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夫人白了二哥一眼,奇道:“大哥何时去学的看相?”
“我家里面最近请了一位先生,擅长阴阳风水,平日子里等他言道,倒也知道点什么。”
“大哥你干吗相信那个牛鼻子,估计是耍嘴皮子骗饭吃的。”李中毕嚷道,看他满脸的不忿,大概以前受过不少的气。
“住口,”李中寿斥道:“张先生乃饱学之士,学究天人,岂能由你如此侮辱。”转首望向南宫夫妇,轻声道:“我来时候听不少人说孩子降生天有红光,是怎么回事?”
俩人相视一眼,将孩子递给李中毕抱着,让他带外甥去转转,大汉小心捧着,乐呵呵的走了。然后俩人将大哥带到蔽静处将那日子的东西细细说与他分晓,三人沉默良久,李中寿道:“怪异的事情太多了,我就怕是不祥之兆啊。”夫妇俩脸色顿时发白,李中寿连忙安慰道:“这些东西都没个准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明天叫张先生来瞧瞧,其实啊就我们这个小家,还能有什么不祥之兆,至于天下,就现下这朝廷的形态,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我们现在不过是尽人事而已,未来怎么样听天由命吧。”
长叹,三人唏嘘不已。
……
当夜,觥酬交错,宾主尽欢。
入夜,南宫夫人翻来覆去,丈夫温柔的把她揽入怀,将下巴置在秀发上,轻嗅芳香。夫妇瞧着摇篮里那抱着宝剑身上流光荧荧的儿子,无限温柔。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儿子……”
……
第二天,李中寿引来一位年近花甲的道人,相貌清奇,须发花白,目光炯炯,南宫夫妇见之大生好感,赶忙将爱儿抱来。具闻此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观天象,亦能测人之祸福,言人之过去未来。众人十分心折。
张道人仔细端详孩子小脸,轻捋花白的长须,听闻那日异象,掐指一算,顿时大惊。
众人见他突然色变,忙连声问个究竟。张道人一咬牙道:“贫道就照事实说了,此子红光降世,利刃随身,注定一生血光之灾,天下恐怕也要由他而多事了。”
众人大恐,纷纷低头思索。只有张道人还在盯着孩子的小脸,没想到孩子突然朝自己邪邪一笑,气质大变,如金光闪耀,梵声围绕,祥云阵阵。道人大惊,重新一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地,临倒地前正好看到孩子眼里满是得意。
众人连忙叫医生,抓紧施救,半晌道人方自苏醒,口中兀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对旁边的人苦笑,“刚才我所说的命格恐怕不得真。”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我见他身上金光大盛,重新一算,竟然是万家生佛。和刚才那种截然相反,老朽愚钝,不知何解,恐怕此子自天而生,命格并不在其眼中,可以随时自己改变。”
众人忙去瞧那个造成一片混乱的小子,没想到竟然闭目睡着了,嫩鼻吹出一串小小的泡泡,大家气苦。
道人坚持要离去,临行前说道:“只怕天地也困不住他,今后什么事情都由着他吧,随性而为,就是他来此的目的。”接着道:“既然他随剑而生,就以剑为名吧,再有一君字,望王道能化解剑的凌厉之气。就此告辞。”长长一揖。
说完大袖飘飘,杳无踪迹,留下一众人等在那里发呆。
老半天,李中寿嘘了口气,道:“真的么……”似在问南宫夫妇,又好象喃喃自语,南宫夫妇脸色变了变没有出声,眼光却坚定起来。南宫孤攥住妻子的双手,目光相视:“又这么一个不凡的儿子,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南宫夫人恍然,露出淡淡笑容,“我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幸福一生……”
俩男人一起叹气,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太平日子,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南宫夫人一拍脑袋:“不知道二哥把孩子带到那里去了?”
众人想起李中毕的莽撞,匆匆赶出门。
……
此时候李中毕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他坐在花坛上无奈的瞧着自己的小外甥,只见那双白生生的小手死抓着自己的宝贝胡子不放手,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满脸的毛孔被扯的生疼。可又不敢去动那稚嫩的身子,只是“啊,啊”不停的叫唤,那里还有一点疯子的模样,旁边的春儿柳儿早就笑弯了腰。
南宫夫妇和大哥赶来,同样忍俊不禁。
孩子瞧见来人,咧嘴一笑松开了手,李中毕马上跳到一边,为自己的宝贝胡子庆幸。
夫人抱起孩子,捏捏他的笑脸道:“今天起你就叫君剑好么,南宫君剑?”
没注意孩子听见“君”字的时候脸色僵了僵,旋即点了点头。几个大人在那里冒冷汗:“他居然听的懂!”
