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玲珊出事的那四年里,蒋莹雪从来没有睡过一天晚上的好觉,她总是会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凌玲珊满身是血的向她索命,梦见凌玲珊胸口处有一个大窟窿,那个大窟窿源源不断的往外面流淌着鲜血……
只有见到了快快乐乐的裴念凌时,她心底的罪恶感才会减轻一些。所以,她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对裴承宣好,将自己能给的母爱都给裴念凌,弥补自己当初犯下的错……
“蒋阿姨,你又瘦了,”裴念凌将蒋莹雪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嘟嘟嘴说,“你是不是又挑食了?”
“阿姨没有挑食,阿姨是心里有事——”蒋莹雪将裴念凌拥入怀中,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自从爸爸出事,紧接着凌玲珊又出事以后,她的性格就变了好多。
当年那个冷漠狠辣的黑道大小姐,渐渐的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四年的时间里,她的性子温柔了很多,连心肠也柔软了很多。哪怕陈媛珂去年来了部队之后经常挑衅,她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锱铢必较,很多时候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的死,让她明白,一个人活着,争强好胜并不是必要的,自己开心才最重要。放宽心,;放下自己对容玉珩的执念,她便拥有了平静和幸福——
“可不是心里有事么?”一旁的陈媛珂阴阳怪气的瞅了眼蒋莹雪,嘲讽道:“你不仅是心里有事,你心里还有鬼吧?当初害得别人中枪坠崖,你心里的鬼还不小呢!”
陈媛珂瞳孔紧缩,侧眸望着陈媛珂,没有说话。她已经懒得花心思跟这个女人计较了,反正这女人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无视就行了——
“蒋阿姨,你心里有什么鬼?”裴念凌好奇的望着蒋莹雪心口的位置,那个小一个地方,住着一只可怕的魔鬼吗?
蒋莹雪微微一笑,没说话。
“阿姨,那只魔鬼会不会伤害到你?”裴念凌担心的攥着蒋莹雪的衣领,眼睛里已经快要涌出泪花来。他看见电影里那些魔鬼都好凶好凶,它们会不会伤害蒋阿姨?
“当然会——”
温柔的嗓音从后面传来,裴念凌和蒋莹雪一同望向身后的漂亮女人。凌玲珊轻抚着裴念凌的脑袋,看着蒋莹雪,对裴念凌说,“小傻瓜,你瞧,蒋阿姨不就是因为那只魔鬼住在心里,所以才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么?”
裴念凌哇的一声哭了,紧紧抱着蒋莹雪,泪眼朦胧的对凌玲珊说:“那怎么办?妈妈,我不要阿姨被魔鬼吃掉——”
蒋莹雪眼中含着泪光,低着头不敢看凌玲珊。
“不会的,乖。”凌玲珊哄了裴念凌一句,然后上前一步,握住蒋莹雪的手,蒋莹雪惊诧的望着凌玲珊,却听她在自己耳边温柔的说:“莹雪,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不怪你,我们都不怪你——”
“莫儿……”
“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再说了,即使当年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你造成的。我知道,你只是不希望他走,你是无心的——”
蒋莹雪望着凌玲珊,泪如雨下。过去的四年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原谅的一天。她以为,即使凌玲珊活着,她也不会再得到原谅——
没想到,她并没有失去这个朋友,没有失去这段珍贵的友情——
卷一 人不风流枉少年 番外 (24)——她算计陈媛珂
另一边,裴承宣本想跟凌玲珊一块儿出来,哪知道被大伙儿们拦住了。舒槨w襻那些人跟着裴承宣自由惯了,平时没有任何的组织观念,跟老大也没个大小。这不,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嚷着要喜糖,要裴承宣请客吃饭,那情势,比自己结婚还激动——
“都给我一边待着去,结婚的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喜糖!”裴承宣扫了大家一眼,故作严肃,可是此时此刻,他即使装出一脸的严肃,也没法掩藏住眼角的笑意。
大家都看得出来,老大压根没有动气,只是随随便便装了一把威严而已。于是大家也就没有退让半分,更加热闹的要裴承宣现在就给喜糖——
“老大,这样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嫂子辛辛苦苦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人回来了,你可不能吝啬这点喜糖啊是不是?”
“是啊老大!一点喜糖值多少钱,你犯得着跟我们大家伙儿吝啬么?妃”
“今天不给喜糖咱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
黑压压的一群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为难着裴承宣,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在这四年了,嫂子不在身边,老大经常无缘无故的动怒,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当兵的。现在嫂子在这儿,他们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为难一次老大,发泄发泄这么几年的委屈裾。
“瞧他们,闹得多起劲儿。”
凌玲珊看着那一群人,侧眸对蒋莹雪说。蒋莹雪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见她看自己,这才移开目光看向裴承宣他们。
“这几年你不在,他一个人过得很苦,所以现在看见你回来了,大家都替他高兴。”蒋莹雪望着人群中的裴承宣,淡淡的说。她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爱自己——
“你呢,你过得怎么样?”凌玲珊看了眼裴承宣,心里划过一丝浅浅的心疼。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以至于这些人看到她回来,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就那样,一个人的生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蒋莹雪谈了口气,然后望着天空,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
将那个男人从心里驱逐之后,她的确没有以前那么辛苦那么累了,可是,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充实。他走了,她的心也空了。
一个连心都空了的人,能过得有多好呢?
