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禹大嫂一家老少的,而且派人在店中守候,监视店中人的举动。
诸葛照在威迫下低头,干脆离店躲至茭白船相好暂避风头,口风不紧,消息首先便传到九姓渔户耳中,因此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
禹大嫂的船被劫走,让柏青山饱历风险。
三更将临,夜市渐收。
药房伙计开始上门,刚将大门上好,尚未闭上,店外踏入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人,一手撑住门扇说道:“且慢,在下有事。”
店伙共有六名之多,负责闭门的伙计摇头说:“客官,明早来,今晚……”
柏青山大踏步而入,亮声道:“在下不是买药的,快请贵东主诸葛照前来一会。”
伙计们一怔,说:“客官贵姓,有事么?敝店东已返乡多日,何时返店并无确息,你……”
“在下柏青山,快叫贵店东出来。”
伙计们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县城太小,任何小事也会不胫而走,白天柏青山在到处寻仇,把前来发横财的水陆好汉打得落花流水,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店伙岂有不知之理?
伙计愣住了,久久方说道:“柏爷,敝东主确是不在……”
“他不在也好,虚掩上店门。”柏青山不动声色地说。
“咦!你……”
“在下要利用贵店等人。”
“敝东主这几天不会返店客官不用等了……”
“贵店东来与不来无所谓。”
“那……请客官以后再来,小店即将……”
“你们都走进去,不管有何响动,不许出外探视。”
“咦!你……”
“你没听清么?在下要在此等人,店门虚掩便可。劳驾,叫一位小后生准备茶水,谢谢。”
店伙大惊,沉声道:“柏爷,你如果存心生事,小的可要惊动街坊,报官处理了。”
柏青山大马金刀地坐下,冷笑道:“要惊动街坊,请便。今晚的来客,全是水陆大贼,其中还有竹林湾的徐八爷。不报官便罢,报了官,你这座店就不用开了,大家不便。”
“你……你威胁敝店么?”
“你怎么说都成,在下保护禹大嫂至贵地,昨晚便派人前来知会贵东主了。要报官,请便;不报官,你们赶快进去,店堂交给我,如果想保全你这座店,除了听在下的劝告外,别无他途。现在,快准备茶水,掩门。”
店伙们悚然而退,片刻,厅堂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茶水放在柜台上,他自坐在柜尾等候来客。
他熄了店堂的灯火,只留下药王爷神案上的长明灯。
三更的更鼓声传到,夜深了,子夜将临。
“吱呀呀……”沉重的木门发出响声,闪入一个人影。
柏青山安坐不动,说道:“自己找凳子坐,不许乱闯。”
来人是乞丐打扮的贼丐焦廷,一身黑衣,神色颓丧,怪眼中厉光闪闪,恨恨地在长凳上落坐着,怒声道:“你说吧,你想怎样?”
“禹大嫂的消息有着落么?”他冷冷地问。
“没有,焦某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恐怕你得等死了。”
“焦某和你拼了……嗯……”
话未完,一阵头晕,坐不住扭身便倒。
“你这是自讨苦吃,经脉因激忿而提前痿绝,那可是你的损失。”
贼丐狼狈地站起,跌坐在凳上,脸上血色全无,浑身在战抖,恐惧地叫道:“老天!我……我确是不知……”
“嘭”一声响,虚掩的大门被人踢开了,进来了五个人,其中三人是徐八爷、九头狮徐永昌与霸王徐祥父子,另两人是仆从。
徐八爷怒容满脸,叫道:“姓柏的,你真向在下施了手脚?”
“要不信,你等着好了。不久你将头晕目眩,胸腹刺痛如同内部有蛇行蚁走,你如果不信,那又何必?柏某并不勉强前来应召,你这时走还来得及,没有人拦你。”柏青山冷冷地说着。
“你这厮……”
“住口!你如果想逞口舌之能,你就打错主意了。禹大嫂的下落如何,说来听听,希望你曾经尽了力。”
“徐某已有眉目,就是不告诉你。”
“在下并不焦急,等你愿意告诉我时再说,在下有的是时间。”
“徐某不信你已用绝脉奇技制了我。”
“你已经来了,对不对?”
“这……”
“这已说明了你口说不信,心中却信得很。”
“在下不愿冒险。”徐八爷讪讪地说。
“这就够了……咦!又有朋友来啦!”
门开处,进来了鱼鹰,共带来了四名爪牙,垂头丧气地入店,叫道:“我发誓,劫走禹大嫂的事与我无关,姓柏的,你……你不能乱入人罪。”
“你是否有劫夺的打算呢?”柏青山问。
“这……”
“这还不够治你的罪?有消息么?”
徐八爷哼了一声,向鱼鹰叫道:“有消息也不要说,咱们拼了他。”
柏青山冷冷一笑,道:“说不说悉从尊便,反正死的不是我柏青山,我柏青山如果怕你们拼也不会在此地等你们来了。”
说完,他往柜台上一躺,又道:“子夜将到,且小睡片刻吧。”
大门悄然而开,一条黑影进门,猛扑躺在柜台上的柏青山,刀光似电。
霸王徐祥截出,霸王鞭兜间便砸,急叫道:“焦老妪你找死?”
