动。又有现成地阵法保护。咱们尚且要咬他一块肉下来。倘若他敢率众出山。我只须设个圈套。用些粮食为饵。便可叫他手下那些僧众自乱阵脚。到时候乘乱突击。沙苑之大胜也未必不可得哩!”
这般说来丝丝入扣。旁人金一等听了都要击节叫好。王子元自然也没话说了。待听说众人正在商议要如何烧了达摩地粮食。王子元却有话说:“若要坏了他地粮食。使常人不可食。我倒有个法子在这里。”
金一等精神一振。都要听他解说。王子元适才当了一回兵法上地小白。虽然众人都不来笑他。却也觉得有损体面。这当口便要扳回一城。抖擞精神。道:“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军南征蛮王孟获。以五月渡水。深入不毛之地。遇到几口毒泉。皆不可饮。饮之则人马皆病。更兼瘴气厉害。多有死者。当时我道门有许多人在军中也中了这毒泉之毒。后来是承当地地有道之士指点可饮之水。可行之路。才无恙通过。得胜班师。不过那一次。我道门中也将这毒泉与瘴气取了一些带回研究。为地是看看究竟为何这般厉害。连修成了天道士也难以抵御其毒。”
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所谓解毒云云。未必是假。不过这解毒和下毒。其实也就是一件事地两面而已。果然王子元续道:“当时天师道地前身五斗米道虽已迁出汉
过蜀地久有道术流传。蜀汉军中得道之士颇为不少。那毒泉与瘴气地毒都提取了出来。从此以后就流传了下来。事实上。这毒与南蛮中各妖族地本领是一脉相承。用这毒地法门。也就和南蛮妖族下毒蛊之术一般无二。”
一面说,一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来,那瓶子色做漆黑,光泽润净,乃是一个玉瓶。王子元面露得色,将这玉瓶递给金一等人传看,道:“你们看玉瓶,色泽漆黑,实际上,这瓶子本是上好的白玉雕成,只因被里面的毒质浸润了,才变成这般乌黑色。你道这毒可厉害么?”
众人一听,都是吃惊不小,道家多用玉瓶玉匣来盛放丹药,其中有道符防护,能御水火,丹药放在里面内外隔绝经久不坏。
哪知这毒质竟然连这种玉瓶都能浸润了,是何等的霸道!长孙晟最喜用计,一见这毒便是两眼放光,只不敢用手来接,急急问道:“王刺史,这点毒质,能坏多少粮食?”
王子元笑道:“单是用这毒,自然坏不得多少,不过只要用数百道灵符,将每道符上点一点这毒,平时将桃木匣子盛了,带在身上也无事。到用时,只须用三十六雷法中的山泽之雷祭将出去,立时就是两千粮仓般大小的一团毒火,中者立时溃烂而亡,最是厉害不过。若用来烧粮时,只管丢将出去,一道灵符足可坏他数千石粮。”
什么山泽之雷云,金一自然不懂,不过部下中有一千多道士,看辛道士和刘道士等人的神情,会这雷法的人着实不少,用起来自不为难。
有这样的好办法,登时解了眼前的难题,金一迫不及待,便接了王子元这瓶瘴毒过来。那瓶子拿在手里,触手生温,光泽可爱,黑也黑得煞是雅致,谁料到其中竟有这样的猛毒!一想到这么一瓶毒药就能让三十万人没饭吃,金一心中也有些不忍,无奈彼此都是敌对的立场,终究不能调合,也无暇多想,便将这毒质转交辛道士等人。
这一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