“莫儿,你这几年过的好吗?”蒋莹雪转过身看着凌玲珊,歉疚的握着她的手。
“瞧你,又来了。我真的很好,别再折磨自己了——”凌玲珊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过得很好。莹雪,我们都过得很好,所以你也要赶紧让自己幸福起来。”
幸福?
蒋莹雪点点头,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不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这辈子,幸福两个字于她而言只是空谈。
凌玲珊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侧眸对蒋莹雪说:“对了莹雪,我现在不是莫离染了,我是凌玲珊。所以你以后别叫我莫儿了,叫我珊珊好了——”
蒋莹雪扶了扶额,抱歉的笑道:“我叫你莫儿叫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从现在开始,我慢慢改——”
“也是,习惯是很难改得过来的,”凌玲珊无所谓的笑笑,说:“算了,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叫了那么久的莫儿我也习惯了,如果改不过来就继续叫莫儿吧,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
蒋莹雪点点头。
陈媛珂一直在一旁站着,曾经备受吹捧的大美女,如今华丽丽的被大家忽略了,她心里能舒服么?尤其那个抢走了自己应有的待遇的还是眼前这个抢走自己心上人的女人,她心里更加想不过气了!
陈媛珂瞥了一眼凌玲珊和蒋莹雪,这两个人从四年前就一直狼狈为奸,两个人合伙欺负她一个,现在这两个人看起来又和好了……
“凌玲珊,听说你和容玉珩这几年一直在一起?哎,现在你跟裴承宣在一起了,他现在心情怎么样?”陈媛珂故意当着蒋莹雪的面,装作神神秘秘的问道。
她以为只要自己经常提起凌玲珊和容玉珩的事,就可以挑拨凌玲珊和蒋莹雪的关系,可是她不知道,蒋莹雪从来就没有因为容玉珩而恨过凌玲珊。
“关你什么事?”蒋莹雪冷漠的一语还击,杀伤力十足,“你这几年跟裴承宣在一个部队,可是现在裴承宣跟珊珊在一起了,你感觉怎么样?”
蒋莹雪不想闹事,不代表她没有底线,可以一直容忍这个白痴女人胡闹。只要是有关她父亲和容玉珩的事,她都不会忍!
陈媛珂被蒋莹雪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怒的盯着蒋莹雪,“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凌玲珊眉梢轻挑,凉薄的说:“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分,别人还击你一句就不行了?不是你要问容玉珩怎么样么,你现在心情怎样他就怎样,自己好好感受一下,别打扰别人——”
“呵,你们俩还真是双贱合璧,无懈可击啊!”陈媛珂恨了一眼两人,转身就准备走。
哪知道凌玲珊一把拽着她,言语不善的说:“别以为刚刚那句话用了谐音我就不知道你在骂人。陈媛珂,是不是这几年没人教训你,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你说我在骂你?谁听见了?”陈媛珂一把挣脱凌玲珊的束缚,冷笑道:“双剑合璧、无懈可击这是夸你们呢,谁敢骂你啊?你是堂堂的首长夫人,还是个跟军事总理关系不一般的大美人儿,骂你?我敢么?”
首长夫人这一点,凌玲珊无所谓——
可是跟军事总理关系不一般,怎么瞧着陈媛珂的神情,这句话好像另有深意?
凌玲珊瞥了眼她,没去深究军事总理那句话,而是想着另一件事——
她心里清楚,陈媛珂刚刚说的并不是“双剑合璧”这四个字,而是“双贱合璧”。可是话是她说的,她不承认她在骂人,别人能拿她怎么办?
蒋莹雪知道陈媛珂就只有这些幼稚的手段,懒得跟她计较,于是拽了拽凌玲珊的衣袖,示意凌玲珊和她一起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平白无故被人家骂了,凌玲珊可咽不下这口恶气。今天她可以忍,明天呢?再说了,蒋莹雪可以忍,因为裴承宣不是她丈夫,陈媛珂不会一直跟她过不去。可是她凌玲珊不一样,如今她是裴承宣的妻子,陈媛珂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不知道会怎么找她麻烦呢!
瞅了一眼远处的训练靶,凌玲珊挑眉道:“陈媛珂,你不是想跟我比试比试么?现在正有个好机会,咱们比试比试枪法怎么样?”
陈媛珂看了眼凌玲珊,又看着那边的枪靶,心里琢磨着,自己好歹当兵这么几年了,虽然枪法不算是顶好,可十发九中还是没问题的——
“好!”
见陈媛珂爽快的答应了,蒋莹雪反而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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