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者都知道大概的内容，甚至有些如莫怀这样无孔不入的阴谋者知道的更加详细，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样不起眼的房*改政策会伤及JS银行的根本，二十余名地区分行行长都低下了头，唯独莫怀毫不在意的点了一支烟。
徐文宗斜睨着眼睛瞧向莫怀，他不得不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原本只是因为家庭背景在上海混了个借贷投资负责人的职务，虽然是个油水十足又体面的工作，可是并不能触及太多权利中心，时隔几年，莫怀就从一名部长利用各种人脉和手段爬上了总部副行长的职位，如果不是自己资格老，又有足够硬的靠山，说不定这家伙已经坐上了自己位置，以前觉得莫怀的确有几分才华，很能摸清中国经济的变化，JS银行在他的策划下的确很有前途，徐文宗就默认了这人的存在，即使他的资历还及不上自己的五分之一，但是既然已经变更了大局势，已经从事业单位成为了企业单位，那么就有必要顺应公司化的发展，的确需要有能力又有关系的人坐上位，但是现在看来，徐文宗内心已经有了些发毛，这个年轻的目光闪烁着无法填满的野心。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种局势，我们所能做的已经有限了，尤其是年关将近，会有越来越多的民众取钱过年，尤其是在传出负面消息之后，各个分区甚至拿不出钱来给付存款，这种恐慌情绪很快就会传播开来，就算我们用负债的方法熬过了今年，那么明年呢？本行的信誉已经受到了损伤，靠那些抵押来的公租房、廉租房，就算负债的利息都偿还不清，我们拿什么发给员工工资呢？这一次我们算是被彻底套牢了，徐总，看来你要准备好参与新闻发布会宣告JS银行破产了。”莫怀很轻松的摊手道。
莫怀一句话让二十多名地区分行行长背脊都生出一股冷汗来，在国外银行破产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中国，那将是涉及民生的重要事情，那会造成多坏的影响，其中有个分行行长清了清嗓子道：“莫总的话有些过了吧？虽然说本行的信誉受损，可毕竟手上有价值几千亿的固定资产，只要趟过去这个坎儿，JS还是会重新稳定下来的，我觉得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徐总引咎辞职，换上一个值得民众信赖，有一定公信力的行长，由他做公开发言，号召民众重新对JS银行建立信心，那么JS银行可以避开这个恐慌期，等局势稳定下来，二十一条虽然让我们的资金被套牢，但通过长时间的支取，我们再打出公益慈善牌，应该很快就可以像以前一样风光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类似的想法，但是这个建议涉及到让徐文宗引咎辞职，谁都知道徐文宗这个人担任JS银行总部行长十余年，最是贪恋权力，这个问题根本得不到通过，徐文宗重重的拍了拍会议桌道：“胡说八道！你的这个建议实在太空想了，我个人无所谓，可是你们要找谁来做那个更有公信力的人呢？难道莫副总这样才不过担任高层几个月的男人？正是因为莫副总的越权操作，才让我们大笔资金被套牢成了固定资产……但是那些文件也是我签过字的，我不想把责任全部归咎于一个人身上，现在我们所探讨的问题是如何度过难关，如果无法度过难关……就像莫怀说的那样，也许我们要在年前向媒体发布关于JS银行破产的消息了，总不能伤及百姓的利益，我想从公益的角度来讲，让一个实力强大的公司吸纳JS银行，更能顺利的稳定局势，这一次会议跟前几次有点不同，现在我想表决的是关于出售JS银行的建议，觉得不可行的，现在可以出去了！”
“啪！”和莫怀同职务的另一名副行长站起身来道：“徐文宗！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孬种的角色，跟你一起共事三十个年头，我们从一个小小的柜员做起，到现在身居JS银行高层，我们是如何看着JS银行成长起来的？它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还指望他能在我百年后发展的更好，成为中国最令人信赖的银行，可是你现在就想把它卖掉？徐文宗，JS银行不是你一个人的，从前是属于国家的，现在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你想卖，我刘刚第一个不同意！这个会我开不下去了，你们看着办吧！”他站起身就想离开，人都走到了门口，徐文宗将他叫住道：“老刘！你年纪也不小了，比我还大四岁，我都已经五十有六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个人意愿能够支撑的，我也不想卖，我也想继续过着以前那样风光的日子，你所担心的一切我都担心过，银行私有化在中国只是小范围的局限，但是像JS银行这样庞大的银行体系一旦私有化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呢？恐怕甚至会涉及到整个中国经济的变化……就是变化，反过来说现在的中国经济已经不需要我们这样陈腐老朽的家伙，它需要更能适应它的新的金融体系，这看起来是一场灾难，实际上也许是个机会，你能断定JS银行私有化之后就一定会落魄吗？别傻了！你和我都在一行干了一辈子，国外那些银行的起起落落我们看的还少吗？你所害怕的只是JS盛极而衰，没有国家罩着，迟早也是灭亡对吧？如果连市场经济也适应不了，现在就是灭亡了，这点你主管数据分析的最应该清楚。”
