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未来考量,希望她考虑一下是不是换一个部门工作。
路依依咬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敲响了李伯庸的办公室门:“李总,我可以进来吗?”
美和收购计划正进行到关键收网时刻,赵轩那边传来消息,大概美和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私下里要请赵轩吃饭,资金来源岌岌可危,新生产线不断遭到打击,无论是源还是流,都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而房地产市场的行为被行政调查,更是给美和雪上加霜。
那边大概除了跪地求饶,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伯庸刚放下和赵轩的电话:“进来”
路依依低着头,我见犹怜地红着眼眶,坐在了李伯庸对面:“李总”
李伯庸一看:“哟,这怎么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路依依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挂在眼睫毛上——这可是个技术活,在睫毛够长的基础上,全看眨眼的力度,力气大了就掉下来了,小了沾不上去。
要么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古人诚不欺我。
李伯庸生命中接触的最多的女人,无外乎他妈、他姨、他妹和杨玄,真说起来,这四个女人谁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哭哭啼啼的习惯,一个个都是各个领域的战斗机,以至于李伯庸看着路依依,感觉自己突然低估了广大女同胞的敏感程度,有些不知道怎么好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没有,我对你的工作没什么看法,挺好的,主要是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
李伯庸随手把钢笔插进笔筒,有些苦口婆心地说:“你想,你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在我这里当助理,确实是能学到一点东西,但是肯定学不到太多,每天做的事都很单一,给不了你发展机会和锻炼机会,你在职场上怎么升值呢?”
路依依低头不语,楚楚可怜。
“当然,”李伯庸没敢把话说死,“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路依依立刻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地说:“我。。。我还能留下给李总当助理?”
好像他问的不是能不能给李总当助理,而是能不能进什么了不起的国家部委似的。
“我其实野心很小的,” 路依依梨花带雨地说,“真的李总,只要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受太多的刁难就好了,在社会上不容易,我总觉得,一低昂是我做了很多很多好事积攒出来的一点运气,才能在李总这里工作,遇上您这么好的上司。”
李伯庸就算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突然遭到比人这么明晃晃的恭维,也稍微有点齁不住地脸红了一下:“过奖了啊。”
“真的,”路依依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把眼睛,“您在我心里,就像个英雄一样,我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想在您的羽翼下做一点利索能及的工作,像小蚂蚁一样能踏实地活着就可以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别的好讨论的了,李伯庸最后问:“真不愿意换岗?专员可比助理工资高,将来还有机会升职做到主管或者经理,跟现在可不是一个等级。”
路依依面带哀求的看着他:“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活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李伯庸只得挥挥手,让她出去,答应不再提给她换岗的事。
他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烂泥糊不上墙,不过心里那一点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却还是得到了某些隐秘的满足。
毕竟。。。。杨玄可从来没有说过他像什么大英雄。
反过来还差不多。
第五十六章 豪赌
李伯庸有点疲惫地抹了把脸,打开了杨玄给他发的邮件。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无所畏惧,他依然会有疲惫的时候,无法免俗,可能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仅仅是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被说男人没有大姨妈。
这种情况下,特别是男人,他不需要被人告诉他怎么做,不需要建议和指导,他需要一个人安慰他,站在一个特别微妙的立场上——对他的事完全不明白,却又无比亲密的立场上,告诉他自己以他为荣。
就好比福尔摩斯的推理一杨,直说结果,大家都会觉得他很牛逼很神奇,而一旦别人了解了过程,就会明白,这其实没什么,任何人都能做到。
这种太过于的“了解”,很轻易地就会让一个不够强大的人感到心虚。
这个角色杨玄做不来的,鉴于他们虽然不是同行,可是杨玄扫一眼资料,就知道他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怎么样,缺钱不缺钱,甚至于哪个部门有问题,那个地方成本控制没做好。
很早很早以前,李伯庸喜欢去咨询杨玄的一件——不问白不问嘛,人家是专家,有不会甩脸色不告诉,可是现在,他发现者越来越难,鉴于那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专家”,而是即将成为他老婆的女人。
本来老婆眼里就无英雄,可也总不能沦落到狗熊的地步啊。
至于诉苦,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虽然比他年轻,可是经历过的风浪却并不一定比他少,杨玄什么时候说过累?什么时候抱怨过苦?什么时候找人哭诉过这事办得不易?换谁是李伯庸,谁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以求包养的态度把那点鸡毛蒜皮的烦恼说出口。 他突然有一丝疑惑了。
李伯庸已经三十多岁了,尽管社会上还管他叫“青年才俊”,可是这个“青”跟“青少年”的“青”显然是两码事,他不再希望有个手拉着手的小姑娘跟着他大半夜压马路撒娇,不再做梦有个天仙林妹妹一下子掉进他怀里。
他会开始考虑婚姻,以及生活。
他喜欢杨玄,特别特别喜欢,一辈子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长长久久地这样和她把日子过下去,能行么?
