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家里还得给她专门设一香案,每天晨昏定省烧香磕头。”
李伯庸说:“赵轩你那张臭嘴积点德行不行?”
赵轩睁着一双微泛桃花的狗眼做无辜状,李伯庸低下头看了两眼市场部的计划安排,扫了没两行,觉得不对,又抬头问赵轩:“你怎么还不走?”
赵轩:“嘿嘿……”
李伯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你干啥?”
赵猫头鹰说:“老大呀,嗯……听说吧……唉,这事怎么提起呢?听说吧……那个手拉手,有个领队妹子,挺有点意思。”
李伯庸:“你有事能不能好好说,那么猥琐呢。”
赵轩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门关得严严的,于是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放屁。”李伯庸两秒钟以后才义正言辞地说,“我是正经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哦!”赵轩恍然大悟状,“嗯嗯,正经人。”
李伯庸翻了个白眼:“谁都跟你似的!”
赵轩意味深长地赔笑:“是是,不跟我似的,不跟我似的。”
“还坐这干嘛?”李伯庸瞪他,“赶紧回去干活去!”
赵轩看着别处点了点头,尊臀却没动地方,过了一会,他又贱兮兮地凑过来问:“那……老大,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公司订一个项目,算是员工培训的一部分,就叫‘社会责任感’,要求每个礼拜有员工轮班参加一次我们投资的项目,你看怎么样?”
李伯庸犹豫了一下:“炒作太明显了吧?”
“那有什么?”赵轩一笑,“炒房的炒股的炒绯闻的,这年头谁不炒?”
“也行,这事你管,你看着办,提交个计划周五讨论,也可以先试行看效果。”李伯庸知道赵轩办事还是靠谱的,于是点了头,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说这买卖股票,为什么叫炒呢?”
赵轩挑挑眉,想起从穆晓兰那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于是敷衍了这个话题,说:“那谁知道,不就是追涨杀跌,大家伙一拥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捡价高的买,价低地抛呗——哎对了老大,我听说那妹子来路不简单?”
李伯庸心想怎么又扯到人家身上了,于是怒视赵轩。
赵轩忙摆手:“别别,你也光棍好多年了,做兄弟的关心一下嘛,回头我让穆晓兰给你打听打听,看着顺眼,就要勇敢地付诸行动,别琢磨这琢磨那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为啥一直没对象么?就因为你被电影电视剧误导,总觉得会有那么个女的从你面前擦肩而过,你就立刻傻了,然后觉得今生今世非她不可。”
李伯庸:“我……”
他想争辩两句,然后觉得跟赵轩争辩这个实在没意思,这人自诩情圣,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老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这个教育那个,实在太可耻了。
赵轩继续说:“你要的那种不是人,是仙女。女的也是人,懂不懂?再好看的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也得吃喝拉撒打嗝放屁。哪来那么多看一眼被雷劈啊?差不多就得了,不行大家一拍两散,咱再换呗,又不是不让离婚。”
李伯庸:“……”
他想这么多年那些女的究竟是怎么看上赵轩这货的呢?是瞎了呢还是瞎了呢还是瞎了呢?
赵轩就这样被踢出了老总办公室,拎走的时候还被李伯庸恶狠狠地警告:“对了,房宵托我告诉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让你别老整天骚扰他助理。”
骚扰?赵轩把乱了一丝的头发整理好,对对面走过来的小姑娘露出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把人家脸笑红了才得意洋洋地走过——别着急啊,总有一天会你情我愿的,这个新时代的乐观青年盲目地自恋着。
李伯庸坐回办公桌,看见桌子上放的手拉手义工纪念章——每天项目结束后,义工们都会得到这么个章作为纪念,是纸做的,但是每个项目的款式都不一样,底下有义工的名字和活动时间,以及领队亲手写的一两句感谢的话。
杨玄的字很好看,说不上端正,但是有种特别的潇洒,下笔略重,有点像是男人的笔迹。
李伯庸盯着那一行“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看了一会,色厉内荏地说:“欣赏!老子只是正常的欣赏!”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百兴上下都开始紧张的准备着新产品的上市。
李伯庸一直知道,往嘴里吃的东西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别的东西坏了出了问题,可以退货,可以赔钱,可以和客户私下了结,唯独两样不行,一个是食品,一个是药。
往嘴里放的东西,一旦出过一次问题,对百兴的形象打击是致命的——即使是已经做大做强,占到市场垄断地位的公司,消费者不买账,还是可以被轻易击垮,何况他们这种才刚刚稳定下来,有一点规模,正在发展的百兴。
连老姨也看出了他的忙碌,不再弄一堆妖魔鬼怪来打击他的人生观,专心地从事起她的麻将大业和炒股大业……尽管仍然是一直被套。
半个月以后,徐暨要离开户州城,打电话给杨玄。
穆晓兰作为第一批主动参加义工的尝试者,却慢慢地和杨玄熟悉了起来。
赵轩联系投资的项目正好都是杨玄在带,她每次的领队都是这位。这个姑娘虽然有点小市侩,有的时候毛病不少,但总归是个真性情的人,而且嘴甜起来很会说话,没多长时间,就和杨玄熟悉了起来,她就站在一边带着替老板侦查敌情的重任,竖着耳朵听着那头说话。
徐暨说:“师兄今天就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杨玄顿了顿,客气地说:“嗯……我送送你么?”
