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凤凰打发周围的官差,同时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
“都头,这样太草率了吧啊,您看咱雇了吹拉班子,又买了这么多纸活儿。齐四爷毕竟在这睡了这么长时间,咱就这么直接把他叫起来,会不会不太好?”那官差极力的突出自己想事情比较全面,凤凰明白,这也是拍马屁的一种。
“算了,那都是形式化的东西。我了解齐四,他不喜欢那种虚头吧脑的玩意,如果他还活着,肯定希望咱们直接把姑娘扔到他床上,所谓婚礼,他肯定是不在乎的。另外天也不早了,如果再把那些仪式弄完,估计等回阳谷就要天亮了。你们是光棍不要紧,我可是有媳妇的。”凤凰竭力缓解着气氛,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开棺。”
棺材是用钉子钉牢的,随队伍而来的一个民夫,拿出了羊角锤子和起子,一根一根的拔掉钉子,每拔掉一根钉子,凤凰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好像抖动一下。终于,钉子全都拔出来了。
凤凰不在停留,走到棺材旁,用手奋力一掀,把棺材盖子几乎扔出一丈远。棺材里升起了浓重的灰尘,如同雾气一般弥漫,同时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凤凰双手急速拍打着四周,把雾气驱散,而后定睛向棺材里观看。
棺椁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齐四的尸骸。
周围传来了惊呼声,凤凰知道,所有的官差跟自己一样看到了空棺,看起来,尸变的说法是真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就在凤凰正在发愣的时候,吹拉班子里有一个人往女尸的棺材上泼洒了什么,然后把手中的引燃的火折子往棺材上一扔,那棺材“腾”的一下燃着了,紧接着那三人撒腿就跑。
凤凰虽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也迅速的猜到,那女尸的棺材必定有问题,燃着之后会对在场的其他人大大的不利,此时不能犹豫。他大喊一声:“快跑,离这远点。”
而后凤凰更不停留,甩开大步,朝南跑去。
他知道,四周都是平地,对方必有后招。那个山包肯定是关键。武松啊武松,我就知道你找我没什么好事。只有这种玩命的时刻,你才会想到我老人家。凤凰气呼呼的想。
其他的官差听到凤凰的呼喊,当即逃命。不过奔跑的方向却都不是向南,在这个方向上,凤凰成为了孤家寡人。
也就是跑出了二百多步的功夫,闷声闷气的一声响动传来,凤凰跑动之中甩脸观看,那女尸的棺材彻底的炸开,从里面散发出绿色的气体。不用说,那气体肯定有毒。此时正是隆冬时节,白天里多吹西北风,而晚上的时候,间或会刮起东南风,此处南方有一山包,夜间的风向更会逆行。
凤凰自己并不怕毒,但他极害怕这具无面者的身躯被毒气所损害,想再找一个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再想明白风向之后,更不停留,脚下使劲,向山包疾奔而去。
潘七
事情跟潘七想的不一样,按照她的计划,新军统领死后,所有收到她死亡预告的人都会对她奉若神明,而她在伙房的位置也会更加的稳固。
但在这个下午,伙房里只有沉默,蓝衣胖子和黑脸屠夫两方面势力都没有向自己示好。潘七有几次都想主动去邀功,可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对的感觉,因此她一直克制着这种冲动。
嗯,再看看,还是等他们主动来投靠我,这样好一些。
天色有一点点擦黑了,潘七也毛躁起来。她不断咒骂着自己的不沉稳,在计划谋划阶段总是成足在胸,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当真正要收货结果的时候,却懦弱的仿佛孩童时代。难道现在真的只有等待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如果有人能告诉我下面应该怎么做就好了,潘七举目四望,伙房里的厨子没有一个是可以联合的。
等等,除了一个人。毛蛋!对,他也一定非常想要自由,如果我跟他求助的话,或许他会有好办法。可是怎么跟他说呢?直接告诉他三个名字的秘密?不,这显然不行,第二个名字的计划施行的虽然非常顺利,但结果似乎离自己的预期有一定的距离,我手里只剩下了最后的名字,这个筹码在毛蛋看来可能太小了,构不成联合的标准。我也需要知道毛蛋的底牌,这个人也许不仅仅是聪明而已,总感觉他还有别的依仗。
潘七看着毛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有话想跟我说?”毛蛋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活也干的差不多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是不是想让我帮忙?”
