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仰,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但下一刻,寒芒依旧紧贴脖颈扫过,脆弱的喉咙处撕裂了一条惊人的豁口,血液从里面喷洒出来,冲上半空。
其余人,在这突然的袭击下,一直紧绷的神经像是突然断掉了,各种各样的攻击,下意识奔涌出来,火焰与各色的闪光,铺天盖地地向那边倾泻过去,随后,枪声响起。
砰的一声。
空气都仿佛在那巨大的爆响中狠狠一跳,中年男人身旁一个控制火焰的进化者,陡然栏腰断成了两截,疼痛还未袭来,他另一只手上正酝酿着的火焰猛然反噬了,熊熊烈火倒卷而回,轰的一声把他卷进仿若无边的热浪之中,下一刻,失去精神力约束的暴虐能量碰撞,爆炸
“轰——”
冲击波夹杂着细碎的血肉扫向四周,周围的人像天女散花儿一般,控制不住身形的被掀飞了起来,被抛飞四散,火焰随着冲击的波纹,一瞬间铺展了整座厅堂,霎时间,一切都落入火海
“该死退出去,退到外面”
在被爆炸的力量掀飞,撞到墙壁上的刹那,中年男子就嘶吼出声,虽说是突然遭受袭击,但无疑,他这下意识的判断极为准确,他们人太多,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根本发挥不出数量优势,反而会因为误伤等等原因限制住己方的战力,这种情况下,退到外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袭击的人,又怎么会如他的意?
在他嘶吼出口的刹那,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墙突然破开,一柄短刀夹杂着破空的呼啸,刀锋还缠绕拉扯着火线,迎头劈了过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刹那放慢,瞳孔里,那狰狞的刀尖越来越近,即使能看清它的轨迹,身体却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极速飞来,没入他眉心,然后穿梭而过。
疼痛还没蔓延到脑部,就被无情斩断,短刀嗖地穿过,那颗残留着惊恐的头颅犹如熟透的西瓜一般裂开,血液噗的冲起在空中,中年人的尸体还未落地,砰然枪声蓦地打破短暂的宁静。
突突突突——
激烈的机枪声震动了空气,尺长的火舌在烈火海洋环绕之中不断闪烁,无数光点从火舌中冲出,没入最靠近门的一个女子,血花不断在她身上炸开,不过眨眼就已破烂的身体撞到墙上,在身后墙壁密密麻麻的弹坑前倒下,随后,枪口调转,汹涌如瀑布的光点陡然宣泄向四面八方,如同横扫而过的长刀,具具肢体在这由热武器形成的金属风暴下,被撕裂、斩断,鲜血飞扬,被高温蒸得沸腾,空间里到处都是腥臭的味道。
战斗或者说屠杀进行的很快,当第一声枪响,守在院外的黑大个和白猴子,条件反射的向屋里冲,待冲到门前的时候,机枪已经熄火,火焰肆虐的厅堂,最后一个进化者正满脸惊恐的向外逃,见到两人,绝处逢生的喜悦一刹那浮上脸庞,然后成了永恒——一颗子弹毫不留情地穿透脖颈,巨大的动能撕断了脆弱的骨头皮肉,头颅高高飞起。
在两人眼中,那翻滚上半空的脑袋上,残留的喜悦如此诡异
这也成了他们最后一次思考,视野中无头的尸体摇晃两下,倒地,在那身后,火墙如帷幕一般拉开,身上还缠绕着火苗的少年,自火中狂卷而出,手中拖刀,迈出火海冲到两人近前的刹那,扬刀怒斩,细细的火线随刀锋在他身后拉出一条圆润的弧线,破空劲风以最狂暴的形态扑面而来。
黑个大怒吼一声,一把抓住小个子提到身旁,让过锋芒,同时另一条胳膊抬起格挡,黝黑的皮肤,在胳膊抬起的瞬间,覆盖上一层银亮的金属色彩,犹如一根粗大的钢柱。
然而,他下意识期待的金属撞击声并没有传来,寒芒落下,哧的一声,仿佛热铁落进了油脂一般的声音,半截手臂断面整齐地滑落,寒光斜穿出去,顺势扫过他身旁小个子的喉咙,随后在半空绕出一圈光弧,转回,一刀捅进心脏。
两道血柱泉涌一样喷洒,这时,持刀的少年方才露出脸庞,身后摇曳的火光,映照得他皮肤油亮,上面布满了灼伤的痕迹,衣服破破烂烂地搭在身上,凄惨的形象委实说不上潇洒倜傥,但当他抽刀,面无表情地甩去刀上的血迹的时候,一人屠杀十多个的凶猛冷酷气势,方才显露无遗。
属于生命的力量,随着心脏血液喷薄出去,快速流逝,喉间最后一口气吐出,兀自提着已经断气的白猴子,黑大个深深看了眼漠然的少年,轰然倒地
在别墅区东面,战斗突然爆发,又以最快的速度停止声息的同时,另外两个方向已经察觉了异动,电波复杂的交流,领队的人在向指挥者询问是否赶去查探。
年轻的指挥者握紧耳麦,心里不妙的感觉不可抑止地涌了上来,他在等待东面分队传回消息,但那边的声响已经停止了一会儿,耳麦里依旧没有动静,正当他阴沉着脸,准备下令所有队伍向事发地点围拢的时候,耳麦里,沙沙的电流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人惊慌的声音:“该死的目标不只一个,一个人把大部分人都拖在别墅里,另一个另一个往指挥部方向去了该死,该死,啊————”
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随后就是电流的杂讯,在这声音中,年轻指挥者握着耳麦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茫然的目光有些慌乱地望着天空、地面、四周,寻找着敌人的踪迹,但林海茫茫,哪里能看得清楚?
