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都头,桂花楼上下人等均已在此。”旁边的官差说。武松虽然很长时间吃住在桂花楼,但因为不是真心当这掌柜,桂花楼总共有多少人,还真是说不清楚。
如此多的人当中想分辨出谁是凶徒,实在是太过困难。武松略一思量,凶徒策划这整个的袭击过程的时候不会首先想到在桂花楼设埋伏,他们有一名猫魄的拥有者,又有赵二作为内应,以疲劳战术累垮我是想一击必杀,然后拐走我的哥哥,在设法干掉嫂嫂,我们三个人在阳谷消失,银子就会变成监守自盗。
也就是说,桂花楼设立埋伏计划不会早于他们计划失败,自己杀掉九人。推算时间来看,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左右。
“咱们这三十四人里,有没有新来的,我是指在最近的三四个月来的。”武松模糊了时间概念,不想让别人太清楚的看明白自己的意图而打草惊蛇。而且所谓时间的推算也未必是绝对的精准的,把范围放大一点,再逐渐缩小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的,掌柜,哦,不,都头。”桂花楼的账房突然接话。
武松这才发现,账房先生也被一并带来。自己手下做事还是比较细致的,但如果说自己统计工作人员的时候则很有可能把账房先生忘了。
“那都有谁呢?”武松随手拿起了茶碗问道。
“李木、张树、王森,最近一年,桂花楼总共就进了这仨人。说来也是巧,他们仨是在同一天来的,大概是两个月前。已经给他们开了一个月的工钱,这个月的还在账上,没来得及支给他们。”账房先生说到。
时间点刚刚好,账房先生用工钱计算的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纰漏和错误,看起来合谋者就在他们三个之中。
“除了刚才说到名字的三个人,其他人可以走了。回去打扫一下桂花楼,本县最好的酒楼不能一直不开业,这样不好,你们回去收拾吧。这个月的工钱既然还没有支,烦劳各位来衙门一趟,作为补偿,支双倍工钱,账房,没问题吧。”武松看着账房先生。
“没有问题,您是掌柜,银子怎么花,您做主。”账房先生倒是堆笑,转身就准备跟其他人一起走。
“账房,你还是留一下吧,毕竟桂花楼内有一些事我还不是很了解。”武松琢磨了一下,拦住了账房。
“小人听都头吩咐。”账房也就停下了脚步,垂手站在一旁。
三个嫌疑人站在武松的面前,他们看上去都很紧张。都在做着一些小动作,搓手或是挠痒。看起来真的合谋者演技非常不错,很难通过察言观色来分辨出什么。
“账房,我不太清楚这三个人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我不是很熟悉,你分别说一下吧。”武松问。
“李木和张树是跑堂的伙计,王森是杂工。他们三个因为是新来的,所以都在一楼大堂干活,上不得包间雅座。”账房回答。
嗯,在一楼大堂,自己当掌柜的时候基本也都是在一楼大堂活动。这三个人都可以非常完美的监视到自己每天的活动,真是好办法啊。地头蛇跟我分析的时候,只考虑到了顾客当中混杂了探子,我们都忽略了,真正的探子最合适隐藏的角色,就是跑堂和杂工啊。
“账房,为什么他们仨会同一天到桂花楼呢?”武松接着问。
“都头,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桂花楼选人也是很严格的。一般都是要统一的考核,两个月前桂花楼突然有几个伙计回家了,招呼也没打,仅仅留下了书信。所以就临时组织了一次招人的考核,他们三个就一同来了。”账房回答。
“那几个伙计回家的时候是否结算了工钱?”