“我是半天堡的幽灵,你有什么资格帮我的忙?我只是在考虑怎么杀掉你而已。”潘七故作镇定。
“别逗了,潘七。你要是有那种随时可以取走人性命的能力,我早就身首异处了。咱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这人心狠手辣,掌握了生杀大权的你绝不会低调,不会允许任何人窥探你的秘密。”毛蛋笑着说。
“那你说说看,作为半天堡幽灵的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潘七决定最后考验一次毛蛋的智慧,她必须确定,毛蛋有资格当她的盟友,来共同使用最后的名字。
“我猜,是你被眼前的局面难住了吧。早晨的时候你去找那个穿蓝衣服的胖子和黑脸的屠夫,我估计你和他俩说的跟和我中午说的差不多,都是提前预告了新军统领的死亡,也许没有跟我说的那么详细。从你今天中午不能确切的了解死亡的方法来看,你肯定授意给别人来执行这次杀戮的,所以你早晨跟他俩说的时候,应该只用了个大概的形容,按照你的性格,具体要杀的人和杀人事件地点都会决口不谈,只会说个大概,比如,呃‘最近有一个大人物会死’什么的,这会给你留下很多缓冲时间。”毛蛋停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看你的目光如此惊诧,看来我猜的不错嘛,哈哈。”
“说下去。”潘金莲捏紧了拳头,如果这个人只是拥有智慧而没有其他能够让自己利用的东西的话,那必须要杀掉他,即便用第三个名字也在所不惜,黄虎那边可以另外的想办法去周旋,身边的炸弹可是会随时把自己炸上天。
“但是潘七,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蓝衣胖子和黑脸屠夫并不是傻瓜。他们被抓上半天堡的时候一无所有,没有人来赎他们,甚至他俩不具备你一样的厨子手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蓝衣胖子选择了当伙房的杂工,天天做些摘菜的活计,而黑脸屠夫则仗着身强力壮当上了屠夫。从被人压迫和排挤,在半天堡最底层的伙房,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威严。你要觉得可以用几句话和一颗跟伙房关系并不大的人头压制住他们的话,那你就是彻彻底底的傻瓜。”毛蛋狡黠的一笑:“下面要说的将是很关键的部分,我担心说了这些可能就会随之死去。虽然我猜测你杀人的次数是有限度的,但我并不想冒险。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碰过女人的身子,可不想就这么死去。潘七,你该说一点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如果我觉得你这个人可以信赖的话,我想我会继续说下去的。”
毛蛋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说得这些话听着非常在理,但仔细想来,其中却没什么内容。很显然,他觉得吃定我了。我得露一点看似宝贵,实则无用的秘密。潘七急速的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来做出交换。
思考了片刻,她拿定了注意。潘七把右手的食指伸进了嘴里。蘸了些口水,然后把口水涂到了右侧的额头上,那里是人皮面具的粘合处。用湿润的手指轻轻的揉捏了片刻,人皮面具的粘合处撬了起来。
潘七轻轻的揭开面具,她并没有完全展示,而只是露出了小半个额头,就迅速的又把面具粘了回去。
这张人皮面具是根据潘七自己易容的样子所做,所以皮肤的颜色跟潘七本来的肤色相仿,即便是把额头上的面具完全揭开,恐怕也无法发现这是一张颠倒了性别的面具。这就等于告诉了毛蛋,我是易容者,但却把掩盖性别这个易容的真正目的遮挡了过去。
潘七做完了这一刻,看着惊愕的毛蛋,笑着说:“怎么样,这个交换够不够?”
毛蛋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就是这么呆呆的看着。潘七等了好长时间,毛蛋终于把这口气舒缓了过来。“原来,人皮面具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写戏文的人和说书先生骗人的把戏。你是个易容者,这很好,潘七,这的确是个大秘密。那想来你的这张脸是被半天堡的其他人熟识得,所以才需要易容改扮。你担心我泄露你的真实身份,因此只给我看了一点点。不过我也有一点想不通,你揭开面具所露出的额头跟面具上的额头几乎是一样的,那这种易容对于熟悉你的人来说,岂不是暴露的最好理由?也许你想隐藏的是别的什么吧。”毛蛋自顾自的说话,这种自言自语仿佛只是陈述着脑海里的想法。
“该你了。”潘七的话很短。她知道,说的越多恐怕提供给毛蛋分析的素材就越多,这个人实在是厉害。
“哦,该我了。”毛蛋仿佛是站累了,索性蹲了下去,依靠在墙角,手里掐捏着地上的稻草。“你所犯的错误就是太心急。可能你太想使用手中的力量吧,在跟蓝衣胖子和黑衣屠夫交谈之后,就迅速的发出了要杀人的指令。这个过程对于蓝衣胖子和黑衣屠夫实在是太快了,按照他们的逻辑,如果你真是在这个谋杀过程当中是足够重要的角色,那么在泄露给他们消息之后,应该进行一定量的计划调整,在几天之后,再让这人死去。早晨刚说完,中午人就死,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你只不过是碰巧听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就用这个消息来唬人而已。再加上你自作聪明,最开始发出的消息过于模糊,因此他们对你的信任生疑也是正常的。”
“啪!”在毛蛋反复的揉(和谐纵横)搓破坏下,小半把干稻草被一下拉断,而毛蛋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那我应该怎么办?”潘七几乎是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后悔了。毛蛋的分析虽然有道理,但是毕竟是建立了解事件结果的基础上进行的逆推,这要比推断未来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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