徐暨嗤笑一声:“装什么?我都到机场了——你确定不和我去深圳?”
杨玄没吭声。
过了一会,徐暨叹了口气:“你是没遇到事,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这个年代不同以往了,等你遇到事,你就知道有钱和有人的重要性了。”
杨玄低笑一声:“放心,我不惹事。”
“事总会来惹你的。”徐暨说,“好自为之,电话留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师兄。”
杨玄顿了顿,应了一声,片刻后,说:“最后给你个忠告,把持有的迷你债券抛了吧,听我一句。”
徐暨有点吃惊,过了一会,他问:“有什么依据么?”
“这里面涉及信息不对称和道德风险的问题,”杨玄说,“CDO为抵押物的掉期,评级不论,你知道贷款人是谁么?知道这么巨额的债款来源是哪里么?别的不说,首先我认为风险回报率不足以弥补投资人承担的风险,而且我听说很多地方是不允许向公众发行这种东西的,它不但由银行代售给普通市民,还有意误导投资者这是一种固定收益的普通债券,你不觉得很不靠谱么?你相信他不会有道德风险么?我反正不信。”
徐暨顿了顿,好像在考虑她的话,过了一会,才说:“我会考虑,登机时间到了,再联系。”
杨玄知道,违规操作这种事,徐暨做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并不把她这种学院派出身的所谓“道德风险”放在心上,可是对她给出的意见,还是会仔细掂量一下。
怎么还管闲事呢——她自嘲地笑了笑,放下电话,就看见旁边穆晓兰眨巴着一双猫似的眼睛看着她。
穆晓兰说:“姐,问你个事,你别嫌我事多。”
“什么事?”
“这个姓徐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第十一章 邀请
杨玄一愣,过了一会,笑了出来:“什么?”
穆晓兰看了看她,突然转换话题:“哎,姐,跟我说说,你哪人啊?”
杨玄说:“户州本地人,不过十几岁出去上学,之后又在外地工作好多年,现在可能听不大出口音来了。”
穆晓兰点点头:“是么,没看出来,我觉得你像那种特别温婉的江南人。”
杨玄的眉尖略微往上扬了一点,对自己这个新得来的评价挺意外。
穆晓兰站起来,围着她转了一圈,随手把一本放在高处的画册递给一个小朋友——杨玄坐在一个小孩子坐的矮凳子上,两条长腿有些委屈地略微蜷着,身上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一件领子上略微有花纹的白色亚麻衬衫,除此之外别无修饰,头发和皮肤的颜色都偏浅,眉目并不十分惊艳,唯有看得时间长了,才品出那么几分清秀温婉的气韵来。
“我就是觉得你有种江南美人那种……叫什么?”穆晓兰想了想,“哦,洗尽铅华的感觉,你看现在大街上的女的,要么刁蛮,要么任性,要么跟我们公司那个灭绝师太似的,顶着一张阎王脸,有几个还跟你一样,说话温言细语不急不慌的。”
杨玄垂下眼笑了一声,心想这姑娘的嘴可真是太甜了,明知道她在故意恭维别人,偏偏还挠得恰到痒处。
穆晓兰就问:“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你,娶回家也肯定是个贤妻良母,就以我这双纵横人间的X光眼,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徐暨对你有意思。”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屁颠屁颠地拿着一张蜡笔画跑过来,塞到杨玄手里:“阿姨阿姨,你看我画得好么?”
不知为什么,也或许是她经常来的缘故,小孩们总是特别喜欢这个杨阿姨,尤其是几个长期住院的,跟她已经混熟了,几个人到一块经常会有一些类似争宠的行为。
杨玄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哎呀,真厉害,来,阿姨给你个奖励。”
穆晓兰就看见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迷你小印章,在蜡笔画的角落里盖了个章,上面是一条胖乎乎的小虫,比着拇指,抱着一个大大的一百分牌子。然后杨玄拍拍小女孩的肩膀,指着旁边一个高个男义工说:“去让那个大哥哥给你把画帖高高,挂在墙上,给以后的小朋友看。”
小女孩美滋滋地跑过去了,穆晓兰想,原来当幼儿园阿姨也可以这么专业啊……
杨玄脸上带着笑容转过头来问穆晓兰:“那请问,以你那双纵横人间的X光眼,还看出谁对我有意思了?”
穆晓兰“嘿嘿”笑了一声,往她旁边一坐:“肯定多了去了。唉,不提这个,提这个我就郁闷,越想早点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