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庄周才觉得有些不妥,金一自出道以来,这钱力不知道已经害过多少人,没有任何人能摸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自己怎么就敢大剌剌地站在这玉玺之下?可又一想,这小子大概是虚声恫吓吧,要不这玉玺怎么会被打神鞭接住了?
“第三,”金一叹了口气,却是愉快地叹了口气:“你为了听我的话,耽搁了太久,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对付这打神鞭的办法了……”话还没说完,那玉玺上的宝光紫气倏地消失,尺寸也从方才的好似泰山一般,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四寸大小的印玺。但就是这枚小小的印玺,其压力却好像凝聚了整个天地的威能一般,打神鞭连半点抵御的能力都没有,就跌落尘埃。
玉玺当头,却没下落,然而庄周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下缓缓沉降,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得从眼眶中迸出来一样:“圣者!你居然已经到了圣者的境界!”
大势!就在这生死一瞬间的关头,金一心中涌出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喜悦,对于自己生存在这天地间的喜悦,对于自己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在这天地间生存的喜悦。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喜悦,才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勇气;也正是这样的喜悦,才令他心中的金箍棒放射出万丈光芒,引动了脑后那老孙所给予的第三根救命毫毛。
当他的灵识带着这份喜悦,挟带着金箍棒的无限神光,冲入玉玺的天地中时,一种全新的感觉顿时将他的灵识完全包围了起来。那不是逍遥自在,而是天地尽在掌握,自己就和天地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分别,我就是天地,天地就是我!
这,就是大势,完全不受约束,和这天地的本源融合无间的境界,无形无状,无从捉摸,更无从抗拒的力量!
“老孙,谢谢你……”沐浴在那第三根救命毫毛的金光之中,金一从身心到精神,都被一种温暖包围着,当你在这世上行走,知道时刻有一个人在记挂着你,关心着你,保护着你时,就会有这样的温暖。已经走出了这么远,你还在一直看着我吗?
也正是因为金一享受着这样的温暖,才让庄周坚持到了现在,纵然他是大宗师,纵然他有逍遥游,然而一时大意之下落入金一所掌控的“势”之中,就算是他也不能再继续逍遥,因为势一旦形成,便无从抗拒,惟有因势利导,顺其自然。庄周不笨,他知道顺其自然,于是他趴下了,五体投地地趴在了金一的面前,任由那大势操控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若是在常人,这自然是奇耻大辱,但对于真正修道有成之士如庄周来说,躺在烂泥里晒太阳能觉得是最大的享受,这又算得上什么?他也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金一有一个弱点,使他根本没办法和自己战斗下去。
金一,他不是一个人!第八章完
第九章 无处可逃
道德经中曾经说过,天下至柔莫过于水,然而攻坚者莫胜于水。南华真人庄周,看似并没有修习道德经,没有用阴阳二气来生出万千神通变化,但对于这道家守静至柔的要旨,却是运用得淋漓尽致。看上去,现在是金一仗着玉玺的大势将庄周牢牢压制在台上,然而他的身体好似已经和这座高台,乃至台下的大地结成了一体,金一纵然能压得他头也抬不起来,却始终不能将他从这高台上抹去。
狂风虽然强劲,能将最高的树木也吹断,可却奈何不得风中的那一片落叶!
不仅如此,庄周还在反击!以他现在这样的姿势,发动反击。现今金一是通过传国玉玺掌握大势,只须心念一动,便会立时在这现实的世界中演化出他想要的力量来,倘若这不是借助了老孙留下的第三根救命毫毛的神力,而是他自己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的话,甚至可以从无到有,演化出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天地来。这便是圣者,完全了解这天地的本源奥秘之后,才会拥有的神力!
身处在这样的大势压迫之下,庄周浑身上下连一根脚趾头都难以动作,可金一却隐隐觉得,在自己所能随意操纵的大势之中,好似有一道逆流存在。这逆流,忽隐忽现,时强时弱,当他想要凝聚力量将之一举击溃的时候,却找不到其存在;但当他不再在意时,这逆流却又浮现出来,对他所掌控的大势做出“小小”的干扰。
——那的确是小小的干扰,但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干扰,在随心所欲的境界中多了这么一道杂念,那就意味着破绽的存在,意味着转机的暗伏!
“果然,不是我自己达到的境。界,终究无法臻至完美啊……”金一此时已经明了,庄周就算还没有完全领悟到圣者的境界,也已经一只手摸到这境界的门槛了,否则的话,就根本不会有这小小逆流的出现。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金一几乎毫不怀疑,庄周有能力将这道逆流壮大到足够的强度,就算不能逆转金一所操纵着的大势,也足以让他自己从玉玺下脱身。
“许天师和琪琪的战况都不见好。转,最为高深莫测的关尹子还未出手,庄周这里又取之不下……久战无益!”双方的实力差距分明,眼见不能取胜,金一便打定了脚底抹油的主意,想当初老孙斗那二郎神,眼见不能取胜,不也是跑了一路?
