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久看出王所似乎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心中大定,也就开起玩笑来。
“哦!既然如此,功过相抵,回去干活。另外把你说的东西拿来我看,是不是真的啊?”王所心情很好,完全忘了自己前几天还在骂这小子不务正业。
曹长久连忙从包里拿出了两张软磁盘,这是他从大李那敲来的,里面正存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心血——向量并行编译算法。
757工程决定使用向量处理机,兼容Cray-1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元件制造的限制之下只有通过架构的优化最大化的实现并行才能显著的提高运算速度。向量处理就是一种方法,向量处理机对数组执行向量指令,每条指令都包含一串重复的操作,可以利用循环级展开得到人们想要的并行性,并且可以附属于任何标量处理机。
因此向量处理机通常用于多流水线超级计算机中。专用的向量流水线可以在循环控制中消除某些软件开销,它的效果与优化编译器将顺序代码向量化的性能很有关系。
曹长久的编译器就是此种产物,他大量借鉴了自己原来梦中的经验,将Open64编译器中的先进的并行思想融入到其中,正好757也是64位的大型计算机,Open64对代码也是64位的,让长久省了重写代码的麻烦。
Open64是一个编译器平台,也是一个开源组织,专门做并行编译技术研究。Open64来源于SGI于1999年公布的一个工业化的并行化优化编译器Pro64源代码,后被全世界多个编译器研究小组用来作为研究平台,并命名为Open64。
开源运动大大促进了编译技术的普及,因此曹长久也是开源的受益者。这次长久写的并行编译器也沿用了Open64这个名字,并小心的在程序里面加了一个小小的声明,里面注明了编译器的创作时间,作者等等,虽然长久自己版权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梦中的习惯让他写了这个文本,同样,之前的长久写的磁盘操作系统也是如此。
王所将磁盘插入了计算所的终端上,进入磁盘目录。无需担心兼容问题,因为长久在上海编写代码的时候用的是同一个操作系统,虽然硬件相关的内核不一样。
磁盘上保存的是源代码,要想使用必须重新编译转换成机器码,虽然硬件系统平台有差异,但是只要在操作系统中重新编译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王所准备了一个高阶方程算法,分别使用计算所以前的编译器和曹长久写的Open64进行编译封装,试着进行计算,结果大跌眼镜,新编译器完全滞后,比老的慢的多。
这不禁让围观的群众们大失所望,个别的还有点幸灾乐祸,小声的风言风语,吹得都登天了,也不过如此嘛!
曹长久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摇摇头没说话。
王所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是优化过的,不在向量机上不行啊!”
“王伯,你也太心急了,现在所里的机器没有向量模块,没有多处理系统,还是32位的,虽说Open64可以兼容32位机,但是就不要谈性能了。”曹长久斜睨了一下旁边叽咕的人,对王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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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众人看到王所也点头,这才停止了议论,但是鲁平却说话了:“王所,我们新做的样机不是向量的吗?长久的这个编译器是为向量机特别优化的,拿到样机上试试不就行了?”
“不错,但那也要等样机试车才行。大家要是着急的话,就都给我回去干活,早点检查完早点开机!快,快!”王所觉得自己都快等不及了,看了长久的源代码之后,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并行编译器的高效率,所以才迫不及待的一试。
大伙得了命令,纷纷各归其位,仔细的检查样机的每一个焊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长久坐那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无聊的看着大伙做事。
“坐长途车累了吧,赶快回去休息吧,样机要全面检测完至少还要一两天。”王所看到长久貌似很疲倦的样子,特准他休假。
长久一听,如逢大赦,瞬间消失,全然不顾所里其它嫉妒的眼神。
长久没回宿舍,而是先去了澡堂子里好好泡了一下,坐了几天的火车,人都臭了。
等他出来之后已然是傍晚,微微的晚风一吹,整个人觉得清爽无比,路过一个熟菜摊,看到里面的烧鸡,长久忽然觉得食指大动,“辛苦了这么久,也该给自己打打牙祭了。”长久给自己找理由。
掏掏兜里,长久对老头说:“给称个十块钱的!”
卖熟菜的老头,一看长久递过一张大团结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麻利的将摊上所有东西切好打包,“这剩下的三只全给你了,再送你几根猪尾巴,我也好回家,十块钱正好,谢谢您勒。”
倒把长久搞得莫明其妙,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买菜,只是觉得好便宜,十块钱居然把熟菜摊包圆了。
只是这么多东西自己怎么吃啊!长久好想仰天长叹。
对啊,我现在好像是和别人一起住啊,大家一起吃总能消灭光滴!