为什么突然会多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那被风吹拂的沙沙作响的林中,正隐藏着一个杀手,快速向这边靠近,对方打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指挥部端掉,没有了指挥,没有了通讯终端,别墅区里那些进化者立刻就会成为无头苍蝇一般,被人分而食之。
因此,无论是怕死也好,顾全大局也好,他都不能让对方杀过来不能
有些慌乱地想着,他向耳麦嘶吼出声:“集合集合向指挥部过来,无论是谁,不准让他靠近这里”
尖锐的吼声,声嘶力竭,快速震颤的声带有些变音,但别墅区里正搜索前进的队伍,却没人有心情注意那许多了,显然,他们也明白如果指挥部被端掉的后果,只是之前因为要集中战力的关系,没有在那边留下可供防御的力量,这时只能急匆匆地从各个房间、别墅里冲出来,轰隆隆地向别墅大门跑去。
几个速度方面有优势的进化者,当先冲在前面,拉出条条虚影不过片刻就出了大门,向山下的指挥部飞奔,身后则是速度较慢的人,彼此的速度渐渐拉开,当那些速度快的进化者,已经没入林间的时候,后方南面与西面的队伍,刚好汇合拥挤在距离大门不远的小广场上,地面在颤抖,数量汇聚起来的猛烈气势,和着脚下的烟尘,一时间仿佛连天都遮盖了。
当他们奔跑到大门的时候,最先冲进林间的进化者,已经快要接近了指挥车,沿途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痕迹,其中一人疑惑地四下扫了两眼,眼睑低垂,在地上观察了下,随后皱起眉:“指挥车,四周没有动静。”
正仔细观察着周围异动的指挥者,闻言愕然,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脑海,他下意识地抓紧麦克风,嗓门破音的喊叫:
“上当了,退回去,都退回去————”
就在他这喊叫出口的时候,别墅区里,某栋别墅的阁楼上,窗户悄悄打开,长长的枪管伸了出来,正对大门,眼睛凑到瞄准镜前的少年,微笑着压入一颗红色弹头,推拴,沙哑的嗓音低沉呢喃:“拜拜啦,各位”
砰
扳机扣下,枪管猛烈震动,窗棂簌簌颤抖,火舌喷吐的瞬间,一粒赤色光点飞快地穿越了数百米的空间,向拥挤了许多人的大门边,一圈围栏圈起的花丛飞驰,花丛下,最后一只老鼠一溜烟儿地跑远了,紧随其后,光点没入
“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恐怖的强光霎时间塞满视野,世界一时间仿佛成了黑白的颜色,如同信号接受不良的老旧电视机,画面在震动、扭曲,蘑菇云冉冉腾起,可怕的爆炸力量与火光,一瞬间撕裂了方圆数十米的空间,巨量的泥土灰尘随蘑菇云掀上天空,之后,冲击的波纹才扩散开,裂纹紧随其后咆哮着向四周蔓延。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次,当冲击的气浪即将迈入林间的时候,爆炸范围内的另一处地面,犹如泥沼气泡一般猛然一鼓,轰地掀了起来,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剧烈的火云席卷上半空,一整块巨大的岩石,都因为这下爆炸猛地从泥土里飞了出来,轰隆隆滚下,随后,以大门为直线延伸出去的山体,崩塌了
无数的泥土与石块,如同决堤的洪峰,翻滚而下,将途经的一切都摧毁、碾压,林木断折、倒塌,随着黑色的洪流一起肆意宣扬着自然的威能,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任何存在都显得如此渺小。
轰隆轰隆
洪流趾高气昂地一直横扫到山下,方才止住了冲势,然而原本存在的一切,都已于之前的肆虐中,压在了黑褐色的泥土之下,无论是那些爆炸中残存的,还是已经靠近指挥者的进化者,甚至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就被吞噬,然后压成齑粉,指挥车也被洪流推翻,只有朝天的四只轮子露出地面,但里面所有的生命气息都已被掩埋。
阁楼上,收枪默立的少年,安静地遥遥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身后,空间轰隆轰隆的余音震荡
近二个小时后,一架运输机穿下云层,出现在已经崩毁的山峰上空,如同凄绝的鸟儿一般,茫然盘旋了片刻,方才拉升飞入云间,又过了十多分钟,另一架运输机过来,一个小小的黑点从上面跃了下来,降落伞像是蒲公英的花朵一样撑开,黑点徐徐落下,待解开锁扣,一个中年人从伞下钻出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神情淡然地望着眼前的满目疮痍。
中年人伸出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镶嵌的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随后叹口气:“全死掉了心还真狠啊,用一座山换这么多人的命不过,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