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于金一的暗中窥伺,张天师一无所觉,他落在地上四下一望,眼中流露出些许迷惑来。只见他忽然伸出右手,指尖一点火光闪现,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圈中登时显露出一个金一所认识的面孔来——便是天师道署理师君寇赞之。
只不过,这面目金一虽然认识,这表情就陌生的很了,寇赞之对着张道陵的千里传音诚惶诚恐,用奴颜婢膝来形容也不为过,大赞张道陵天外之人,来去无影踪的神通,待听说张道陵已经到了少室山上时,更是禁不住地大拍马屁。
张道陵只当没听见,淡然道:“这少室山,我从未来过,此山为达摩占据已非一日,想要找那山神土地来问个详细也不可得。只是我总觉得,这山里有什么事不大寻常,一时看不明白,你能瞧出些什么来?”说着将那火圈凌空一转,寇赞之便随之将张道陵周遭的景物都看在了眼里。
少室山近在咫尺,虽然嵩山之中多为佛门地境,但寇赞之也曾来过多次,怎么会瞧不出来,这里和原先的少室山后山大不一样?他正要说话,却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看这样子,必定是达摩临走之前,用法术设下幻境,叫人摸不到他那什么大曼荼罗的边,我若是说破了,张道陵作法破阵,将这大曼荼罗给毁掉了,岂非成了他的大功一件?”
他却哪里知道,就是这一念之私,的确是毁掉了张道陵的大功,而且不止一件,除了还没建成的大曼荼罗之外,这幻境中还有一个暂时失去了所有神通的达摩!第五十八章完
第六卷 第五十九章 两柄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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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佛家说,这世界的轮回,是要经过无量的劫数,一小劫数之中,凡人的寿命由长达八万岁开始,每一百年减去一岁,直到末世人的寿命只有十岁为止,是为一小劫。若以年数来计算,这一小劫便是一千多万年之久。二十小劫为一中劫,四中劫为一大劫,然而若不能涅磐悟彻了生死,即便是像无想天那样寿至八万四千大劫,到头来终须面对生死,惟有去我相,去人相,去法相,方可为菩萨。
达摩所做的法术,并非能够在这少室山中营造出一小劫数来,似那般的神通,已经是能够触及到这天地的本源,亦即佛门所云的真如,那是只有如来佛祖才能达致的领域。他所营造的小劫数,只是佛陀在西方住世度化众生时,应阿难尊者之请,留在世间所经历的一个命劫而已,用中土的历法来说,一命劫不过六十年而已,即为一甲子。
即便如此,单凭一人之力便能够将这一片山谷从此世中隔开,成为他自己的境界,达摩这法术说出去也尽可自豪,要知道在这境界之中,他已经等若是主宰一切的无上神明一般!好比卢真人所主持的~山周天星斗山河大阵,原本也应该有这样的境界,但是这阵法却从来都不曾显露过真正的威力,即便是先秦术法鼎盛的时期,也未尽其妙。
事实上赞之然能看出这里经过了法术的变化,猜出是达摩用了手段,但似这般神通,杀了他的头也破解不了。而就算他告诉了张道陵若找不出此间时空的分割裂缝所在,以庖丁解牛之细腻,将达摩所营造的境界完完整整地剖开,又如何能破了达摩的法术?即便张道陵手中的七星剑为兜率宫的秘宝,但他身为凡人成道的道门天师,降妖伏魔是为所长到这修为境界上,和正宗的仙人可差了不知多远。
不过,寇赞之这一下以小之心度物却还是无形中帮了达摩一把,原因很简单,若是张道陵明了了达摩的法术奥秘所在,他虽然不能破解可以上天去搬救兵,只须取得一件紫金葫芦、羊脂玉瓶之类的法宝来,那宝贝天也装得下,这区区的小境界更不在话下。
这,不知该不说是道门的天命此?
寇赞之一念之私,便乱以他语说什么是达摩率领少林僧团在这里破坏了灵山胜景,现在眼看待不下去了用佛门的法术将建造到一半的大曼荼罗给搬走了,故此这里景致有异。
张道陵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一个可信可用的人只能倚仗寇赞之和天师道的人,在他想来门重兴是关系到天师道兴衰的千年大计,这些人还不鼎力支持?却全然想不到,这天师道的署理师君心中装着这般的龌+念头。
他在少室山地后山转了一圈。将信将。终究还是没找到头绪。不过。张道陵飞到这里来。主旨却并不是因为佛门之变。而是那七颗与他一同下凡地天星!与西天道路断绝、几乎得不到外援地佛门相比。中土地各路神仙心志不一。才是道门真正地心腹大患。
不过。在王善将那五根短棒分开收持。宝光便不再散发出来。张道陵纵然神通广大。却也捉不到其所在。他想了想。便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来。金一一见。心跳顿时有些加速。那分明是两根天星宝物所连成地。状如双节棍一般。
“七件宝物。竟然在这里汇聚!假如不是王善鬼使神差地将那五件宝物给分拆开来。这当儿恐怕张道陵已经找到了我们地所在了。”金一心里怦怦地跳着。一小半是因为自己有可能被张道陵发现而紧张。一大半却是因为眼前地诱惑实在有一点点大。只要在这里打倒了张道陵。将这两件宝物给夺回来。王善立刻就可以收全七件天星宝物!
