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霸道的雷霆一击,把所有的人皆镇住了。
玄狐大骇,扭头便跑。
青山从侧方超越,一闪而过,拦住去路大喝道:“老狐狸,接着!”
人影压到,“嘭”一声闷响,少女被青山抛出,撞中刹不住脚的玄狐,两人倒地跌成一团,狼狈万分。
青山不等玄狐爬起,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剑尖点在对方的咽喉上缓缓下迫,切齿厉声道:“你这可恶的地痞恶棍,不杀你此恨难消。”
“饶命……”玄狐狂叫,脸无人色。
少女不等身躯站直,膝行而前,一手抓住剑身,叩首尖叫道:“柏爷,饶……饶命,饶了我爹爹,求求你,求……”
她哭叫着,声泪俱下。青山颓然长叹,自语道:“江南的灵气,皆钟灵于姑娘们身上了,先后三位姑娘,皆不让须眉。”
“起来。”他向少女叫,缓缓撤剑。
“柏爷大恩。”少女再叩首叫。
“去叫追魂客前来。”
“芮爷已经走了。”一名庄丁高叫。
“谁知道他的去向?”他问。
“他曾经表示要去投奔太湖的五湖之蛟冷文蛟。”
“走了多久?”
“不久之前,他看风色不对便走了。”
青山一脚将玄狐踢得滚了两匝,冷笑道:“在下本该宰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猪狗,念在你的女儿一番孝心,饶你的狗命,哼!多行不义,你的报应快临头了。”
说完,他向东西的院墙举步,庄丁们纷纷让路,不敢阻拦,他到了墙下扭头道:“大姑娘,你过来。”
少女应声走近,欠身问:“请问柏爷有何吩咐?”
“令尊多行不义,眼看要大祸临头,能走,你就快走吧!以免玉石俱焚,愿上苍保佑你。”他神色肃穆地说完,突然凌空上升,飘出墙外一闪不见。
奔牛镇码头静悄悄,他找到了自己的船,船夫正等得心焦。上得船来,他急问:“看到许大人他们么?”
“他们弄到一艘快船,已走了半个时辰了。”船夫答。
“公子爷是否打算马上就走?”另一名船夫惶然地问,口气仍有余悸,希望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天亮再走。”他卸下剑泰然地说。
“这……”
“怕什么?一切有我呢。”
“不久前有一个人在码头抢了一艘小快船,也向下走了。这里是非甚多……”
“是一个怎样的人?”
“天太黑,看不清,一上船便亮剑,要打要杀迫着船家开船。”
他心中一动,说:“快追,追上了,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个船夫不再叫苦,立即启程。
拂晓时分,到了常州城下,水军正由同知大人率领,三十艘快舟航向奔牛镇,陆路的乡勇已先一步出发,由许推官亲自领军。
他不理会奔牛镇的风波,向下急赶那艘神秘的小舟,巳牌末,到了与无锡交界的白杨村,终于赶上了,那艘小舟泊靠在西北两里地,舟上不见有人,他登舟查看,看到了血迹。
“船夫们都被杀死推入河中了。”他恨声说。
背起了行囊,给了船家三百两银子,打发船家自回镇江,便进入白杨村打听消息,希望得到那位神秘客的下落。
他失望了,对方既然杀光船夫灭口,岂会在村中留下形迹。村南有一条小径,南下安阳山,直达太湖湖滨。
“恶贼定是从此地走太湖了。”他想。
他沿小径南下,沿途村落星罗棋布,一问之下,果然不久前有一个带了包裹佩了剑的人,往南走了。一问那人的相貌,果然是追魂客芮嵩,不由大喜过望,脚下一紧,洒开大步急赶。
追魂客做梦也没料到后面有人追踪,并未隐起行踪,大步泰然赶路。近午时分,安阳山在望。
安阳山是无锡与武进交界之地,东至无锡五十一里。山东北是安阳乡,有一座小小的村落,只有五六十户人家。
追魂客熟悉这一带地势,入村径奔村南的一座大宅院,上前叩门。
村中的民宅大白天不至于关上大门睡大头觉,但这一座大宅院确是院门关得紧紧地,敲了半天门,方有一名老苍头出来开门。
老苍头白发如银,老态龙钟。拉开院门,用一双老花眼不住打量来人,用有气无力的嗓音问道:“谁呀?有事么?”
追魂客呵呵一笑,抱拳一礼道:“左老,还记碍晚辈芮嵩么?”
左老老眼一亮,低笑道:“原来是芮老弟,请进请进,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途径贵地,呵呵,打抽丰来了,查兄在家么?”他一面进入一面问。
左老掩上门加上门闩,并肩往里走,摇头道:“不在,上山去了。”
“哦!真不巧,何时可以回来?”
“不知道,是否能回来,很难说。”左老心情沉重地说。
“咦!左老话中之意,晚辈听不懂呢。”
“龙湫池来了一个难缠人物,招来了一场是非。”
“什么人?”
“满天星上方贼秃。”
“咦!那凶僧竟在此地现身?”
