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小剑站在她后面,左右并立,剑隐肘后神情阴冷,屹立不动如同化石。
第一批群雄已接近至三十步内,近了。
小琴踏出一步,厉叱道:“来人止步,叫中州双奇上前回话。”
人丛中出来了终南隐叟,讶然问:“咦!小老弟,你们怎么了?”他还认为小琴是男的。
“叫中州双奇上前回话。”小琴再叫。
“小老弟,你们……”
“终南隐叟姓祝的,没有你的事。”
小琴的话相当无礼,立即引起一名中年人的不满,大踏步上前说:“祝前辈,晚辈早猜出他们靠不住,果然是替魔女助拳的人,待晚辈去迫她们下来毙了。”
不管终南隐叟是不是应允,这位仁兄傲然向崖下大踏步接近。
“站住!再走一步有死无生。”小琴沉声叫。
中年人哼了一声,脚下一紧。
一声弦响,天宇下突然跳动着两声散乱的音符,异象发生了。
“哎……”中年人狂叫,猛地向上一蹦,一跳八尺高,“嘭”一声大震,摔倒地面手脚一阵抽搐,再也起不来了。
“谁敢再试?”小琴大叫。
群雄大骇,感到莫名其妙。
“叫中州双奇出来。”小琴再叫。
一名豹头环眼大汉不信邪,一声虎吼,举木盾障身,一跃三丈。
音符跳动,琴声再起。
大汉的脚刚沾地,“嘭”一声摔倒,木盾丢出丈外,人翻了两匝方寂然不动。
“好吧,你们既然自寻死路,那就一起上好了。”小琴大叫。
人在三二十丈外自行倒地,既没箭射来,也不见三人发射暗器,怎么出去的人自行倒了?
群雄悚然而惊,不敢再进。
终南隐叟若有所思,老眉深锁地扭头道:“诸位不可妄动,老朽上前试试。琴音有古怪,千万不可鲁莽再试。”
说完,亮声道:“小兄弟,老朽双目不盲,绝不相信你们是替炼狱谷助拳的人,可否当面商谈?”
“与你无关,叫中州双奇来。”
“他两人在后队,老朽先与你们商谈,不管你们与中州双奇有何过节,老朽希望能替你们双方化解。”
“不许过来。”
“老朽请见费老弟。”终南隐叟亮声叫,徐徐举步向前走,一步一踏实,运气行功全力戒备了。
琴声乍起,音符跳动,每一个单音,皆如利斧般斫劈人的脑门,也如利镞般直贯心坎,令人感到心向下沉,气血欲散,毛发森立,肌肤发紧。
终南隐叟脚下一顿,打一冷战,深深吸入一口气,再运功护体,沉静地向前举步。
琴音渐急,刺耳的弦声激越地飞扬。
群雄中修为稍差的人,纷纷向后退。
终南隐叟仍然向前走,可是脚下渐慢,趔趄难进,脚下不稳了,每迈出一步,似乎耗尽一分精力。额上膏筋跳动,脸色逐渐变青。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他身形一晃。
四海游龙脸色大变,急叫道:“怡老,快退!”
终南隐叟不听,第八步迈出了。
小琴哼了一声,退回原位。
琴声突变,征弦爆出了一阵刺耳的音符。
终南隐叟迈出的脚一软,几乎挫倒。
琴声转急,声如雨打残荷。
终南隐叟终于坐下了,运功相抗显然不支。
琴音倏止,小琴叫:“退回去!不然将枉送性命。”
中队群雄赶到,有人叫:“是琴魔费廉,大家快退。”
小琴又踏前一步,大叫道:“叫中州双奇出来,不然一曲风雷引奏出,你们将互相残杀,死而后已。”
终南隐叟急急退回,神色灰败,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十年,满脸冷汗,骇然向众人道:“大事不妙,今天咱们将前功尽弃。”
“咱们抢了三张弓,射他下来。”有人低叫。
一名花甲老人抢出,冷笑道:“你的箭如果射出,咱们都完了,琴魔的雷琴可降龙伏虎,里外可令人入迷,三五百步同样可致人于死,千万不可妄动。”
云中鹰王接口道:“老朽命金鹰将火器向他们投下。”
花甲老人摇头道:“琴音可裂石穿云,金鹰无能为力。”
“那……咱们眼看功败垂成,就此罢手吗?”
“等双奇前来再行计议。”
第三人拨到了,有人将信息传到,中州双奇急急上前,不知前面到底发生了何种意外。
高崖上的小琴已看到了大悲佛,叫道:“中州双奇,你两人上前,免得连累同伴,如果你们两人不出来,将玉石俱焚。”
大悲佛一怔,急步越众而出。
终南隐叟拉住大悲佛,苦笑道:“大师不可逞能,老朽已经栽了,不如暂退。”
大悲佛摇头道:”他们既然指名叫贫僧出去,不出去不行的。”
“这……”
“施主不必管,贫僧非出去不可。”
华山二老联袂而出,四海游龙沉静地说:“咱们华山二老,伴同两位前往一行。”
终南隐叟领先便走,说:“老朽也陪你们走一遭,咱们握手度真元,也许可抗阻琴音,走。”
五人挽手而行,迈步而进。
小琴冷笑一声,用原来的女性嗓音叫道:“既然你们五人同来,休怪我家小姐下毒手了。”
终南隐叟一怔,叫道:“姑娘们,且慢动手,可否给老朽一次解说的机会?你们如果志在中州双奇,在山颠你们有的是机会下手,但那时老朽看不出丝毫敌意,请问是何缘故?”