焦老妪是个中年黑衣妇人,一看装扮便知是惰民,惰民的妇女老的叫老妪。她不得不撤招自保,旋身挫腰斜掠,顺势一刀拂出。
霸王鞭一沉,“铮”一声火星飞溅,焦老妪飘退八尺,怒声问道:“姓徐的,你向那小狗投降了不成?”
霸王徐祥哼了一声道:“你混帐!还没交待清楚,哪轮到你动手?”
又进来了两名黑衣化子,怒叫道:“咱们动手,拼了。”
鱼鹰洪江脸色泛灰,狼狈地插入叫道:“且慢动手,你们不要命,咱们还得活下去呢。”
柏青山丝纹不动,曲肱作枕泰然地说:“你们都想活,却不想让别人活,真奇怪。目下除了山海夜叉与水鬼之外,该来都来了。在下且看看谁不想死,不想死的人快将禹大嫂的下落说出来。你们的活的时限不多了,千万不可轻易放过机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打主意。
“嘭”一声大震,门被凶猛地推开,抢入九名劲装老少,领先的人年约半百,手长脚长,脸型如猴,显得苍老,只有一双火眼金睛显得锐利年轻。
“哪一位是柏青山?”猴形脸的人厉声问。
九头狮哼了一声,大声道:“千手猿姓詹的,这里没有你自命白道英雄的事。”
幻剑池琦的朋友千手猿詹心权到了,同来的有八名浙江侠名响亮的白道朋友。
千手猿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都是些为人所不齿的歹徒恶棍,哼!”
徐八爷虎目怒睁,嘿嘿怪笑道:“姓詹的,你骂得倒是痛快。”
“在下骂错了么?”千手猿傲然地问道。
“你自己又是些什么东西?”
“我千手猿侠名四播,仗义行仁……”
“呸!哈哈哈……”徐八爷狂笑,笑完道:“你,才是满口仁义,口是心非的无耻诡诈小人……”
“你说什么?”千手猿踏出一步厉声问。
“你听清了。我徐八爷不过问禹大嫂的事,却打听出她们是孤儿寡妇,沿途截杀,你算什么英雄?你配满口说仁道义?呸!你比黑道歹徒更为下贱,更为卑鄙,亏你还有脸在此地狂吠……”
“好!骂得好,哪儿有酒?值得为这几句肺腑之言浮三大白。”柏青山叫。
千手猿大怒,扭头沉声问道:“你就是柏青山么?”
“不错,好像咱们曾经见过哩……”
千手猿大吼一声,一闪即至,先下手为强,一掌劈下。
柏青山扭身一滚,一声长笑,滚入柜内一闪不见。
“噗”一声响,掌劈在柜面上,寸厚的柜台应掌而裂。
一声长笑,人影乍现,柏青山一手扣住千手猿尚未收回的手掌,右拳疾飞,“噗”一声响,一拳捣在千手猿的鼻梁上。
“啊……”千手猿狂叫,鼻血溢流,双目暂时失明,一时手忙脚乱。
快!快得令人目眩。
柏青山将千手猿拖上柜面,“噗”一声就是一掌劈在对方的左肩上,然后一手扳住对方的脑袋扭转,冷笑道:“柏某不追究你们与禹家的恩怨,只就事论事,分辨是非皂白,强盗也有三不抢五不劫,孤儿寡妇便是三不抢的对象。强盗抢了孤儿寡妇本就是该死,你们这些白道英雄更是罪该万死不赦,你们从杭州追杀到兰溪,在桐芦杀尽了禹家的仆妇男女,仍然不肯罢手,赶尽杀绝你还有人性?狗东西,你……”
两名中年人左手齐扬,各打出一枚钢镖,人亦随在镖后扑上,镖出并未出声招呼,不按规矩发射。
柏青山将千手猿向上提,“噗噗”两声轻响,两枚镖皆钉在千手猿的左琵琶骨上。
千手猿惨叫一声,浑身皆软了。
柏青山丢下千手猿翻越柜台,一声怒啸,招出“逐浪分波”,撞入冲来的两人之中,人影乍合。
“嘭啪”两声闷响,两个中年人分向左右暴退。
“嘭噗”两声,掼倒在地挣命。
柏青山倒飞而回,登上柜台坐下冷冷地道:“还有谁再上?柏某领教,不然快将人抬走,以免在此地碍事。”
两名大汉碎步迎出迫进,伸手拔剑,恶狠狠地向柏青山欺近。
柏青山冷哼一声,拔出千手猿的剑。
千手猿爬伏在柜台上,绝望地挣扎,凄惨地呻吟。
柏青山徐徐伸剑,冷笑道:“这次将有人丧命,动剑省事得多,一剑一个干脆利落,免得多费手脚。”
两大汉被吓住了,不进反退,后退了两步。
柏青山将剑向柜上一丢,道:“你们商量好,准备妥当再拼命并未为晚,在下随时恭候。你们一起上并无不可,柏某不怕人多,多多益善。”
没有人再敢上,他久久沉喝道:“没有人敢上前送死,那就快走,柏某要办事呢,不许你们这些不仁不义的家伙在此丢人现世。”
一名大汉向千手猿走去,恨声道:“姓柏的,山不转水转,咱们会碰头的,后会有期。”
柏青山点点头,道:“不错,后会有期。你们这些狗腿子不至于放手,柏某也不会半途