“呃,没有。他们走的太匆忙,不过小人后来把工钱给了这几人要好的同乡,请代为转交。”
看来那消失的伙计,八成是被暗害了,然后留下假书信,扮作辞工不干的样子。有空缺的桂花楼必然组织招人的考核,然后探子就可以借机混进来,好高明的手段。这更确定了这三人有问题,合谋者一定在他们三人中间。至于那银子,多数是被账房私吞了,不过这事无伤大雅,没有必要深究。
“那账房,你说一下昨天的情况吧。那个被你们当成是‘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如果说上面的话只是为了确定合谋者确实在三人当中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要确定到底是谁。
“我们一直都不知道那不是都头,因为他人长得跟您太像了。那我就称他为掌柜,称您为都头,这样就不乱了。”账房看着武松。
武松点头示意,这账房在叙述事情的时候还注意恭敬,看起来真是常年工于心计的存在啊。
“昨天中午的时候,桂花楼跟平常一样,满坑满谷。大堂的散座都坐满了,掌柜照例活招牌一般坐在大堂,当然了,很多人邀请掌柜过去饮酒,但掌柜从一段时间以前就很少去客人的酒桌上贪杯了,昨天也是谢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因为人太多,上菜的时候伙计已经忙不过来了,掌柜自己手头没什么事,就帮伙计上菜,上了一会菜就感觉有些头晕,说要回房歇息。我当时就跟掌柜说:‘伙计们忙忙也就行了,您别累坏了身子。’掌柜则说没事,就回房了。等我们忙过中午的时候,发现掌柜没有用午饭,便让小伙计上楼请掌柜下来用饭。小伙计一进门发现掌柜坐在椅子上,但怎么叫都没反应,用手一推才发现,人已经死了。都头,这就是基本的经过,这些我刚才跟其他官爷也都说了。”
完全符合先用迷药而后被杀的推论,看起来真相就是如此。迷药的效果来的不是非常的猛烈,所以说马三还可以在感觉不适之后自己返回房间。
那么,下迷药的是谁呢,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武松陷入了思考。
第三十三节 递进
根据账房所说的情况,马三应该是在大堂里的时候被人下了迷药,但迷药都有一定的延迟性,很难判断到底是哪个时间点出了纰漏,即便是在嫌疑人的范围只有三人的情况下,想查出真凶也是非常困难的。
看来大范围的调查和分析只能做到这了,只能单个来问问题了。
“三位都是我在桂花楼的同事,虽说死的那个是替身,但是在下真的是当过一段时间的掌柜只不过是半途有事才离开。”武松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来回的扫视:“所以说呢,也不会难为各位。但是我替身的死明显是针对我的,我武某人也不对对此置之不理。下面呢,我想跟各位单独谈谈,希望大家不要害怕。”
三个人的,表情和神态虽然各异,但表现出的都是控制的紧张和焦虑。对方是很专业的卧底,这种察言观色毫无意义,也许还会把自己带进误区。武松开始克制自己察言观色的欲望。嗯,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李木,你第一个吧。”武松说完之后,转身朝着平时官差的班房走去,这也就相当于一个办公室。武二先行坐下之后片刻,李木也被带到了。
“李木,你在桂花楼主要是做什么工作?”武松问。
“回都头,小的是大堂的跑堂。”李木虽然有看出的紧张,说话还是非常的顺畅。
“昨天中午你在干什么?”武松没有绕圈子,直接的进入正题。
“昨天中午客人很多,跟账房先生刚才说的一样,小的自然也就在大堂跑堂了。”李木回答。
“那你看到掌柜了吗,我是指死者。”武松问。
“嗯,看到了,但是当时确实是太忙了。您也是知道的,饭口的时候伙计就像踩了风火轮,根本没有功夫观察掌柜在哪。我撤盘子的时候跟端菜的掌柜还差点撞到一起,我这才知道掌柜也帮忙上菜了。”李木如此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掌柜死了呢?”武松追问。
“我是下午的时候知道的。忙过了饭口我们伙计都在吃饭,然后听见有人喊掌柜死了,接着过了不久,就有官差过来,把我们带走了。”
“那你昨天中午和后来吃饭的时候发现张树和王森了吗?”
“跑堂的时候我听到了张树的喊菜单的声音,他当时也应该是很忙。吃饭的时候我跟张树和王森都在一桌。”
明显能感觉出李木说话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应该是在仔细的回忆,或是思考。
“行了,就是这些问题。”武松转过头来对一个手下示意:“把李木带到右边单独的房间,你们好生照看,然后把张树叫过来。”
李木被带下,片刻之后,张树带上。
“张树,你在桂花楼是做什么工的呢?”武松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张树回答问题的嗓门倒是很大:“掌柜好生健忘啊,刚才账房先生不说了吗,我是跑堂啊,您这么快就给忘了啊,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张树干笑了几声,才发觉到场合的不合适,赶紧的收敛了起来:“都?????都头,小人没见过世面,都头不要生气。”
“嗯,我喜欢豪爽的人,不要那些礼数。只要证明你不是凶徒,咱就是好兄弟。”武松和颜悦色,但是态度突然一变:“你昨天中午都干了些什么。”
武松突然的态度转换让张树有些手足无措。
“回都头,小人昨天中午忙于跑堂。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张树低头回答。
“那你看见掌柜了吗,我是指死者。”武松问了同样的问题。
“看到了。”张树回答的很果断,并没有任何思考。
“你说人很多,工作也应该很忙,跑堂的时候怎么那么留心掌柜呢?”
“是这样,那时我一般喊客人的菜单,一边往厨房走,去看看五号桌的菜好了没有,那边催的实在是太紧了。然后我看到在拐角那,掌柜端着菜跟一个伙计差点撞到一起。我这才知道原来掌柜也来帮忙了。”
“你看见跟掌柜相撞的伙计是谁了吗?”武松追问。
“这个没有,小人到桂花楼时间并不长,我在那伙计后面,从背影我认不出来是谁,但是掌柜却是脸对着我,而且服装跟我们不同,所以很好认。”
“说下去,然后呢?”武松突然对相撞的事产生了兴趣,两个人都提到了,那就有必要多问一问。
“然后那个伙计就往厨房去了,我觉得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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