以此作法设坛。打开了王善身上被封闭地七星神脉之后。恢复了本来面目地王灵官。究竟会有怎样通天彻地地法力神通?这可是能够与当年大闹天宫时地老孙打得不相上下地天庭猛将!
可是。这是张道陵呢……天师啊……七星剑啊……说不定还有别地……
究竟张道陵地神通。已经去到了何种地步?金一茫无半点头绪。倘若冒险失败。被张道陵以一人之力。将自己这三千兵全部歼灭在少室山中。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唉,早知道如此,当达摩和张道陵交手的时候,我若能从旁窥伺一二,看看张道陵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现在也不用这么七上八下地……”想归想,可是当时他正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烧达摩的存粮,哪里来的空闲去观摩佛道两门的巨头交战?
正犹豫时,金一心中忽然一惊,只见张道陵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脸色沉
一只手也已经按上了剑柄。“他发现我们了!”这一个念头,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想法,因为张道陵的目光仰望天空,神情中竟是有几分痛恨,又有几分兴奋。
但,等到他出声说话时,这一切的情绪全都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和这整座山融为了一体,若不是金一的金钱感应异乎寻常,几乎就要以为张道陵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许道友,别来无恙!”这一声,如在耳边响起,亲切的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相逢,有着不胜欣悦之喜。也只有知道内情如金一者,才能知道,张道陵的这一声问候之中,蕴含着多少恨意!这种恨,会不会沾染到他原本清净的道心?
天上传来的回应,是一声轻叹:“张道友,何必执着如此?”张道友三个字,是从天外飞来,而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许旌阳已经降到了张道陵身前不足十丈之远处,神情中无惊无喜,和张道陵现下的表情却有几分相似之处。
张道陵轻轻笑了起来:“许逊,你曾做旌阳令,任内有大惠于民,故而身后其地百姓怀思,竟将旌阳之改为了德阳。你离开旌阳,是因为见晋室衰颓,已不足以守牧万民,是以弃官不做,自创净明道,以道门来庇护百姓,脱此乱世之疾苦。我说的,可有错?”
许逊颔首,也微道:“道兄知之甚详,然则又如何?”
张道陵打了个稽首,叹道:“道兄,当日晋室大乱,胡马乱华,你以道门之力来庇护百姓,活人无数,可谓善莫大焉。何期今日西天路绝,那西方金狄之教不能再来中土蛊惑万民,正是我道门重兴,卵翼天下万民的大好时机,你却甘愿放弃了净明道的大好事业,去依附那胡人之后所建的大周?那大周,三十年前可是残破江陵的罪魁祸首,你净明道中,想必不止一人在那一场劫难中受害吧!你为何能信任他们?”
许旌阳再次头,却又摇头:“张道兄,你所言都是事实,半点也不错。你若要问我,为何会去信任曾经将我江陵百姓掳劫为奴的大周,我只告诉你,因为如今大周天王宇文手中,握着自千年前秦始皇之后,就再也不曾被任何人据有的异宝‘权柄’!”
“权柄?就是因为这个?”张道陵先是然,继而仰天大笑:“想不到啊,一代道门天师,受到天庭册封之时,一家鸡犬都可以升天的许旌阳,当日力辞天庭天师之位不就,如今却会屈居在权柄的权威之下!天地之间,可有比这更滑稽的事么?”
受到张道陵的讥讽,许却是不怒反笑,而那笑容,却让张道陵的笑声瞬间而止,因为那笑声之中,分明包含着对张道陵的怜悯和无奈之意。那全然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笑!
“张道兄,你数百年来都在天上修道,早知这人间究竟是何人之世界了!”许逊微笑依旧,但那笑容却已经渐冷,因为一言之后,就是图穷匕现的时候了!“夏桀无道,失去了华夏江山,殷商鸟族入继大统,一度能令凡人与妖类共存。但殷商不敬天神,不以时献祭牺牲,终于惹恼了天上各路神仙,以至于有商周革命,姬周起自关中,奄有天下,同时也确立了天庭率领诸神统御凡间,以祭祀牺牲来享用这世间物产的法则体系。
”
“但,诸在天,不必修行;各路神仙从天庭取得凡间的献祭贡品,也无须付出什么,久而久之,所有的神,仙,全都成了高高在上、脱离凡间一切的所谓不食人间烟火者,却都忘记了,他们所享用的一切,都来自这凡间的产出。而真正掌握这凡间的人,才是这天地间真正的主宰!”
“直到始皇即位,从凡间帝皇之道中孕育而出的重宝‘权柄’竟然能令天地万神都为之低头,三山五岳也要朝拜,才惊醒了沉睡八百年的天地神仙。自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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