刘刚黑着脸转过身来指着徐文宗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还好意思跟我讲大势？我知道是振东集团跟你接触，许诺了你可以继续做新融资后的总部行长，并且会在你现有的收入上加多三成，让你努力促进JS银行的破产拍卖对吧？我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几年来振东集团几乎都做着垄断生意，在我看来蛮横之处和黑商没什么区别，你把JS交给他们，只会让大家的日子更难过，还不如你自己引咎辞职，换个可以信赖的行长上任，这样我们哪怕削减工薪也愿意和JS共患难！”
徐文宗被骂的脸色通红，许是被他说中了心事，连忙将脸别过去强硬道：“刘刚，你现在还只是个副行长，你现在对于全公司的决定是什么态度？我们都在寻求出路……既然你不想参与，你你就回去休息吧，我放你两个月假，等过完年你再选择回不回来吧。”
刘刚愤然的摔门而去，许多与刘刚同样心思的高层也低着头离去，细数在座的还有原来三分之二的人，足够表决通过了，徐文宗当场走了个形式，莫怀露着满意的笑容带头同意了徐文宗的提案，谁也不知道他这份笑容里隐藏着什么，但是莫怀最后痛快的鼓掌却是让大家心里有了底。
“徐总，有位林警官说有事情找你，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您是否接见一下？”会议一结束，徐文宗从会议室走出来，秘术立即跟上来道，徐文宗被刘刚弄得满心都是忐忑，虽然大局已定，但是如果刘刚故意捣乱，以他在银行的威信还是可以阻碍事情的进展，一旦国家为了稳定局势，或者考虑到公信力开始干预，那么振东集团的那些美好的许诺都成了空，此时哪有什么心思去见“林警官”，挥了挥手道：“不见不见，她能有什么事儿啊？”
秘术答道：“是关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慈善基金案，她说根据可靠消息，阳光基金的负责人潘德瑞先生有大笔资金通过我们银行走向了其他渠道，所以她希望我们能够配合调查……这个毕竟还是公职人员，我们也还是国企单位，是不是主动配合一下比较好？而且在这种局势下，我们还拒绝与警务的配合，会让外界对我们更有看法的。”他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徐文宗叹了口气道：“好吧，让她到我办公室来，告诉她，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等会我还有其他的会议要进行。”他迈着步子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秘书顺便泡了杯醒神茶，那都是振东集团送来的高档茶叶，和市面上卖的那些的确不同，即使是有钱也无法享受到的奢侈品。
“林警官，这就是我们总部行长徐文宗徐总……徐总，这位是北京朝阳区刑侦大队队长林玲，现在负责慈善基金案的主要人员，林警官，我们行长百忙之中抽空接受调查，但是十分钟后有个重要会议，你也知道最近JS银行不太平……”秘书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道。
林玲拿出笔记本开始登记道：“好的，那么我们立刻开始吧，徐总，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名线人告诉我阳光基金的负责人潘德瑞有大笔资金从你们银行走向其他渠道，我想让徐总配合一下，让有关部门将数据调出来，另外，我还有几个相关问题想知道徐总的答案。”她听了周瑾瑜的话，真的来JS银行寻找新的线索，其实道理很简单，潘德瑞用基金名义投资兴建的公益设施，包括学校、医院、福利院等那些承建公司都是与JS银行有债务关系的，这些事情林玲很难知道，但是一直在用房地产算计JS的周瑾瑜却知道的一清二楚，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会有联系，但是周瑾瑜又不想露面亲自调查，索性用个特别的方式告诉林玲。
此时正在总行的休息椅上戴着棒球帽和大围巾打着瞌睡的周瑾瑜通过内置式的无线耳机听到了林玲和徐文宗的对话，早晨在面店里偶遇，以至于动起手来，周瑾瑜趁机在林玲的领口处放置了窃听装置，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正将心思全部沉溺在周瑾瑜的对话中的林玲根本就不知道他还会耍这个心思，当真以为他是用消息换取回答的，反正胡伶京这个男人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文宗的声音传来道：“好吧，主管数据和客户资料的刘副总已经休息了，我就亲自打个电话给技术员让他查吧，但是如果真有这种情况，潘德瑞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开户……”林玲早已准备好的将一份资料交上去道：“这是真正接受过资助的十二名学生的资料，他们每个月定时领取三千元到六千元不等的资助，有的是现金递交，有的则是通过银行转账，这是他们被要求在各地的JS银行的开户号码，可以从这里入手，看看哪个账号曾经转账给她们转账过，已经那些个账号又是否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