可是要想全身而退,尹喜就是。个大问题——确切地说,是两个大问题:他本人实力高深莫测,一直按兵不动,累得金一始终要分出部分精神放在他的身上,不设法缠住他,自己如何脱身?再一个,这里是楼观之中,虽然没搞清楚,楼观中为何会有封神台和昆仑山的出现,但毕竟是尹喜多年清修之地,天晓得在他的手中,这楼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总之,不想办法将尹喜给缠住,让他不能出手,咱们。三个要走恐怕难了!”想到这里,金一心念方动,要用玉玺的大势将尹喜也笼罩在其中,却骤然发现,在自己和尹喜之间,好似多了一堵无形的墙,自己的意念根本到不了对面。
尹喜依旧端坐,连拂尘都放在一边,手中捧着茶杯,。轻轻吹着上面的茶沫,叹道:“金钱神,你这又是何苦?这尘世中诸多羁绊,你是走不脱的,就算逃得过今日,道门上下要找你,难道还会找不到?何况我们也不是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要探知你钱力的奥秘,以此来重定天地秩序而已。若是你一意不从,大不了请下道祖出手,将你的神识从这世上抹去,纵然日后还会再出现一位钱神,也好过你这钱神一味的桀骜不逊。”
原本金一还在为这尹喜的实力之强而暗自心。惊,自己透过玉玺所形成的势,竟然无法到达他的身边,也不知是有什么法宝,还是他本身有这样的境界?然而听到尹喜这般说话,登时激发了心中的傲气,大丈夫立于世间,岂可忍辱求生!要苟活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千辛万苦地想要走出五指山!
“想要我的命,就。拿出这本事来,有我钱神在一日,这天地的秩序都不能任你们道门设计,还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吗!”金一昂然喝了一声,当说到一手遮天这四个字时,忽然想起宇文邕的法术来。虽然自己的大势到不了尹喜的身边,不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可若是只想把他缠住,让自己这边三人有脱身的机会的话,岂不是可以试试这法子?
想到这里,金一心念再转,无形的大势随之化出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掌心向下悬在尹喜的头顶,五指环绕在他的周围,手指所触到的正是那一堵无形的墙壁,果然如金一所想的那样,这堵墙环绕在尹喜的周围,令他稳如泰山,就像是有实质的物件一样。
身边的大势变化,尹喜也若有所觉,他抬头望了一眼,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你这是什么法术?为何将天地都遮蔽了?”就在金一大势变化的一瞬间,这位关中楼观派的创道之人已经发觉有异,最讲究和天地合二为一的道家法术,竟然失去了对于这天地的感应!他站起身来,只走了两步,便走到了自己所能控制范围的边缘,然而再想向前就万万不能,那一堵墙壁,看不到也摸不着,手推出去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只是一触到那界线,就使不出任何力道来。
金一反手一压,将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庄周给压了回去,对着尹喜冷笑道:“不错,这一招叫做只手遮天,乃是我从我大周天王那里偷师学来的,你可知道厉害了么?此间乃是楼观之中,我知道伤不得你,我只求脱身,尹真人,请你安坐在这里吧!画地为牢!”
遮天巨手五指的台上一划,将尹喜圈在当中,正好似一座牢笼一般,叫他不能出这三尺之地。依样画葫芦,金一也给庄周划下了这么一座牢笼,叫他一时半刻也不能起身,随即飞身到了牛琪琪和许旌阳身边,玉玺两下轻挥,便将姜子牙和列御寇给逼开。这大势的力量当真是随心所欲,沛然莫之能御,以这俩人的道法神通,天下大可去得,就是差了这么一层境界,便缚手缚脚,毫无用武之地。
三人会合,都知道此间不可久留,当即驾云而起。飞起之时,金一不由得转过头去,望了一眼尹喜,他的心中,对于尹喜始终有些莫测高深,到底在尹喜的心里,有什么打算?莫非这位道德经的第一传人,其实是个银样蜡枪头,根本没有什么真实本领?
他看着尹喜,尹喜也正好在向他望来,俩人的眼神一触,金一心里顿时一懔,尹喜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恼怒,也没有任何恨意,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一件事,却发现原来是一场虚空一样。
“金钱神,你去吧!”尹喜端坐,向着金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声音并不高,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好似就在金一的耳边响起来似的:“今日一会,乃是我和庄仙人百般设法,才向道祖求来这个机缘,你既然不领情,这一去,便好自为之吧!”
金一一怔,如果尹喜所说的不错,那么他适才所说的,将自己从这世上抹去的话,便不是虚言恫吓,只怕道门之中,早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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