果然,传说中的X大中文系留校高材生在晚上出现了,曹长久看到他就觉得窝火,和他一比,自己简直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想不到堂堂一个中文系毕业的留校教师居然长着如此猥琐,小眯缝眼,精瘦如猴,穿着一身皱巴巴的汗衫,正在院子里冲凉,小排骨犹如风琴,曹长久怀疑风要大点就能把他吹走。
所幸其人正如老鲁所说,性格还不错,尤善吹牛B,经常口出惊人之语,这才对得起他中文系高材生这顶帽子。
高材生就姓高,自称雄,长久恶意的猜测这是他自己改的名字,完全和他外形有着强烈的对比。
高雄对长久买的鸡很感兴趣,话说的客气,手里已经拈了一块人嘴里了。人倒不吝啬,主动承担起煮粥买酒的任务,倒让长久对他略生好感。
两人边吃边聊,长久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这个时代的中文系毕业,高雄上知天文地理,下通五行八卦,谈古论今,学贯中西,尤其精于红学。
“红学者,精研红楼梦之学术也!”高雄摇头晃脑的念道,酸的曹长久恨不得一酒瓶子扣他脑袋上。
不过高雄人倒是真有点学问,以长久那惊人的记忆力看了那么多年闲书都没能盖过他,甘拜下风。
长久今天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喝酒,连在上海和大李他们哥几个在一起都没沾一星半点。今天碰上了高雄,动了谈性,也主动斟了一杯。
一口下去,长久差点没掉下泪来,一半是辣的,一半是感动。
好醇的酒啊,印象中只有梦中参加某个高官亲戚的婚礼上才喝过这个味,还只有一小杯,“好酒!”
“不错吧!这是我带的一个老毛子学生送的,俄国伏特加,不算什么,就是粮食白酒兑水,图的就是个希罕。”高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掩饰不住得意。
“想不到,居然还是洋酒!这瓶子上什么标签也没有,我还以为是普通二锅头呢?”长久很奇怪,洋酒居然包装这么寒酸。
“哈哈,看走眼了吧,原装瓶子可漂亮了,跟个工艺品似的,被我一朋友抢去了,丫的简直不是人,幸亏我把酒给抢回来了。”高雄想起这件事就气愤,努力地撕着烧鸡,仿佛这就是他那无良的朋友。
渐渐地瓶中酒已空,菜也差不多了,长久看着渐空的盘子,有点后怕,担心高雄那瘦小的身子居然放不下如此之多的食物和酒水。
“高材生,不是兄弟小气,还是少吃点为妙,吃撑了自己受罪啊。”
“没关系,好久没有这么爽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今日投缘,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一声,随叫随到。”
也对,长久也觉得自己和他臭味相投,不可救药。
“那是,以后还要大哥多多照顾。我看这样吧,酒也没了,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有点撑了,咱们出去吹吹风,消消食,散散酒气。”
“正当如此,如此凉风如此夜,同上桥头看妹妹!”高雄明显喝高了,性发如狂,拉着长久就走。
长久终于知道自己和高雄为什么如此投机了,都是淫荡的人啊,而且只会动嘴不动手。高雄一路上对着月亮高谈阔论,说得尽是他在中文系的往事,满嘴酒气四溢。路上偶有行人经过,也是掩鼻而过,退避三舍。
最后高雄终于走不动了,酒劲上涌,趴在路边一阵狂呕。
曹长久无奈只好把他拖到路边一株大树下歇着,高雄吐过之后人倒清醒了,只是情绪有点低落,把长久抓住倾诉着心事。
“我原来是个军人子弟,五岁认字,六岁读史,七岁撰文,十五已通百家,少有经天之志,志于学。奈何天不待我,下乡为知青,几经努力,辗转来到X大求学,拜在恩师座下,寒暑几遭,也算是有所小成。”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文好不好,兄弟水平不高听着费劲。”长久耐着性子听着。
高雄苦笑,“我比你大点,比你经历的事情多点,给你讲讲社会的险恶。我当年意气用事,吃了大亏。”
“当年我跟在我的导师后面读研究生,研究红学。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自己。再怎么艰难,只要努力就可以靠自己走出困境,闯出一片世界,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时我们那一派最大,和其它几个派系分庭抗礼,争得比较激烈,我的导师独自一个人叱诧风云。我为了能够走他的门子可花了大价钱,在我作毕业论文的时候,我写的是自己的红楼研究成果——63回贾府夜宴参加人员的座次排列,这可是红学界的哥德巴赫猜想啊。”
“我自认以此为文,名誉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当时也是存了炫耀之心,千不该万不该,提了两瓶好酒到他家,我竟然昏了头,拿了论文给导师评价,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难道贬的一文不值?”长久听着高雄的八卦渐渐来了兴趣,很想知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