“不错,正是他,他来了已近一个月,赶走了龙神庙的香火道人,要改建一座禅寺在此安身立命,听说他带来了五名助手,限令查老弟在一月之中,迁离此地不许回来,要鸠占鹊巢哩。”
“一山是不容二虎的,这凶僧本来就不是好相与的人。查兄的艺业,比他差远了,斗他不赢的。”
“因此,查老弟传柬召请朋友前来助拳,预定今天与凶僧理论,他们已经上山了,吉凶难卜,所以也可能不再回来了。”
“好,晚辈也上山看看。”
“老弟,应该的,你们曾经是朋友,急难相扶持,现在上去还来得及,老朽如不是功力已失去,不然也早已前往助查老弟一臂之力了。”
“晚辈这就走。”他放下包裹说,又加上一句:“来了些什么人?”
“江阴三奇、茅山二圣、独掌擎天、与太湖冷寨主派来的双龙那氏兄弟。”
追魂客呵呵一笑,欣然地说:“凶僧这次栽定了,有这许多江湖名人出面助拳,查兄可稳操胜算。”
“也不见得,谁知道凶僧又请来了些什么扎手人物?老弟如果也前往助拳,查老弟将多一分胜算。”
“那是当然,朋友有急难而畏缩不前,要朋友何用?”他拍着胸膛,豪气飞扬地说,放下包裹又道:“晚辈不进去了,请代保管包裹,晚辈即赶往龙湫。”
左老阴阴一笑,说:“芮老弟,你来得很巧,老朽认为,明里相助,不如暗中下手来得有利些,以老弟的霸道暗器追魂针偷袭,无往而不利。”
“这个……晚辈见机行事便了。”
追魂客重出院门,向安阳山匆匆走了。
左老目送他的身影出村,得意地笑道:“有这位工于心计的诡诈主儿相助,贼秃驴可就死定了。”
正待转身入内,突见北面不远处一位英俊的佩剑青年人,正向一名村民打交道,村民正不住向这一面指手画脚。
“咦!又来了一位助拳的了。”左老自言自语,站在门外相候。
青年人谢过村民大踏步而来,相距数丈外便含笑招呼:“老伯,芮兄已到了吧?”
左老这位老江湖,居然上了大当,笑道:“刚走,到龙湫池相助查老弟去了。”
“咦!他怎么又走了?”青年人讶然问。
“查老弟有困难,他赶去相助,刚走不久。小兄弟……你贵姓?”
“他有话留下么?”青年人急问。
“没有,你……”
“龙湫池在什么地方?”
“就在安阳山,芮老弟出村不足一里,赶两步……”
“谢谢你,老伯。”青年人含笑说,抱拳一礼,大踏步走了。
村外直至远处的安阳山麓,皆是已收获了的稻田,远望一无遮掩,视界可及五六里外。一出村栅门,便看到了快步急赶的追魂客,脚下甚快,相距约有两里外。
青年人反而不急了,远远地跟踪。
龙湫池是一座十余亩大小的水潭,水势颇为壮观,向下形成一条小溪,流至山下成了稻田的不竭水源,灌溉上千顷田地。池旁,有一座小小的龙神庙,除非是天旱前来求雨,不然这座庙整年没有半个香客上门,香火冷落,破败不堪。
半年前,有一位年约半百的和尚云游至此,发下洪誓大愿,要在此兴建一座像样的寺院,便四出化缘,近来方带了五位僧侣,在庙旁建了一座草房,筹办施工事宜,即将募集工人兴工造寺的。
可是,安阳村的首富查襄查大爷不肯,提出严重警告,限令和尚们离境,不然将以武力对付。村民当然不知其中的内情,愚夫愚妇拜神也拜佛,才懒得多管闲事。但在查大爷的鼓励下,确也给和尚们带来了不少纷扰。
庙旁的空地中,十余名工人躲在一旁的树林中静观变化。北面,六名僧侣席地而坐,冷然注视南面的十余名江湖高手,等候来人开口。
南面的乱石草坪中,十四名骠悍的爷字辈人物,也冷然抱肘而立,盯视着孤立无援的六名和尚,虎视眈眈。
为首的是个脸色苍白,三角眼阴森可怖的中年人,穿一身墨绿劲装,衬得脸色更为阴森。腰带上佩了一柄判官笔,笔柄的宝石闪闪生光。
“和尚们,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为首的一名僧人年约半百,头大腰粗,满脸大麻子,怪眼厉光闪闪,袈裟一抖,怪眼彪圆,支禅杖站起,冷冷地道:“姓查的,你少废话,佛爷已经决定了,就在此地建山门。”
“那么,咱们没有什么可说了。”
“不错,佛爷决定了的事,从无更改,你住你的安阳村,佛爷住的是安阳山,你坐地分赃,我暗中做买卖,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没有利害冲突,哼!要赶佛爷走,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还不配。你阴阳判查襄,不客气地说,江湖上还轮不到你称名号。”
“你看看在下这几位朋友,是否也配赶你走路?”查襄阴森森地问。
“哼!一群鼠辈而已,在江南你们只算是二流人物,我满天星上方禅师还没听说过你们是啥玩意呢,你们听清了,我上方在此建山门,人不犯我不犯人,算起来你们还是地主,佛爷希望以至诚商请诸位为本寺的护法檀樾,相信咱们皆能和平相处。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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