这个疑虑就像一道阴影,压在了李伯庸这个“成熟男人”思虑过重的心上。
这个周末,本来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二人世界时间,却被一通电话给搅合了。
李伯庸开车送杨玄穿过大半个市区,才来到一家酒店旁边,这家酒店的名字他也知道,基本上是户州最贵的地方,进来败家准没错。
杨玄刚要下车,被李伯庸一把给按了回来。
“你再跟我说一遍,里面的人是谁?”
“我师兄徐暨和上回你看见过地那个康金凯。”杨玄坦然地说。
“他们俩不是不对付么?”李伯庸绞尽脑汁地回忆这两个人的关系。
“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杨玄言简意赅地总结。
“我说怎么个意思?”李伯庸皱紧了眉,“都这样了在一块开房干什么?当然,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问题都不大——关键你搀和什么?”
“他们想玩一把大的,探探对方的底。”杨玄用食指轻轻地竖在嘴边,“嘘,我是仲裁。”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俩火拼起来了呢?”李伯庸想了想,“要不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有事,不去了。”
“还火拼?”杨玄乐了,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这跟你说正事呢。”李伯庸拉下她的手腕,“我敢说他们俩在里面做的肯定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敢打赌不?”
杨玄:“……”
她当然不敢打赌,因为里面那两位虽然不至于抄刀子火拼,也确实做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李伯庸不由分说,“要么你就别去。”
她想了想,试图讲道理:“没有这样的啊老李,都到这了还这么多幺蛾子,你说你跟进去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立刻刺到李伯庸敏感带了,他突然皱起眉头,难得一见地在杨玄面前沉下了脸色:“什么叫‘我跟进去算怎么回事’?杨玄,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我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暴发户出门,特别掉面子?”
杨玄一愣,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有些茫然地问:“这……又是从哪说起的?”
李伯庸大概有一点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沉默地走下车,给她拉开车门。
“没什么。”他低下头避开杨玄的眼睛,蹭了蹭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天干物燥,最近有点上火,冲了。”
杨玄皱皱眉,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站住脚步:“要不你一起过来吧,大半夜地开车回去也挺冷的,他们也没什么正经事,全当看西洋景了。”
李伯庸看了她一眼,没动地方,杨玄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拽了一个趔趄,一路拖着他往里走去:“磨蹭什么呢,能不能干脆一点?”
是啊,能不能干脆一点呢?
李伯庸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纠结些什么,他反省自己,觉得最近有点小心眼,有点不那么“爷们儿”了,可是克制不了,每次看见、想起杨玄,都要小小地纠结一下。
徐暨背对着门,屋子里的床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洗牌发牌,听见门响,也没回头,懒洋洋地对后面说:“来啦?”
倒是康金凯站了起来,风度翩翩地冲李伯庸一笑:“这位先生倒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来——他心术不正。
李伯庸一眼就明白了,他今天晚上被杨玄带进了一个赌局。
周末到宾馆开房间聚赌,原本是一些交易员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别看一局也就一两百甚至五十、二十块钱起价,看似没多少钱,真玩起来,一晚上几万乃至十几万,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
因为在中国大陆赌博是非法的——电视里那些警察突然冲进门把赌博的一桌人抓进局子的故事不是虚构的,如果窝点固定,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家里,反而是酒店。
毕竟酒店也想多在这些肥羊身上揩些油。
李伯庸没弄清楚,这两个大祸害怎么大老远地跑到户州城来赌博了。
杨玄却心知肚明,美和的事兜出来以后,有一股势力借机想翻旧账,直指徐暨——这波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和康金凯有关系,徐暨亲自到户州城来,可能也有这个原因,至于康金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