大悲佛也高叫道:“贫僧远在中州苦修,不曾与施主们结怨……”
“住口!”
“这……”
“你认识一个叫柏青山的人?”
大悲佛心中一跳,硬着头皮说:“贫僧不认识,但确知其人。”
“昨晚你们中州双奇,同时出手偷袭,以你们的成名绝学风雷神掌将他击散气功,而他却是见义勇为救助你们那些濒死同伴的人,你们恩将仇报,对不对?”
“这是一件误会……”
“误会?柏爷因你们恩将仇报的一击,而落在无盐魔女手中,身受炙针刺十二经脉酷刑,惨死炼狱寨中。你们说吧,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大悲佛心中暗暗叫苦,冷汗彻体,悚然地说:“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中误会……”
“你还说是误会?”
“这……贫僧无心之失,绝非有意将柏施主……”
“住口!”
“这……诸位姑娘与柏施主有何渊源?”
“他是我家小姐的夫婿。”小剑不假思索地叫。
“我家小姐刚才已获得了柏爷的死讯。”小琴咬牙切齿地说。
众人只听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终南隐叟深深吸入一口气,高叫道:“那晚的情势,确也不能完全怪罪大悲佛与无尘居士,那时……”
“住口!难道该怪我家姑爷吗?”小琴厉声问。
“柏老弟并无错处,错在老朽一时不察,急怒之下铸下大错。”无尘居士朗声说,放开与众人握住的手,又道:“这件事是老朽失手之过,与大悲佛无关。好汉做事好汉当,姑娘意欲如何尚请明示。”
“你无尘居士在江湖声誉甚隆颇有侠名,依你看该如何处理?难道说,就此道歉便罢了不成吗?”
无尘居士一咬牙,说:“大错已铸,老朽无话可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命还一命,老朽以自尽相偿,如何?”
大悲佛一挺胸膛,说:“阿弥陀佛!老衲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柏施主当时离开,看不出有何异状,至少贫僧认为他的死,并非贫僧两个人必须负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姑娘将过失诿于贫僧两人身上,是不公平的。”
和尚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身受其痛的费心兰,感受却又不同,登时火起,仇恨的火焰骤然上升,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罪魁祸首,居然不肯认罪,死的人不能白死,本姑娘也不打算与你们讲理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声落,琴音乍起,首先是一阵令人沉闷的音符跳跃,像是风雨在酝酿中,压迫感浪潮似的君临,令人烦躁不安,心浮气躁难以压抑。
四海游龙一惊,暴躁地叫:“咱们快上,先发制人,岂能让一个小女人,误了咱们的大事?”
声落,猛地向前飞掠。
琴音骤变,暴风雨提前光临,声势骤壮,一阵以滚拂指法揉出的音符,宛如疾风迅雷般光临,骤雨声像排山倒海似的传到。
疾风,迅雷,骤雨,震撼着下面的江湖群雄。
“嘿!”黑衫客怒吼,也向前疾冲。
终南隐叟发出一声长啸,想压制令人发疯的琴音。
大悲佛不住念佛号,用上了佛门禅定收敛心神。
人群大乱,有人向后急退。
烈风迅雷之声,主宰了所有的一切,雷琴秉天地灵气的魔音,任何声浪也无法制压。
“嘭”一声响,四海游龙奋力腾跃,摔倒在地蓦尔昏厥。
黑衫客感到头脑似要炸裂,大叫一声,双手抱头滚倒,像是发疯。
终南隐叟突然坐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在颤栗。
大悲佛也颓然坐倒,口中仍在吃力地念佛号,但声音渐低,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无尘居士坐倒在一座大石下,仍然合掌低念佛号,居士是在家修行的佛门弟子,对禅定下过不少工夫,但仍然挡不住琴音的袭击。
琴音渐紧,排山倒海似的君临宇宙。
正危急中,对面山崖下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身在深山不纪年,红尘冷落日未央……”
琴声乍止,费心兰缓缓站起,凤目中冷电四射,盯视着转过崖角长歌而来的一位高年老道,沉声问:“老道,你要用万古云霄太清玄音与我一拼?”
老道脚下如行云流水,飘然而至,呵呵大笑道:“俗语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雷琴属丝,贫道的太清玄音属肉,在先天上,女施主便占不了先。”
“好吧,我们来试试。”
“且慢,女施主何其残忍,这一试不打紧,试死了百十条人命,贫道罪过。”老道微笑着说道。
“他们本就该死。”
“为了何事,能见告吗?贫道不才,愿作鲁仲连。”
“无可奉告。”
“女施主请冲贫道薄面,暂息雷霆。”
“我不认识你。”
“贫道三元极真之天西玄洞天炼气士,请问琴魔费廉是施主的什么人?”
费心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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