……
深夜,摇摇晃晃的小摇篮中。
一双细小的手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剑,白天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面翻腾着复杂的感情,凝目注视,细细抚摸着剑尖,感受那股刺骨的冰凉,嘴角泛出难言的微笑。
思绪万千。
我到底是谁呢?魔门少君么,可那日身体已经化为金丹,灵魂注入噬魂,随着他一起飞向天际。
还是眼前的这个小小的身体呢,可笑。
实在没能够想到噬魂居然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青天霹雳般发现变成了婴儿,或者说是自己占据了那个婴儿的身子,令人家哭笑不得,堂堂一个成年男子还有机会从新体会一下子襁褓时代,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不过最令自己惊讶的是原先修炼的天魔气消失不见,要是用换了个身体来解释这件事情还说的过去,可是眼下的小身子里面却流动着先天真气,量虽然不是很多却也令人惊喜不已。
先天真气,天道的标志,习武之人终其一生所梦寐以求的目标。
也许是自己的天魔气大成了才迈入天道的吧,那日本来自己在无所选择的情况下擅自催动的天魔气的第十层,强逆血脉,是拼命之举,没想到误打误撞为噬魂所掳,借剑遁入天地。本来天魔气走的是诡异之道,与天界自然格格不入,在大乘的时候所受的天雷之劫比那些体味天心的白道功法要强烈百倍,那些佛道俩家平日子里面兢兢业业,面壁苦修,接近天道的人物却寥寥无几,安然度过天劫的屈指可数,魔道里面达到那种境界的就更少了,近几百年来没能有一个人成功,虽然功法比那些正道们好练的多,但都在大乘之前挡住脚步,他们走的是取巧的路子,没有那种苦修而成的强韧意志力和顽强的意志。
魔道的先辈们代代英才辈出,每一代都能搅乱整个江湖,让那些白道的家伙们头疼不已。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历代都会遭到围杀,就算保住了性命也都在天劫面前灰飞湮灭。
抚摩着剑柄后端的明珠,自己以前就躲在这里面么,小小的圆形珠子里面却空间无限,禁制重重,也不知到是多少年代之前的东西流传下来的。也不是知道是什么宝贝,居然可里抵挡的住天劫。
回想起那日受的的天雷之苦,小脸一阵发白,情形似历历在目。
当时珠子的外面电花闪闪,内部翻动,就好象一个滚动的大坩埚,炒菜似的滋味可就不堪回首。
……
先天之境界,几乎可以超越生死,从此练功在也不收经脉限制,功法也随心所欲,甚至可以随意改变真气乃至气质的性质,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张真人相面的时候可以戏弄他的原因。
既然他说自己是霉星,那就扮个佛祖下凡给你瞧瞧……
也没想到居然这样子入了天道,兵解重生,还要重历一世。但是还要追求什么呢,武道么,已经达到极致了,人生经历么,难道前世所受的教训还是不够么?
回想起来在剑中飞行,逍遥自在的日子。越过大江大河,塞外江南,于雪山顶端划过,在大海波涛中嬉戏,才感到原先的目光是如此的短浅。特别是在那关外数万将士对阵,热血沸腾,俯视众生,数不清的生灵为着未知的目标厮杀着,不禁一阵感慨,原先在江湖中不过数人搏杀就以觉得精彩,几大帮派的火并才是几百个壮汉手持利刃杂乱无章的砍伐,就算是那日自己面对整个武林盟,才不过数百人而已,但自己却只能向外突围,不敢锐其锋,真是不知道要是面对数十万的军队,那又是如何的场景……
能挑战数十高手就以为可以傲视天下,井底之蛙尤不自知……一个十人敌可以打败十个士兵,一个百人敌可以打败是个十人敌,一个千人敌可以打败十个百人敌,而自己,可以轻松的摆平十个千人敌;那就是万人敌么,如果面对一个万人队,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据自己观察,一个武林人可以轻松击败一名士兵,百个武林人可以和百个士兵打成平手,千个士兵可以轻易屠杀千个武林人,至于万名士兵,咳,谁还能在他们面前站住脚。
江湖,何等渺小;江湖人,乌合之众。
……
“君剑么,呵呵,君剑!”咔的一声合上机簧,幽幽道:“手握众生,真不知道是何等的……”圆溜溜的眼珠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深邃。
第一部 第三章 来犯
小小的卫城里面南宫大人的儿子出了名,据说孩子驾红云,执宝剑,是天上星宿下凡;又有的说是母亲难产,请法师立法堂,扎红灯燃红烛向天祈福。反正传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茶余饭后又多了几项谈资。
接着传出小公子不会哭。
小公子只会大笑,或者抱着那把据说是和他一起降生的宝剑发呆。
小公子……
南宫君剑在饭桌上埋头扒着饭,对周围家人的疑惑目光视而不见,反正是多见不怪了,十年来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令人惊奇的事情。比如说不想说话,一直到三岁还是沉默,他们在逗了自己几次后都不见反应,都吓坏了,鸡飞狗跳的要去找医生,君剑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我不是哑巴!你们就不能安静会。”然后又埋头在书房那摊起来一大堆各式书籍看起来。虽然他的声音清清脆脆,好似玉石相撞,听到的人们都不及发出赞叹,全在那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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